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师伯祖》Rasik

34、武斗

　　门派大比为期不短，接下来几天都是晋级比斗。
　　未免引来不必要的恐慌，魔族圣物出世以及魔物来袭这些消息被严密封锁起来，参赛和观赛者住在山峰之上，和外界完全隔绝，就连第一天的黑雾都被解释为对修士别出心裁的试炼。
　　平静得宛然山雨欲来前的景象。
　　白绰依旧没有让流光宗上下失望，他在接下来的两场晋级赛都拔得头筹，顺利跻身百强之列。
　　贺妩静下心神来想，奈何一直没记起前世的这段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只隐约记得聂小乔是从门派大比结束之后开始得势的，至于是否和这两件事情扯上关系，她却是全然没有印象，之隐隐觉得两者应该有所关联。
　　就像是要证实她的想法一般，事情就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白慕青离开前的那一眼给贺妩留下很深刻的印象，那个眼神很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不知因何强自按捺下去，最终并未言明。每每想起那个眼神贺妩总是觉得心神不宁。
　　晋级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怕出什么突发状况，她一直站在擂台旁边看着门中弟子的比试，不曾离去左右。
　　与兵行险着、一招制胜的白绰不同，慕子寒比斗走的是求稳路线，每一个招式都使得极为审慎，所花费的时间也较长，因此白绰取胜后四处溜达了一圈回来，慕子寒这边的擂台仍在白热化的阶段，暂时分不出胜负。
　　突然一道黑影破空而来，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快袭向贺妩，贺妩来不及闪躲，眼看就得硬生生接下这攻击，就见幻化成家猫大小的玉琼一跃而起，在空中瞬间变大，迎头撞上那抹黑影，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这番动静发生到结束的过程极短，待众人回过神来，那威风凛凛的神兽已然倒地不起。
　　那萦绕在玉琼身上的黑雾，在不断地蚕食它身上的灵气，贺妩双眼一眯随即瞪大——居然是尸气！
　　她不可置信地扭过头，果断地将视线锁定在半隐藏于人群之中的聂小乔身上：「玉琼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它！」
　　在场的人就数她辈分最高、修为最强，她这么一瞪视，围观的人瞬间退后，露出隐匿在后的聂小乔，后者委屈兮兮地解释说：「这阴黑之物，分明是魔修的攻击，小乔自幼在流光宗受教养，又怎会接触此等污秽之物？况且小乔刚才一直在比斗，根本无暇分心，师伯祖是误会小乔了。」
　　贺妩闻言一怔。
　　知道聂小乔能够操控尸魔气是因为上辈子的经历，但此等诡秘之事，她却万万不可声张。
　　聂小乔在此等盛事中下这一步棋子，无非是想要借由尸气诱发她用异火压在体内的魔气，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身怀魔力的事实，即便没有人指控，她是魔修的身份铁定摆脱不了，若非玉琼察觉危险挺身替她挡下攻击，到时候等待她的，只有一条死路。
　　想明白聂小乔此番举动何为，贺妩沉着地说：「此乃合气宗，合气池水隔绝七情六欲，辨天下神魔，是与非一辨可知。」
　　聂小乔眼神闪烁，立即怒道：「你别以为你是我师伯祖就可以为所欲为！」
　　贺妩垂目一笑。
　　被激得露出真面目了。
　　忆及到先前的猜想，贺妩微笑着，语气和缓地说：「你说你是不是傻？既然要置我于死地，你又何必想法设法支开俞珄？他才是唯一能够护你周全的人。」
　　与此不相称的，却是美人的动静。
　　被异火包裹的本命鞭子被召唤而出，环绕着贺妩周身舞动着鞭身，那熊熊的火焰被灌入真气，鼓动着燃烧得越发猛烈，贺妩一身红衣在这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的阴冷可怖。
　　原本在擂台上的慕子寒也因为此番变故停下手，紧张地盯着贺妩，与之交手的合气宗弟子亦是个正气凛然的人，见状也停下攻击的姿势，改为留意事态的发展。
