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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前尘事 ...

  •   自打三月末,唐玉晚又恢复了早睡早起,日日女学的生活,萧晋那里,他能下地后就没去过,不过平日里唐玉晚吃着了什么好吃的点心也不忘想着他。

      女学一日六节课,早为琴艺,诗书,棋艺,书画,下午为女红,烹茶,都是大齐贵女必修的功课。不过更为重要的治家交际,就是各家夫人藏私的了,要在府里细细的教过女儿。

      唐玉晚不是太过聪颖,每次摸底小测,都站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说不上好,也挑不出错,萧氏也没指望家里出个才女,所以不多逼迫。

      唐玉晚总觉得她哥哥们出生的时候连带着把她那份脑子带走了,就看成绩来说,简直不像亲兄妹。

      女学隔了一堵墙就是平国书院,墙上开了个拱门,两处的小花园是共用的,常常能看见里面看对眼的少爷小姐们树下相会,一见人来了,脸都红的像桃花。

      这种行为在大齐是被默许的,虽圣人教导男女有异,男女私会有伤风化,但现在门当户对的看对眼儿了,总比盲婚哑嫁婚后生成一对怨偶来强的多,只要不逾矩,都是随他们去的。

      像是上届平国书院的大才子柳廷文和他夫人周相宜,就是这样成的,当处就是有名的郎才女貌,现如今也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是以,女学的姑娘们对在精于学业的同时寻觅如意郎君是相当感兴趣的。

      谢清敏与谢清澄都是有名的美人儿,一个俏丽,一个温婉,不少学子都暗暗给她们写过情诗,可惜她俩一个也看不上。

      用谢清敏的话来说,她将来是要嫁给举世无双的大英雄的,才看不上这些白斩鸡一样的文弱书生。

      谢清澄虽然看着温温柔柔的,心气儿也是随了谢家,与愿意委身于一个诗词歌赋连她都不如的男人。

      确是,谢家诗书传家,就是不爱学习的谢清敏在小测中也能占上前三,何况谢清澄,更是甩出旁人一大截去,就算书院里专攻诗赋的学子也比不得她。

      唐玉晚其实也没少有人给她送过情诗,不过都被她二哥扣下了,一封都没看到过。

      她二哥除了扣人家的情诗,还明目张胆的给人家指出平仄和字词考究上的错误,搞得人家好一顿下不来台,比起唐玉城的暴打一顿,更显得丢人,后来就没几个人敢写了,写的还不够丢人的。

      自打他们听说唐二公子出门游学,唐三公子染疾卧床,春心又开始悄悄萌动,生了继续写情诗的念头。

      但是,当他们拿着誊在手帕上或是薛涛笺上的小酸诗打算拿给唐家姑娘看时,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六年前和唐家世子斗得不分上下的柳廷文的亲弟弟柳廷襄。看着那头和唐姑娘谈笑风生的翩翩少年郎,当即一众人就撕了手里的情诗。

      呵,人家哥哥可是柳廷文,弟弟能差了了吗?况且,人家长得还那么好看,就不用去自取其辱了吧。

      “唐姑娘,听说玉楼兄出门游学了。”那柳廷襄长得是真好看,特别是那双上挑的丹凤眼尤其抓人眼球,让人过目难忘。

      “是啊。”唐玉晚不太会撒谎,只能尽量简短的回答,以防被人看出破绽。

      “去了哪?说不定改日游学我还能碰上他。”柳廷襄继续发问,似是不问出结果来就不罢休。

      “我也不知道啊,哥哥没说。”唐玉晚继续打着马虎眼,去北疆的是我三哥,我怎么知道我二哥要去哪里游学。

      “那是我打扰了。”柳廷襄微微一欠身,打算与她告辞,嘴角勾起一抹真诚的笑容,眼角上挑的弧度更加惑人,看得阿迟有些不自在。

      唐玉晚会意,与他福了一礼就匆匆告辞了。

      只剩柳廷襄目送她的背影,本就狭长的眼睛眯起,像算计人的狐狸。

      会再见的,你不告诉我,我也早晚会知道。

      唐玉楼你个怂货,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了,你不就是怕输才躲起来的吗,顶多老子让让你啊,躲起来不见我算什么。

      躲在被窝里看杂书的唐玉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谁想我?是不是三儿,也有可能是······柳廷襄那个孙子。

      唐玉晚心虚的回了座位上,想着刚才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破绽,可千万不能拖累家里。

      前座的陆贾妃转过头来调笑阿迟,眼里却分明带的是嫉妒,明明已经有那么好的兄长了,却连柳公子都中意她“唐玉晚,听说你刚刚和柳公子在花园里······私会,且与我说说,他怎么样啊。”好好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儿家,却生生让嫉妒模糊了眉眼。

