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尘遇见你》烟**涯

9、夜光杯（8）

　　她知道，他一定去了意大利。

　　没有只言片语，但她却无比的肯定，他一定去了意大利，和她。

　　那个照片中美丽淡然的女孩，那个电话里面透露清透声音的女孩。

　　晚上，阿姨来做晚餐，她问：“阿姨，之言哥哥是不是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阿姨笑着回答她：“应该是的，你平时要上学，郁总也忙，我们也不能打听不能问，这是规矩。”

　　楚夏不再说话，低头看着一颗颗珍珠似的米粒，却一点味口都没有：“我们马上就放寒假了，我同学不是经常做兼职吗，我也让他帮我找了一个位置，寒假我也去做兼职的。”

　　“啊！”阿姨正收拾着厨房，惊愕地走到餐桌旁：“这样会不会对学习有影响？”

　　“不会的，差不多和上学一样的时间，我也是去做个打杂的小妹。就在工业园那边的律所，帮着做些文职，再加翻译一些简单的合同。而且周末也休息，就做个寒假的。阿姨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中午不用管我，周末再来救济我，哈哈。”

　　“那你跟郁总说了吗？”阿姨轻声问。

　　“没！之言哥哥不是忙着不在国内吗，所以我打扰他。再说了，我现在也这么大了，应该把握机会，我身边很多的同学都在寒暑假做兼职，不仅可以提前历练，还有不少的都能处理自己的生活费，个别专业的，连学费都是自费的了。”

　　“是啊，现在的孩子们都太有出息了，不过我看你也是很优秀的，楚夏，你也会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

　　福气？

　　她眼里的星辰瞬间暗淡了下去，脸上的血色也慢慢淡了下去。

　　“楚夏，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阿姨看到她的神色一暗，慌了。

　　她摇头，免费挤出来一个微笑：“阿姨，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人总要往前看，也许正如你说所，我所有的福气都在后头。”

　　“对对对！”阿姨赶紧附和，转身进了厨房接着收拾。

　　楚夏带着耳机听着枯燥的英语，看着外面谧静的夜空，她不知道这近二十年来的人生，她遭遇的福气在哪里。看着别人开学时，父母双亲笑容满面的忙前忙后，看着放学后，父母的车早早停在门口长时间的等待，看到父母一脸的笑意和子女的同学打着招呼，看着那些亲人的亲昵，动作，语气，和见到孩子的惊喜，她时常在夜深人静时，泪流满面。

　　也许，你就是我的福气，之言哥哥。

　　你出现的那么恰到好处，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像神邸一般，即使是久别重逢，这个幸运让我那么震惊又那么心安。

　　只是，我们是不是也要分开了？

　　我们之间，是不是也要回到最初的那般，两条平行线，再无交点？

　　她伸出手来，轻抚脸庞，却看到手指上星光斑驳，这映称在灯光下闪烁又温热的东西，是眼泪吗？

　　在这一刻，周身都袭来不可抗拒，无法逃离的孤儿感，她把头埋进了怀里，轻轻抽泣。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美好的人和事，她都留不住，都要离她远去……

　　在患得患失间，手中的电话，在此刻响起，她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接起电话：“方征……”

　　“你……哭了吗？楚夏？”电话里面的方征，错愕又肯定地问。

　　她听到有人进门，一个转身，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那气息却是那么熟悉，熟悉的古龙水香气瞬间将她笼罩，她抬起一张脸流满面的脸:“之言哥哥？”

　　郁之言看着她的脸，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鹿撞入他的怀里。
　　就是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空虚无妄的生命里，有一个温暖的火，汹涌而来，席卷了他的整个世界。

　　他的心抽打似的疼痛，猝不及防，就将她一把扣入怀里，这坚实的胸膛撞得她鼻梁都一痛，刚一皱眉，热烈的吻席卷而来，淹没了她，燃烧了她。

　　电话里面的方征，慌乱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跌进了一个幸福的旋涡，什么也听不见了。
　　方征挂断电话，再度打过来，电话铃声响起，她正准备接听，却被郁之言一把抱起……

　　手腕上传来疼痛，勒得她简直全身都开始麻痹。

　　她一转过脸去，就被凑上前来的唇堵住了嘴巴。

　　“之言哥哥……”她慌乱的叫着。

　　却看到他一双猩红的眼睛，瞳孔里面深遂得看不见的情感，像暴风水雨似的席卷是她。

　　楚夏闭上眼睛，任眼睛顺着眼角滑落，枕套上都留下这疯狂的印记。

　　泪眼朦胧里，他轻轻地凑上前，印在她的眼睛上，那温暖的唇，被温热的眼泪打湿……

　　之言哥哥，为什么，在这一片没有尽头的疼痛里，因为是你，我却能够保留一丝理智，这份理智让我如此清楚地知道，我愿意……

　　她像是一只彩色斑斓的蝶，慢慢地，在他的身下失去了颜色，最后只剩下了黑与骨架。

　　她醒来的时候，他在浴室。

　　水声哗哗，楚夏的脑子一片空白，这一室的狼藉让她拼凑起昨夜的种种，她默默地起床，全身上下像被拆散又重装后的疼痛让她眉头一皱。

　　“你醒了。”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瞬间脸色发烫，不敢看向他，眼睛闪烁着寻找焦点。

　　他坐在她面前：“抱歉，楚夏……”

　　他如硬在喉，话，接不下去了。

　　她摇头，挣扎着起身：“我先去冲个凉。”

　　在莲蓬头下，整个浴室的温度升高，越来越朦胧，她任由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也冲刷着自己的思绪。一把抚摸了镜子，水面化开了镜上的氤氳，她看到一具年轻曼妙的身体，痕迹斑斑，她伸出手去，抚摸着上面他昨夜留下的疯狂印迹，心脏的一半结成了冰，而另一边却喷出了火。

　　这一切，似乎，都变了。

　　楚夏不知道，为什么患得患失，会如此扑面而来。

　　她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躺在浴缸里，用滚烫的热水蒸发她身体上酸涩的疼痛感。

　　若不是因为外面电视的声音开得大，她真的会以为，昨夜突发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她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在热水的浸泡下，它的疼痛有了好转，但是，她知道，从此之后，她的身体，她的心灵，她的骨血，都烙上了有了郁之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