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不归还》夜影清寒

27、第 27 章

　　这应该就是刚才那人说的老何了。

　　老何朝他问道：“小子是来应聘的？”

　　王小成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我什么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只要你愿意用我，我可以不要工钱”

　　老何看了他的穿着，又问道：“小子以前是做什么的？”

　　王小成连忙解释：“大人，我是来找我朋友的，有句话没来得及给他说，他就走了，我从村里一路追着来到京城，人没找到，盘缠都给用光了，一副叫花子的模样让大人笑话了”

　　老何仔细的打量了王小成，见他相貌端正，不像作奸犯科之人，便道：“你的来历我自会查实，既然你是来应聘小厮的，跟我进来吧”

　　王小成一听有戏，赶忙道谢，欢天喜地的跟在老何的后面，连一直恼人的饥饿感也消停了不少。

　　老何带他进到屋内，站定之后才说：“小子叫什么名字？”

　　“王小成”

　　老何点了点头，“我们招工已连续招了一个月，每日来的人虽多，但没有一人通过测试，全都无功而返”

　　王小成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连忙道：“我一定会通过测试的，不管干什么，我都愿意”

　　老何道：“雄心壮志的话我每天都听到，但这事却不是努力就能成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早就来等着，如此诚心的份上，我还是愿意给你个机会……”

　　不待他说完王小成就连忙鞠躬道谢，“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我一定好好干”

　　老何手一伸止住了他，“别的就不用多说了，能不能留下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你这一身不太像样子，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是”

　　在老何的安排下，王小成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小厮的衣服，再次站在老何的面前时，把老何都看呆了，虽然只是穿下人的衣服，但这相貌却比大多数富家公子还俊俏。老何总算露出点笑意，朝他道：“不错，有几分精神”

　　王小成陪着笑，“多谢大人恩惠”

　　老何看了一眼天色，正色道：“少爷快起了，你把早饭给少爷送去，服侍少爷吃下”

　　王小成一听，这就安排他干活了？不用测试了？但这些疑问他是不敢多问的，只点头称是。

　　早饭厨子已经掐着点准备好了，珍贵的如燕窝鱼翅，平常的像包子稀饭，应有尽有，放了满满当当一个托盘，眼睛直直的看得王小成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了。

　　老何像是没看到他饥饿的眼神，只略带期盼的说了一句，“如果你能让少爷吃下早饭，从此你就是丞相府的人了”

　　王小成明白了，这就是测试入府的了，只不过让人吃饭有什么难的，饿了自然就吃了。他想，或许老何大人见他心诚，给他开的后门吧。

　　于是王小成信誓旦旦的端着托盘在丫鬟的指引下来到了相府少爷的房门外，到了地方丫鬟就走了，偌大的一个院子只剩下王小成一个人忐忑的站着。

　　他抬手敲了敲门，尽量放低语气，“少爷，用早饭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愤怒的咆哮，“滚”

　　这把没有心理准备的王小成给吓住了，往后退了一步，才慢慢回过味来，或许老何并没有给他开后门。

　　但他的情况是不允许他失败的，否则过不了几天他就要饿死了。于是他鼓足勇气在上前，在门口说道：“少爷，厨房里做了您最爱的燕窝，你受累尝一口吧”

　　“滚”

　　等待他的还是只有这句话带着强大愤怒的话，王小成握紧了手，转念又想，或许是太早了还没饿，他等会在来问好了。

　　于是他端着托盘到走廊边坐下，他已经很强迫自己不去看托盘里的食物，但饿了好几天，实在是有点难捱，开始还能强迫自己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只是偶尔瞥一眼托盘。但香气实在勾人得很，到最后他已经目不转睛的盯着托盘，像一只饿狼。

　　王小成觉得如果在不吃饭他马上就要疯了，于是他想，这里这么多东西，他偷吃一个小包子应该没关系的，在这种侥幸的心理下，鬼使神差的慢慢伸向了包子，拿起来咬了一口。

　　丞相府的厨房全是有名大厨，就算是简单的包子也是王小成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美事，只一口就将他所有的自制力全化为了乌有。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托盘已经空了。

　　王小成懵了，本来想好只吃一个包子的，怎么全都没了，这还怎么给少爷吃？他有什么脸出去给老何说。

　　王小成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屋内没吃早饭的少爷，又内疚又自责，最后决定去给少爷谢罪。

　　于是他走到门口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开口说道：“少爷，我叫王小成，古泽村人士，这辈子只会种地连镇都没出过，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三个月前他突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我一路追着他的马车走，身上的盘缠用光了，行乞了半个月才来到京城，我在街上听到...”