      唐玉晚再傻也看得出陆贾妃的神色不大友好,只照实告诉她“柳公子与我二哥哥是同窗,不过是与我打探消息罢了。”

      陆贾妃见她说的一本正经,瘪了瘪嘴,扭过头去,小声嘀咕了一句“谁信啊。”不久后便与同桌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又时不时的瞥一瞥后面的唐玉晚。

      唐玉晚却听得真切,扣住书,忍住想和她理论一番的念头,还是莫要惹事的好,把火憋了回去,但心里还是委屈,本来就没有的事儿,偏要编排。

      今日谢清敏和谢清澄告假,也没人能替她顶回来,唐玉晚的闷气一直到下学回家。

      今日听了柳廷襄才觉许久未见她三哥了,她三哥确是是最疼她的,小时候不开心了,她三哥也拉得下面子哄她开心。

      他三哥虽然骄傲,但不如二哥霸道,总是被欺负的死死的。

      晚上饭桌上,唐玉晚无意间提起柳廷襄的名字,唐玉楼嘴里的饭登时卡在嗓子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问你什么了?”唐玉楼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饭和着汤咽下去,忙追问。

      唐玉晚盯着她哥看了许久,觉得她哥哥虽然长得是漂亮了点,但是有阳刚之气,一看就是男子,今日那柳廷襄实在是太过阴柔,让她险些误认成哪家小姐。

      “就问你去哪游学了。”阿迟戳着碗里的米饭,疑惑的看她二哥的反应,竟然那么大。

      唐玉楼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唐玉晚一定守口如瓶,万万不能透露丁点他的消息给柳廷襄,不然柳廷襄就要跟看见臭鸡蛋的苍蝇一般叮上来了,唐玉晚慎重的应了下来。

      唐玉晚以前也听过柳廷襄的名字,都是她二哥念叨的,什么死对头,什么都要与他比较,走哪跟哪的跟屁虫,总归没什么好词就是了。

      唐玉晚尝了一口厨子新做的红豆千层糕。

      泡了一夜的红豆去皮磨成豆沙,再隔离取沙,用水将糖煮开,倒入糯米粉,一层一层的铺好凝固,放进蒸屉里蒸熟。

      口感清甜,带着红豆沙的酥滑,唐玉晚忍不住又摸了一块,想着子安哥哥爱吃甜的,应当给他送些。

      那头萧晋在王府的密室里待了一个晚上,木生一早醒来时,发现他家殿下不再房里,吓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萧晋眼眶通红的一副刚杀过人的表情从床后的暗道里走出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殿下啊,您可吓死奴才了。”木生拧了热气腾腾的面巾子递过去,又递了香胰子,一边抱怨。

      萧晋接过去,还是一副冰冷的态度,看得木生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正想问,萧晋一个眼神扫了过去,木生的心跳几乎被冷的停止,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殿下今早一醒来就像个死人一样,以前最多是冷肃些,现在和那些临死前的亡命之徒一样,眼底疯狂又扭曲。

      萧晋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外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与平时无异。木生小心翼翼问他“殿下,可是昨夜做噩梦了?”木生想到的也就这个可能,才会让人一早情绪大变。

      萧晋垂下眸子,轻微点了点头,沙哑着说“梦到三年前了。”

      木生不再追问,怕又勾起他的心伤,赶紧与他说今日早饭做了香菇冬笋排骨汤,开胃养身。鲜香可口,足足炖了一个时辰。

      萧晋一边用竹盐净口,一边听木生在一旁念叨,神色不变。

      木生他如此替他着想,不过是他顶的身份使然,早就明了,自己又何必介意。

      “听宫里传出消息,淑妃有孕了,不过半月,还太浅,谁都瞒着。”木生饭后进到书房与萧晋禀报。

      “嗯,知道了。”萧晋疲惫的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宫里的势力都在木生手里,加上那道令牌,若是有一日,昨夜那人真要为帝,他根本无力抵抗,毕竟木生是只认太子这个人的,谁是萧晋,他便忠于谁。

      他其实明白。那人根本不会与他争夺,他只是疲惫于他的父亲,昨天之前,即便父亲负了母亲,他还是真心崇敬他的。

      不过,已经下定决心将他拼尽生命守护的大齐当作玩物,又何必介怀,你毁了我的信仰,我便让你死都不能瞑目。

      我不是母亲,在一次次失望绝望过后还能对你抱有一丝希望,在昨日,我对你重建的希望就已经完全崩塌。

      记得三年前你第一次正眼看我,与我说“大齐的江山将会交给你。”时,我的确满怀欣喜,不是因为万里江山,而是因为你终于看到我。

      你告诉我隐忍,我听了,直到现在才发现,我不过是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棋子,你在用我,给你最心爱的儿子铺平一条庄康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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