　　聂小乔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双手揪住胸前的衣带，怯懦地说：「师伯祖，小乔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青色的襦裙曳地生姿，娥眉朱唇，剪水双瞳因为惊吓而轻微蹙眉。
　　不少人对这位柔美女子生出几分怜惜之意，连带觉得红衣女子作为长辈，过于咄咄逼人。
　　仍站在擂台上的合气宗弟子朗声道：「贺真人，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不若先查明……」
　　闻声赶来的白绰刚好听到这句话，瞪着眼大声地喝道：「我师姐这么说定是有她的道理，你这话莫不是说我师姐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他人？！」
　　贺妩仍然笑着，冶艳的红唇微勾，柔化姣美的脸部线条。
　　「小侄不是这个意思……」长得牛高马大的合气宗弟子看了看气冲冲的白绰，又望了望安静地向着他微笑的贺妩，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闭上嘴不说话了。
　　聂小乔感激地看了这位弟子一眼，然后向四周环视，似乎是确定身边有能辨是非之人，深呼吸几下，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看向贺妩认真地说：「大庭广众之下，小乔无法入池湿身，师伯祖身怀异火，燃尽天下邪煞，不若师伯祖亲自上阵检验小乔身份。」
　　贺妩伸手摸了摸正在用内丹自我修复玉的玉琼毛茸茸的脑袋，乌黑的眼珠却盯着眼前一脸柔弱的聂小乔，声音冷硬：「既然此乃你所愿，贺妩自然没有不成全一说。在座各位做个见证，贺妩自封修为，与元婴一层的聂小乔比试一二。」
　　碍于众目睽睽下发现总门弟子与尸气有所牵扯，自然断了闭门私下处理的可能性，其后赶来的慕玄晞是唯一在场的流光宗掌峰，但他似是要避嫌，自始至终不曾多发一言，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白慕青门下最是护短，白绰与慕子寒有心要干预一二，亦被他暗自用法诀压制灵力运转，阻止他们插手。无奈，二人只能站在一旁死死地瞪着聂小乔。
　　其他门派是不好插手流光宗本门的内斗，既然当事人想出自证的法子，他们也乐于隔山观虎斗，故而一时之间，在场的人都没有干预二人的作为。
　　高阶修士之间的比斗，三五招即可定胜负。
　　聂小乔率先攻击，祭出随身法器，暗念剑诀，手中的剑一分为三，以超越肉眼的速度往贺妩飞袭而去。
　　贺妩双手快速结印，打出一道繁复的古法，在那三道剑光近身之前打出。
　　萦绕着橙红色的焰火，以雷霆之势，夹带着呼啸的风声，轰隆的一声砸落在稍远处的地上，撞击力度之大，将身边半里范围的人全部撞飞出去，落在地上已经成了燃着火苗的焦黑尸体。
　　「你太心急了，暴露了你心底的算计，也错失了杀我的良机。」她气息紊乱，话语间却带着笑意：「我说的有错吗？聂掌教。」最后三个字，贺妩贴在聂小乔耳边说的，声音很轻，但是指出了一个事实。
　　聂小乔双眼徒然大张，鼓动全身灵力挣扎，很快就被贺妩压制回去。
　　贺妩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反应。
　　果然如此。
　　上辈子聂小乔针对她是从师尊白穆青失势开始，这一辈子却早在俞珄结丹失败就有所征兆，她一直对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有些抗拒的心情，在这种不碰触的情况下，前世的轨迹却仍旧安稳推进，甚至进程有所加快。
　　贺妩不得不联想到幕后推手上。
　　流光宗失势后，聂小乔成为了宗门的新掌教，一直在旁辅助新任掌门俞珄，每次碰面，昔日高高在上的师伯祖都得恭谨地尊称她一声聂掌教，而聂小乔为了折辱她，一天到访数次她的洞府，使她心力交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聂小乔别过脸，冷冷地说，如不是那张越发狰狞的面容，贺妩几乎就要相信了。
　　面对贺妩洞悉一切的眼睛，聂小乔反攻的动作更为强蛮。
　　贺妩越级使出那招雷霆之火早就耗尽体内的灵力，而今已经是强弓之末，只是靠着体格上的些微优势压制住聂小乔，压根儿就抽不出其他灵力在抵挡她新一轮的攻势，只得从心理上继续打击对方。
　　她已经输过一次，这一次，不能再输。
　　这么想着，右手指骨传来锥心之痛，狱火鞭脱手而出，眼前金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