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演出》清关居士

29、Chapter28

　　“今年期末考完我们还不放假，教育局定的放假时间还没到......”顾云还没把话说完，下面就怨声载道：

　　“以前怎么不这样啊，如果教育局说几号放就几号放，我们和幼儿园还有什么区别。”
　　“对啊，还不如晚点考试，考完还留校让我们放羊啊。”
　　“我不管，我就病了，考完试我就回家。”
　　......

　　教室里一时闹哄哄的，好像坐了一群随时准备起身要游行抗议的激进份子，顾云头都快大了，手一挥：“你们是局长还是我是局长啊，考试时间他定的吧，放假时间他定的吧，不允许中学提早放寒假也是他说的吧，可是你们再怎么嚷嚷人家也听不到！”他喘了两口气：“说要回家的，可以啊，只要你家长打电话来，我就给假条。”

　　顾云刚说罢，顾逸赫把书往桌上一拍，整个人往椅背靠去，那动静不算小，声音却懒洋洋的：“我靠。”

　　顾云一听这二字又不得了了：“顾逸赫，就你话最多！”被点名的人眼睛随着不敢置信的表情不由瞪大了几分，旋而用食指点了点自己，反手就给顾云重重比了个“剪刀手。”

　　和他做了一个月的同桌我已经能翻译他想表达“我他妈刚刚就说了两个字！”这么个意思了。天地良心顾逸赫在大伙儿准备上房揭瓦最热乎的时候一直在安静的看书，至于他停下发表意见估计是嫌闹了。

　　顾云叹了口气：“你们不要再不知无畏了，今年过年晚，开学也晚，但小高考时不会改变。下学期开学后一个月不到就要考了，比往年少了一周半左右的时间，自己掂量吧。”他宣布自习就离开了教室，留下沉重的话语盘旋在教室上空。

　　顾逸赫凑过来：“课代表有没有发现，你的生物老师变了。”

　　我想了想，摇头。然后顾逸赫一言难尽得和我一起摇起头来。

　　期末考试完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人还没踏出学校，考试卷子就发下来了。至于那些说要请假回家的人，据各路消息通报，顾云不知下了什么迷魂药把打电话来的家长说服得条条顺顺，本宿舍晏秋尤甚。

　　晏秋在宿舍里挂完电话就恨不得把手里的手机捏爆，“我妈打电话了，怎么说顾云都不放人，只要人没病就都得留下来准备小高考。妈的和我们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又和家长说的那么义正辞严，靠！”

　　我们其余三人，只看看不发表任何人意见，扰得她更加生气了，于是放下要干的事儿，一块儿吐槽顾云起来。可是说实话，没吐槽几句方向就偏了，最后楚子仪竟在小本本上列出了好激烈顾云优点。

　　楚子仪：“教室里卫生谁打扫的最勤快？”
　　陈珊道：“顾云啊，我们自习的时候东扫一下西摸一下的，不知道的以为他还有洁癖。”

　　楚子仪：“我们这么多老师谁的作业最少？”
　　这个问题我比较有发言权：“顾云啊，他那个布置作业法，完全就是由别的老师定的。别的科多一点，他就少一点，别的科少一点，他就更少一点。”

　　楚子仪：“咱班颜值担当谁？”
　　晏秋愤愤道：“顾云吧，本来想说小顾来着，可貌似小顾自动加入咱班班群的吧，对，我创的那个‘顾云的迷弟迷妹们’，所以小顾是亲自盖章的大顾迷弟，大顾理所应当晋升一阶。”

　　楚子仪心满意足把小本本一合，拍拍晏秋：“咱今天就到这啊，晏哥啊，别气了，群是你自己创的吧，自己选的男神，被虐死也要迷下去。”

　　关于顾云说话不算话这件事，在我们试后留校聊天打诨间很快就翻篇了。顾云平时怎么待我们的，所有人都清楚，比起学生和老师的关系，我们更像是哥们。况且，操心的老班主任啊，出发点都是为了我们好。

　　可留校比较悲催的就是，人还没离校，卷子就唰唰飞下来了。

　　路曼曼转身汇过来就看见顾逸赫正气定神闲地睡觉，小声嘀咕：“怎么又在睡觉。”我笑她这么久了还不习惯这尊睡神啊。路曼曼两手各拿一张卷子，笑得不怀好意：“你猜猜哪一张是你的哪一张是他的！”我只能看见红晃晃的两个分数，正好差十分。

　　也不知哪来的自信，“高一点的当然是我的。”我一并接过语文卷子，理所当然道，我总不能比天天睡觉摸鱼的顾逸赫还要低吧。可看清卷子的那一刻，我忽然领悟，是能的。

　　路曼曼问道：“小居里，你,你就没点悲愤的心情嘛？”我看了眼顾逸赫，指指他笑道：“没有啊，只觉得孺子可教也。”我说的很小声，示意路曼曼：“他晚上做贼去了，我们能轻则轻，别打扰他白天睡眠质量。嘘！”

　　“我去居里，你这重色轻友的女人，你算是顾逸赫头号迷妹了！”我朝她着眨眨眼，露出僵硬而又假意的笑容。路曼曼在我这儿找不到乐子，愤然回头。

　　路曼曼回头了，我眼睛一瞥却看见身边的人趴在桌上注视着我，双目清明。我算是秒打脸了，前脚还说他睡着了，只得和他一起趴下，小声说：“你醒啦。”

