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色于归》玥星苜

4、第4章

　　走出报告厅，白绮一时间被绚烂的午后阳光晃了眼。“阿绮？”看着前方忽然停下来用手遮住阳光的白绮，萧楠出声。
　　“嗯？”白绮下意识的低低应了一声，而后回想起自己刚刚在报告厅里为了能让顾修瑾留下来而故意支走萧楠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走吧，我最近看到一家不错的店。”
　　本来以为白绮肯定会向自己解释说吃冰只是借口，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打算找自己吃冰，萧楠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微微勾起唇角，眼神里尽是温柔之色：“好。”
　　两人坐公交车前往那家店，据说那家店正处于市中心的位置，公交站就刚好在那家店的门前，因此为两人省去不少麻烦。从公交车上下来便可以看到那家冰淇淋店大喇喇的招牌“冰”，在市中心占据了很大一间店面，却在招牌上只是挂了“冰”一个字，萧楠也不由得失笑，看来真的是一家很有趣的店呢。
　　萧楠紧随着白绮走进了店内，店里空调开得很足，让萧楠不由得有些冷。他跟着白绮一路穿过一排排座位，走到了店的最里面，一个小小的，类似吧台一样的桌子上。这里的人不像外面那么多，而且吧台里的服务生也不像外面的那些一看就是打工的大学生，反而是一个带着口罩的中年男性。“哟，同学，今天带你男朋友来了？”只听那个男人颇为熟稔地冲白绮调笑道。萧楠一时有些滞住了，不知是因为服务生那自然的态度还是那一句“男朋友”。“不是。”白绮没有看萧楠，因此并没有看到在她说不是后萧楠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淡淡的失望，她仍是那种冰冷的口吻道：“一杯‘落雪’，一杯‘蓝色’。”“OK。”听到了点单，服务生也不再搭话，手脚麻利的开始做了起来。
　　许是觉得两个人干坐着有些尴尬，白绮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他是这家冰店的老板，店的里面全是混有酒精的冰淇淋，不过度数都比较低。有时候如果看你不像成年老板还会查你身份证的。”“喂喂，同学，你好像就来了一次吧，怎么这么熟悉啊~”老板将做好的第一杯放到了白绮面前，用有些轻佻的语气笑道。白绮没有回答老板，只是把眼前的那杯冰淇淋推到了萧楠面前：“这个，落雪时光，挺好吃的，里面混了白兰地，你尝尝。”萧楠有些惊讶地望着白绮，不仅仅是因为刚刚她帮自己点单，还因为她在主动找话题。看来，阿绮今天心情不错。萧楠这样想着，了然地点点头：“那，谢谢阿绮了。”白绮只是偏过头，很久才回了一声“嗯”。
　　“啧，你们小两口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啊，真是。”老板见没人理他便继续转过身做那杯被白绮称为“蓝色”的冰，只不过嘴巴仍是接着跑火车。“我说了，不是。”白绮有些不耐烦的再次解释。“啊~啊~懂，懂的，你们年轻人嘛，玩暧昧。友情以上，恋爱未满，对吧？”老板一边猥琐地笑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做着，虽然那个黑色的大口罩把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但他那荡漾的语气还是把他出卖的彻彻底底。
　　白绮见状便放弃了与这个脑补过多的中年大叔解释，只是支起下巴，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看见白绮这个样子，萧楠就知道白绮有些生气了，他的心情此时不禁有些复杂。他一方面，他希望别人误会，另一方面，他又不想白绮不高兴，但他又不自觉地想到，原来让自己成为白绮的男朋友会是这么让白绮不舒服的事吗？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直到白绮的冰来了，他们两把冰都吃完了都没有人说话。老板看着两个干坐在吧台的人，道：“你们还吃吗？不吃的话就走吧，你们这么干坐着我看着也不舒服。”话音刚落，白绮就起身向店外走去，萧楠立马就起身，刚想迈步就被老板叫住了：“同学！”“？”萧楠回过头，有些疑惑地望着老板，钱不是在前面付的吗？
　　老板眯起了眼睛直接问道：“你喜欢她对吧？”“额……”萧楠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老板，萧楠还真做不到掏心掏肺的和他分享自己的恋情。“如果喜欢，就去追吧。勇敢一点，就算拒绝了也没事，一次两次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拿出你的态度，不要等她有了喜欢的人你再去，这就太晚了。”“啊……”萧楠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位老板，因为此时的他，似乎特别哀伤。萧楠没有说“好”，只是回道：“老板，下回我会再来的。”便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待走出店门，萧楠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白绮，刚想开口说的什么，便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同学，下回带男朋友来啊。”是那个老板。萧楠望着脸色已经有点青的白绮有些苍白地为老板解释：“老板他其实人不坏，就是……就是有些，嗯——”“下回再也不来了。”白绮没有理会萧楠那明显无力的辩解，直接打断，然后径直上了公交车。萧楠也紧跟着上了车，望着随公交车前进而向后的车窗外的老板，不由得苦笑，自己刚刚还答应着要下回再来呢。
　　回到学校，白绮也没有再和萧楠说什么，只是丢下一句“我回寝室了。”便没了踪影。留下萧楠一人在原地。“真是……还是老样子啊。追……么？”
　　在萧楠低头沉思的时候，白绮并没有回寝室，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校园里走着。其实，今天萧楠没问题，老板也是，只是自己太过情绪化了。明明只是调侃而已，自己如果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口，可以像其他女生一样自然地开玩笑，也不会让萧楠和自己还有老板感觉到尴尬。白绮又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厌恶，要去道歉啊。这样想着，白绮却又停下了脚步，自己每一次不都是这样想的吗？可是，哪一次真真正正的道过谦呢？每一次萧楠主动来找自己她便送了一口气以为过去了。可是，真的过去了吗？这不过，是萧楠又一次地不计较，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已经得到了原谅。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等别人原谅自己而已。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获得别人的谅解？写小说，不与人交往，不过是自我逃避的借口罢了。
　　白绮注视着湛蓝的天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是，到底怎样打破这个恶性循环呢，到底怎么样，可以让自己解脱？
　　不觉间，白绮又一次走到了那棵树下，那颗，自己一直视为秘密基地的树。她今天没有穿白色连衣裙，只是简洁的牛仔裤。这里的风依旧很大，却也依旧很凉爽。沙沙的树叶击掌声吹散了白绮那纷乱的思绪，已经是三四点的阳光斜斜地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了下来，没有正午时分的炽热刺眼，只是柔和地洒在白绮的面庞。白绮抬起手，想要捧起一手阳光，突然间又觉得自己傻得可以，不由得笑出了声。
　　白绮很少笑，基本上常年都是一脸“生人勿进”的表情，这让很多人都忽视了白绮其实也长得很好看，此时，她笑了，可惜没人看见，不然他们一定会惊叹那个平时板着脸的白编剧的笑容似乎能把冬日里的冰都融化。
　　很快，白绮便收起笑意，仿佛只是一瞬，她的表情就变了好几个。她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指尖敲着座椅，她想到了那天和她一起坐在座位上的那个人。“男主啊……”她喃喃，轻的似乎化在了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