《[锦上]梦魇》水熙月

1、[锦上]梦魇

　　天空铺陈了满天的铅灰。日光晦暗。

　　少年站在高高的海崖顶上，逆风灌满他宽松的衬衫，他伸开双臂，像一只展翅欲翔的白色大鸟，直直的坠落下去。

　　眼界捕捉不着时光滞留的瞬间，流苏耳环朦胧闪光，划出异彩。

　　那画面割裂，一场哑剧，无声无息。

　　是梦吧。不是梦又能是什么。

　　锦户亮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恍恍惚惚忆起折腾了自己一夜的诡异之梦。要命，那只妖精干么钻进我的梦里骚扰我？

　　起床，洗洗刷刷。冰凉的水令头脑清醒许多，沾湿的黑发爬在脸旁，他抬起头看见镜子里映出自己沉黑的下眼线，不用化妆也可以去演失眠病人了。于是他想起了那个罪魁祸首。

　　坠崖的少年死得唯美，如妖精幻灭，至死魅惑。若是那家伙，也许会选择同样的赴死方法，他会说，看看，那多壮烈，多浪漫，让所有人永远忘不了我。

　　锦户摔下毛巾。明亮镜面飞上几点剔透的水珠。

　　回房间拿手机，翻开通讯簿，点下上田龙也的名字。手指烦躁地爬着黑发，听着机械的声音嘟嘟的响。

　　三十分钟后，锦户搭上了前往东京的新干线。

　　在车上拨通赤西仁的电话。

　　“啊？KT今天没有通告啊……你问我家LEADER？这种时候应该在家吧……喂，P你等我一下啦！……”

　　锦户单方面切断了电话。

　　目光投向车窗外，飞掠的风景明暗交错，车内寂寥的影子忽长忽短，离析出萧瑟的色调，落在幽黑的眼瞳里尽是时间碎片。

　　下了车直奔那人的家。按门铃按到手指发麻。然后再次打开手机，一个一个的电话拨出去。

　　打给中丸雄一。

　　“锦户君？呃……你问上田？他没和我在一起……他不在家？我还打算下午去他家吃饭……哦我是知道他有晨跑的习惯，但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一般这时候他会在家里看漫画或听歌……”

　　终止通话。你在炫耀你和他关系好吗？

　　打给田口淳之介。

　　“……上P前天找我出去玩过，然后就没有联系了……嘛嘛嘛，明天就会一起上少俱了，反正都能见到面的，不用担心……嗯？这是身为队友对他的信任！”

　　这人的笑声纯粹找打。

　　打给田中圣。

　　“不知道耶……你找他干什么？难道终于觉悟了？哈，找他是要打架还是告白？”

　　冷着脸挂掉电话。

　　打给龟梨和也。

　　“……你找他？你有什么事？……你可以打他家电话…你在他家门口？！……我不太清楚他会去哪……”

　　锦户亮和上田龙也的关系有差到需要你说话这么斟酌用词吗。怒。

　　打给山下智久。

　　“什么？你问我？”

　　………打错了而已。

　　微风吹动发梢，锦户看了看表，十一点三十四分。接近午时，阳光开始肆意张扬起来，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人气，除了风的声音。背靠着欧式风格的方形立柱，锦户回头向围墙里的房子张望。果然是有钱人。他压下帽子想。

　　庭院里草叶绿意盎然，反射勃勃生机。让人想起其主人偶尔展现的天然美好的笑容。

　　我在发什么神经。锦户把头转回来，自嘲的想。急匆匆跑过来，就为一个荒唐的梦？渴望亲眼看见他，亲自确认他的存在？想证明什么？他不在家，大概是去别的地方，练拳击、找朋友，他去哪里都好，都没必要和他报备，他甚至不知道有一个叫锦户亮的站在他家门前等着见他一面。

　　他和他，原本就什么也不是。

　　默默地站了一会，或许头顶太阳太大的缘故，心里愈加堵得慌。似乎还有一股焦灼随着心脏跳动输送至全身，很想做些什么，却不知这冲动来自何方。

　　低头，手表时间十二点。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为什么好像经过了一个宇宙元年那么漫长。

　　拿出手机，看着液晶屏上显示的已拨电话，对着那个名字毫不犹豫的按下去。

　　Love In Snow 优美的旋律响起，清晰得仿佛近在咫尺。

　　蓦地抬首。

　　眼中映入那人惊讶的脸孔。金色柔顺的发闪着光，一瞬间安抚了几乎要爆发的情绪。锦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仿佛一个轻微的小动作都会让这个人消失不见。

　　“锦户亮，你一直在等我？……抱歉，早上手机摔坏了拿去修，刚修好就接到KAME电话说你找我……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语声未落，被锦户亮狠狠一把搂进怀里。事出突然导致反应无能，上田呆滞之中听见锦户的像杂乱的鼓点一样急的心跳。

　　“……我以为我们关系不好。”

　　上田这么嘟囔着，最终，手臂迟疑着环上了锦户的背。

　　久久没有放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