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等契》会写诗的姑娘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上门

　　第二天卯时三刻，天刚破晓，微微有些许鸟鸣。

　　许娇娇睁开眼的时候，白祈便不见了身影，身旁还留有余温，昭示着人才刚离去。

　　许娇娇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居然一夜无梦，完全没有感觉身旁还躺了一个人，也是令人费解。

　　因答应了王氏今日前去府邸帮忙改造妆容，加上昨夜妆容都来不及卸，许娇娇急忙匆匆起身重新梳妆打理，今日的着装甚是清爽，一身淡蓝色蝶戏水仙裙衫，搭配上单螺髻，簪一支蓝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 ，许娇娇本身就肤白，这么一身搭配，更显得明艳动人，宛若一只翩跹的蝴蝶。

　　拾掇完毕，王氏派来接送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只要给足张三娘银钱，许娇娇还算可以出入自由，只不过要在醉花楼护院的陪同之下出行，一方面保证花魁的安全，另一方面自然也是防止花魁跑路。

　　许娇娇带上提前准备好的梳妆盒，因为担心王氏家中的梳妆用品不够齐全，自己的这套装备，从修眉工具、睫毛刷、修颜笔等用具都是自己定制的，可以说是这个世上独一份。

　　马车摇晃在青石路上，这里离王氏住的地方，要拐两条巷子，忽闻一阵驼铃传来，许娇娇掀开车帘一角，一个骑牛老翁打车旁经过，牛脖子上系着一个金丝铃铛，伴随老翁的不明唱腔，一晃一和。老翁腰间憋着一根竹萧，满脸被胡髯遮盖，特别像一只动物园里的老狮子。

　　莫非是什么丐帮帮主？许娇娇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引得老翁回头循声查看，清明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正想仔细查看，许娇娇已将车帘放下。

　　城郊别院。

　　“吾斋”内，白祈立于桌前，挥笔急书，今日着一身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更衬得气质斐然，温润如玉。

　　书桌旁侧的椅子上，窝着一个紫衣少年，着一身骑马装，汗涔涔，似乎是刚打马场骑行归来，此刻一边打着扇子，一边说道：“白兄，你说萧居可能有生育问题，可当真？我特着了飞云骑前往南中里城探查，这些年萧居给王氏也请了不少大夫调理，如果王氏没有生育问题，为何没有一个大夫言说呢？”

　　飞云骑是肖锦自己一手培养的探查兵，命名为“飞云”，肖锦希望日后这支探查兵能如飞云一般，快且不留痕。

　　“如果问题在萧居身上，萧居自然就不会让大夫开口说实话。”白祈手中挥毫不停。

　　肖锦迷惑道：“难道只是因为男人的面子？”

　　白祈笑了一下，又继续书写，抽空回了一句：“面子，只是其一。你可探查过王氏的背景？王氏出自南中七郡之一的云南城主嫡女，萧居咬死王氏不能生育，表面依旧与王氏伉俪情深，如果你作为云南城主，你会作何想法？”

　　肖锦豁然开朗，道：“我定会觉得愧对萧居，为了稳住女儿在萧家的地位，我势必会做出一些妥协……云南城主到底是妥协了什么呢？”

　　“见手青，产自云南城，我娘临死前一晚，所食鸡汤中，带有见手青，表面与普通菌菇相似，但食用过量，可致昏睡不醒，甚至……产生幻觉……我只来得及在残羹中搜集到一片，但那锅汤中具体放了多少量，呵呵……”白祈露出一丝凄楚的笑意。

　　肖锦不禁看向白祈，眼里满是心疼，白祈的娘亲是正经礼部尚书嫡女，知书达理，最是温柔贤惠，可那天晚上，据说突发癔症，放火烧了自家的屋子，衙门最后探查的结论也只是自杀身亡，没有人去追究自杀背后的真相，定远侯只是匆匆对外声称病逝，便草草下葬。

　　白祈那年才11岁，娘亲骤然离去，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这么些年，日夜奔波，探查真相，只是这漩涡，越探越深。