　　王小成说得声泪俱下，似乎要将这几个月来的心酸与苦楚全都发泄出来，以至于房门开了他都没有发觉。

　　“进来吧”

　　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叙述，王小成泪眼婆娑的抬头一看，眼泪花在眼睛里望出去看也不看太清楚，所以他看到面前日思夜想的人时，只觉得是自己的幻想，连忙的使劲揉了揉眼睛。

　　张旻面无表情的脸被他勾起了点点的笑意，又说了一遍，“进来坐会儿吧”

　　“张.张旻？”

　　王小成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犹豫的问了一句，直到看到他点了点头，这才欣喜若狂的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张旻，我找到你了”

　　一直没流出来的眼泪，此刻抑制不住的往外流，很快将张旻的外衣都打湿了。张旻拍了拍他的后背，“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王小成摸了摸眼睛，放开他笑着道：“没什么，就是见着你了，高兴”

　　张旻道：“进来吧”

　　王小成转身拿起了托盘，“我去给你端点早饭来”

　　“我不饿”张旻靠在房门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王小成看着他，心里一股火就冒了出来，“都瘦成什么样子，还不饿，你快进去坐着，我去给你端饭”说完，哒哒的跑了出去。

　　老何见王小成端着空托盘出来，心下一喜，刚要问话，就听王小成急急忙忙的说道：“照着刚才的份量，麻烦再给我来两份”

　　老何一听眼睛都亮了，“少爷愿意吃饭了？”

　　王小成现在才突然明白过来了，张旻不仅不是他弟弟，还是丞相府的少爷，这种认知让他有种疏离感，张旻是枝头的凤凰，而他不过是烂泥里的□□。

　　这种偌大的差距让他兴奋的心一下就跌了下去，脸上的笑意突然就消失了，他礼貌的拱了拱腰，“嗯，少爷愿意吃了”

　　老何大喜过望，连忙吩咐厨房在将刚才的饭食准备两份，兴奋之余不免拉着王小成说道起来，“你是用什么法子让少爷吃饭的？”

　　这问题让王小成有些窘迫，其实张旻还一口没吃呢，全是他给吃了。

　　“我..我也不知道”

　　老何笑着也没为难他，只道：“愿意吃就好，少爷绝食好多天了，可吓死我了”

　　王小成心里一动，连忙问道：“少爷为什么要绝食啊？”

　　老何摇头，没在继续说下去，只叮嘱他道：“以后你就专门负责少爷的饮食，务必让少爷调养好身体，长得胖点”

　　说完又叹了口气，“上次清荷公主过府来玩，就一直说少爷太瘦了，成了亲以后一定要将少爷养得白白胖胖的，结果少爷听了这话就吃得越来越少了”

　　老何说得有意无意的，王小成却听得心里一个激灵，张旻要和公主成亲了？

　　“少爷要和公主成亲？”

　　见王小成一脸震惊，想来是山里来的，没见过大人物，更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就笑道：“是啊，我们少爷和清荷公主订的娃娃亲，在过三个月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少爷要是觉得你伺候得好，也会把你带到公主府去呢”

　　老何的意思是做张旻的小厮前途远大，但王小成只听进去一句，那就是三个月后张旻就要和公主成亲了。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风餐露宿一路追过来是来干嘛呢？

　　王小成端着两个托盘回到院子里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看着张旻只觉得心如刀绞，他强撑着笑道：“少爷，吃早饭了”

　　张旻倚靠在贵妃榻上，虚虚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我不想吃，你吃吧”

　　王小成看着他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很想问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但一想到两人的身份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于是就地盘腿坐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东西。明明刚才还觉得人间美味的佳肴，此刻就已经食不知味了。

　　王小成嘴里塞得鼓鼓的，一下一下出神得嚼着，直到他听到一句无奈的叹息，“你又哭了..”

　　他扬头看着张旻，好一会儿才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红着眼问道：“你为什么不吃饭？”

　　张旻看了他一会儿，从身侧的托盘里拿了一个包子慢慢的嚼着，低眉道：“胃口不好”

　　看着这样乖顺的张旻，王小成在也气不起来了，他想，就在这里陪他三个月吧，等到他成亲的那天，他在离开好了。

　　至少，还能在一起三个月呢。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多了，他从地上站起来，将被他吃得干净的托盘清理了一下放到桌子上后，在给张旻递给一碗燕窝，“喝点汤，光吃包子，干得很”

　　张旻抬头望着他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