　　“嗯，有一会了。”少年尾音里带着一丝懒倦，回答的却认真极了。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语文111！顾云早读课上还说了我们班平均才104，楼上实验班平均也就你这分。”我替他开心很，他却没怎么样，只是抬眼淡淡扫了眼我的试卷：“这光棍分数给了你我才开心，这样年级前五十就稳了吧。”

　　明明在说他，怎么又扯上我了，我对他说：“既然你觉得这成绩对你没用，那我也一样的，年级五十对我来说没任何意义。只是我是真的考不进五十，而你完全有能力拿个高分。”我是有些气，顾逸赫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不太好。

　　他失神片刻，然后说道：“让我再想想。”这回答就有些避重就轻了，两个人的一方小天地在气氛即将变得沉重之时，顾逸赫弯了嘴角，一抹笑闯入我心间，他低语：“刚刚你和路曼曼说我什么来着，孺子可教！要是你多夸夸我，我一骄傲，说不定跟居老师您好好学习起来了。”

　　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徘徊，心里顿时像打开的匣子藏不住东西，我把刚刚一直想说的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顾逸赫，你怎么这么牛逼，每次语文课，要么睡觉，要么看小说，呃，好像不止语文课是这样......我呢，除了大部分时间发呆，偶尔良心发现还动动笔写两个字，然而一学期下来，我们产生了平均分上下五分的鸿沟啊鸿沟......”

　　“诶，打住，打住，你是要传授我上课发呆的经验吗？”顾逸赫打断我，“居里同学还请不要妄自菲薄，要不借你两本言情小说，开窍开窍？”

　　也不是不可以哦。死马当活马医，我开始向顾逸赫讨教学习语文的方法，于是路曼曼回头经常能看见我和顾逸赫或各执一边各自看书或并肩相靠地看同一本书的情景。

　　和顾逸赫朝夕相处的我渐渐改变了，我好像忘记喜欢他这件事，我只知道，我们是一块儿的，我们还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那些患得患失，顾虑纷纷，同一页一页的纸书一起，被翻往昨天。

　　在这一年的尾端，那些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我发现，我最好的朋友似乎恋爱了。

　　热恋中的情侣总是不和旁人一样的，晚自习结束后喜欢携手另辟蹊径回宿舍,做点什么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情侣间甜甜蜜蜜的小事儿，然后难舍难分一番，才依依不舍告别你往左，我往右踏进公寓。

　　每天我走回宿舍，眼前尽是成堆的鸳鸯，惹得我没眼看，时间久了，我就习惯低着头走自己的路。顾逸赫从未邀请我与他晚上一起走回宿舍，也是，我这个挂名女友乐得清闲。人多嘴杂，我不敢想要是我和顾逸赫并肩走在一起，耳朵里都能听得些什么内容。

　　不止一个人问起，为什么没见我和顾逸赫一起走过，我们商量了对外一致说辞，每天在教室里朝夕相对，都要对成审美疲劳了，就不乘着那短短十分钟和小情侣们抢道了。

　　照理说我和平时一样，两耳不闻路边事，埋头快速走回宿舍，这三九的天可不是一般冷。可这路上行走着的或匆忙或悠闲的人群和平日里不太一样，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张望过去，以至于脚步有些乱。

　　我隐隐约约听见了许清妍的名字，我以为有人恰巧提起她，并不觉得奇怪，可走了两三步，周围的人好像同一时刻都在说“许清妍”的名字。我缓慢抬头，幽暗昏黄的灯光洒落在身披黑暗的人群上，人海茫茫，我一眼瞧见了他们视觉聚焦中心那个高挑少年背上，转而才看见他身边长发少女，只是背影而已，气质却脱颖而出起来。

　　认识了温子归十几年，他后脑勺的那个旋涡，他走路时的小动作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与回忆里那个爱和我撒娇又耍无赖的小屁孩一模一样，只是小孩走着走着长成了少年，走到了漂亮的女孩旁边，俊男美女，在这青春校园里很是惹眼。

　　他们靠得极近，暧昧万分的距离。温子归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发小，许清妍曾有那么一年的时光也是天天陪在身边的，可他们站在一起，我就有些看不懂了。也许是我从未想过他们会在一起，所以显得这样陌生。

　　被太多人注目着，他们都有些疲态。温子归又颓又懒，佝偻着背，和平日里极其注意挺直腰杆子嚷着保持形象的他有所出入。心里有了一个不怎么成形的想法，也许这样的温子归才是真正的他，不然，这般糜颓的气质怎会像与生俱来烙在他的身形上呢。我摇摇头，一定是我今晚看到的情景太陌生了。他是温子归啊，我不可能不了解他。

　　而许清妍，也没了往日的灵动可人。从前她给我的感觉像是一直在寻什么人，她没寻着，却永远有着天之骄子的自信之气。我与她半年没有联系，如今远远看着，她有了身边人，从前那几分精气神倒顿挫了不少。

　　总之，他们走在一起是件新奇的事儿。其实我与身边的路人并无区别，只是温子归和许清妍于我的意义和他们不同。此刻的我，唯有远立，默默祝福。

　　他们携手同行，相互依偎，在人们的注目礼下共同走过茫茫黑夜一段不知名的路。可究竟要到达哪里去，只有他们本人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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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居里是顾逸赫官方盖章的头号妹了，那顾逸赫又是本人亲自盖章的大顾迷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