　　肖锦一拳头锤在桌上，恨恨道：“南中、定远侯、右相……其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王氏府邸。

　　许娇娇到的时候，沈苏已经开始在帮王氏做理疗，针灸疏通完经络，王氏的面色更是红润了起来。此刻沈苏正在用中医手法帮助王氏按摩穴位，教授王氏配合上呼吸练习，“呼~下身收紧，屏住呼吸，坚持一~二~三~呼吸，放松~再来~”

　　王氏觉得羞涩异常，“这……这……这寻常女子还真是无法坚持的……”

　　许娇娇笑道：“夫人自然不是寻常女子，可是女中豪杰啊~”

　　“哈哈哈哈哈”王氏笑得拍一下许娇娇的手，“你这小嘴就是甜，莫不是吃了蜜糖糕子？”

　　许娇娇不禁想起昨晚的“蜜糖糕子”，顿时也红了脸。

　　“有趣，有趣，你一个青楼花魁，居然还能时不时红脸的，你说，这是不是也是你的秘籍？”王氏眨眨眼道。

　　“哎呀，夫人，我这儿的秘籍都快被你掏光啦，师傅教徒弟，还得留一手呢，您这要把我扒得底裤都不剩了。”许娇娇嗔怪道，但声音娇娇弱弱的，反而让人觉得在撒娇。

　　沈苏这边帮着王氏做私密康复，还需要一小段时间，王氏看许娇娇闲来无事，便打发了婢女带着许娇娇逛园子。

　　许娇娇刚穿过长廊，便见迎面走来一个留着山羊须，头戴幞帽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管家，婢女见状，立刻行礼道：“见过家主，奴婢奉夫人之命，带娇娇姑娘游赏花园。”

　　许娇娇这才了然，这应该便是“萧居”，也微微行礼，“醉花楼许娇娇见过太守。”

　　此刻身侧管家立即对萧居附耳解释道：“夫人听说北城花魁有闺中取悦郎君的秘籍，便邀请来府中交谈。”

　　萧居先是皱着眉头，面露不虞，但还是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随她去吧，这么些年，也不是一两回了。”

　　转身多一眼都没留给许娇娇，便离去了。嘿，还有人对本娇娇的美色不动容的？

　　萧居离去后，婢女便要带许娇娇去花园赏玩，许娇娇望着方才萧居来前的方向，问道：“那是何处？”

　　婢女低头答道：“那是家主的书房，家主不喜欢旁人前去，花园的方向在另一头，姑娘请。”

　　许娇娇点点头，跟随婢女走向另外一条走廊。

　　这府邸虽说是萧居和王氏暂住的，但依旧透着豪奢，亭台楼阁，雕栏壁画，花园中弯弯绕绕，颇有曲径通幽的意境。只是这花园分僻两处，一处栽满鲜花，一处却种满蘑菇，这景象难免有说不出的怪异。

　　许娇娇见蘑菇五颜六色的，刚想伸出手去摘，婢女急急阻拦：“姑娘可别，这是我们夫人种的花菇子，可别看它们长得美，可是各有各的毒性。”

　　“啊？那夫人种植这些菇子是要做什么？”许娇娇疑惑道。

　　“当然是吃啦！”婢女道。

　　许娇娇更是迷惑：“都有毒了，还吃？”

　　“姑娘有所不知，这些菇子得用咱们云南城的烹饪方法，普通人拿去了，烹饪不当，自然是会中毒的，中毒之后可是会看见蓝精灵的哟~”婢女其实也就十三四岁的少女，最是活泼的时候，难得看见有人不懂行的，便想吓唬逗乐一下。

　　谁知抬头却见许娇娇龇牙咧嘴，双手形成猫爪状，阴森森地说道：“是像我这样的蓝精灵吗？”恰巧许娇娇今日刚好穿了一身淡蓝色长裙，加上如此形状，还真是像一只蓝精灵。

　　“啊！！”婢女被唬得差点一屁股坐在毒菇上，被许娇娇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快起开，可别坐坏了你家夫人的花菇子，仔细你的屁股。”

　　婢女再看许娇娇，面若皎月，哪里还是刚才龇牙咧嘴的样子，气恼极了。

　　“好啦，不逗你了，这些凤尾花倒是长得好，你去帮我取个篮筐来，摘一些回去给夫人染指甲刚好。”许娇娇状若无意地说道。

　　婢女被许娇娇使唤，虽极其不乐意，但听说是给夫人染指甲用的，还是乖乖前去取篮筐，让许娇娇千万别乱跑。

　　婢女走后。许娇娇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今日晨起换衣服时，胸口处叠放着一张便签，字迹龙飞凤舞，笔力刚劲，透着少年意气，上书：隅中欲探书房。

　　许娇娇瞧了瞧天色，临近隅中，便加紧了步伐。

　　书房门口正站立着两个守卫，许娇娇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泪掉下来，疾走几步，故意发出慌乱的动静。

　　两名守卫见到身着淡蓝色衣裙的美人，梨花带雨，行色匆匆，刚想怒吼，又立马咳嗽两声，问道：“你是何人？书房重地，不得靠近，速速离去。”但眼睛还是经不住一直瞟着，如此绝色，不知道在床帐中狠狠收拾的时候是否也是如此梨花带雨，欲语还休的模样。

　　“郎君勿怪，奴家乃是受夫人相邀到府中做客，一时迷了路，误入此处，不知该如何回去，郎君可否行行好，送我一程。”许娇娇说着还边用衣角擦拭眼泪，嗓音中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

　　其中一名守卫当下便不行了，咽了咽口水，搓搓手，看了旁边弟兄一眼，“待会陈大就来交替班了，既然是夫人邀请的客人，我前去送一送，指了路马上就回来，兄弟你帮我盯一下。”

　　另一名守卫荤笑道：“老六，你是半辈子没见过女人吧？看你那副德行，去去去，今晚的酒你请了。反正这书房守来守去，不就一间死屋子，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那名被叫做“老六”的守卫裂开嘴笑了，当下便朝着许娇娇扑过来：“来来来，哥哥送你一程，别怕别怕……”

　　许娇娇有点想作呕，又堪堪忍住，看了一眼书房上的一片青影，揩着眼角，感激涕零道：“多谢郎君。”

　　这头许娇娇被老六揩着油，揉着手，摸着腰，差点就要将魔爪伸向屁股，终于对面迎来提着篮筐的婢女，急急道：“姑娘可到哪里去，奴婢找您半天，夫人正喊着呢。”

　　许娇娇挤出半滴眼泪，悬而未泣，“等你许久，想去如厕，不曾想府邸如此之大，迷了路，多亏这位小哥送我回来。”
　　婢女一看旁边杵着个“老六”，便横眉冷对，“好你个老六，不好好守着书房，擅自离守，是又想吃鞭子了是吧？”

　　老六赔笑道，“哪能啊！陈大来换班了，我看夫人请的客人迷了路，好心送回来。你差点把人弄丢了，小心夫人责罚！”

　　“你！”婢女一跺脚，拿那泼猴没办法，只得拽着许娇娇离开。

　　那头剩下一个守卫，名唤“李三”。这时一颗石子弹到脚下，李三疑惑，接着又一颗石子弹到前方，忽然一阵黑影掠过，李三觉得有些眼花，喊了一声：“谁？！娘的！敢戏弄老子”便追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前去。

　　李三前脚一走，后脚一片青影便闪入书房。白祈在书房内的一阵翻找，又一一复原。最后在书架后的墙壁上摸到一格空层，掏出砖块，里头有一个锦缎盒子，打开是一个印章，不容多加分辨，白祈赶忙拽出里衣，盖下印章。忽听外头一声鸟鸣，紧急恢复原样，闪出书房，跳上屋顶，几个来回，消失无踪。

　　李三追到半途，发现是一只黑猫，嘴里骂骂咧咧地回来，说自己最近晚上酒喝多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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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章，各位看官们别错过啦~
话说，咱们家娇娇是有点打扮天赋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