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夜里，位于北回归线上的宜省在年尾终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很大但无声无息的，短短三十分钟停靠在路边的小车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雪，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地上也铺上了一层雪白。
不过大雪在后半夜便停了，古巷中除了路灯就只有几栋房屋中有零星的光点，有时候会响起一两个晚归或者是路过的人踩着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只黑猫从屋顶跳下来，轻盈落地没有在积雪上留下任何痕迹，它那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鲜于书屋。
是这里没有错了。
因为怕被书屋里的人察觉，黑猫离得远远的，围着鲜于书屋转悠一圈后又在远处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将身体卷起来。
黑猫的出现还有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雪后的天气总是格外明媚，因为是第一场雪，地面上的温度不算低，一开始覆上的积雪在雪停后开始融化，等第二天鲜于文妖开书屋门时，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所剩无几了。
胡八道也下楼来，鲜于文妖开书屋的门，他就将窗户撑开，窗台上有几乎五六厘米厚的落雪，被窗刮去时未凝结在一起的散雪向外散去，基本没有重量的雪洋洋洒洒的，像是二次下雪一般。
“现在的气候似乎比过去要暖和不少。”胡八道看在窗前看白雪还有落了雪的场景，在光的照射下没有东西能比雪的颜色更明亮了。
鲜于文妖将门板放好后应道：“以前在这个时候都落雪三四次了，科学家们说这是温室气体排放导致全球气候变暖。”
胡八道颔首：“说的还是极为有道理的。”
鲜于文妖来到胡八道身边问道：“老板需要人伺候煮水吗？”
胡八道婉拒后环视一圈书屋，然后提议道：“在书屋加一个壁炉怎么样，昨天看电影里面，壁炉燃烧看起来气氛极为温馨，感觉极为适合我们这样的……孤寡老人。”
鲜于文妖抿嘴笑道：“老板说笑了，正好最里面腾出了空位，就在那边设个壁炉，老板您看如何？”
胡八道摇头：“你腾出来不正是想放你喜欢的书吗，我不占你位置，至于壁炉放在哪处我有想法，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
“今天店是只开一个上午是吗？”鲜于文妖问道。
胡八道想了一下，保险起见，他最后说道：“下午就关门吧。”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或者做些什么？”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九点多钟的时候，太阳出来了，阳光直接射入书屋内，胡八道歪在沙发上看书。
此时的古巷开始热闹起来了。
许是书屋的位置太过靠里，灯光太过昏暗也或者是场势的原因，外面的游客选择进书屋的人不多，进来也就拍了几张照片，没有买书便出去了。
至于书屋中的两人，一个坐沙发看书一个在收银台后面上网，完全都没顾及书屋，一点也不像是做生意的人。
过了十二点，鲜于文妖准时从收银台后走出来来到书屋门前，要下班了得开始收拾了。
不远处有一个人一直盯着鲜于书屋，直到书屋关门后他掏出手机同伙伴打电话。
书屋内，胡八道从沙发上离开来到跪式茶几前，鲜于文妖收拾好后跟着过来，她坐到胡八道的对面，两手放在膝盖上，无比乖巧。
胡八道手中凭空出现一支蜡烛，鲜于文妖感觉到这只是一支极为普通的蜡烛。
“回到过去对我而言其实没什么，也不存在什么其他仪式，所以不用准备些其他，只是在时间长河中行走太长容易迷失，这一点需要防范。”
鲜于文妖乖巧点头，仿佛一个认真听老师讲话的小学生。
胡八道顿过一下后接着说道：“在施展回溯的法术前我会以我的血将蜡烛点燃，火焰如果没有我的干涉它会一直燃烧七日，你需要帮我做的就是在火焰自己熄灭前保护好它。”
鲜于文妖郑重点头。
胡八道用法术凝结出一个冰晶烛台将蜡烛插入烛台上，将其放在茶几正中。
两人静坐静待日落的时刻。
墙壁上的时钟正在滴答滴答响着，胡八道微闭双眼，在日落瞬间从指尖挤出一滴血珠出来滴在蜡烛上。
血珠出来的瞬间鲜于文妖差点被它释放的威压挤压到无法保持化形状态。
修为全面解锁的胡八道全身灵气怨气大作，强大气流在书屋中横冲直撞，气流直接将茶几旁的窗合上。索性早在上午胡八道就在书架上设了法术，才没让书屋狼狈不堪。
鲜于文妖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胡八道瞬间消失，只是两人没料到在胡八道消失后一秒，鲜于文妖也跟着消失了，整个书屋没有一丝人气，静悄悄的。
高阳就住在古巷外围，在强大怨气出现的瞬间就感知到了，他顺着怨气出现的方向一路寻找，在他快要到达书屋时怨气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前面就是鲜于书屋了，难道是老板娘走火入魔了吗？
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高阳完全不敢乱来，反而准备向组织汇报，他手机刚掏出来，便察觉后方有怨气，他转头正好与昨天晚上出现在书屋不远处的黑猫对上。
黑猫身上的怨气极浓而且与刚刚他感知到的怨气极为相似。
黑猫在心底暗骂一声后飞速逃离此地。
高阳考虑一秒后决定追上去。
胡八道出现瞬间，天地的时空都出现了扭曲，他在感知已经达到目的地的时候将围绕在身体外的怨气全部收回。
在收起怨气的瞬间四周的空气都朝胡八道挤压似乎想将胡八道挤出这个世界，灵气也断绝了与胡八道的往来，接着他将一身修为也隐藏起来，化为一个普通人后这个世界对他的挤压才减少不少。
虽然怨气他能用，在这里也能给他带来方便，但胡八道思想中还是觉得灵气才是正统，一直都避免着使用怨气。
解决世界对他的排斥后，胡八道才仔细感知起这个世界，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他感知到了他的转世，作为尹喜的第七世。
怪不得当初他在函谷关时觉得不对，原来这早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缘起缘灭，世界的规律到底是什么？
常人说的逆天改命，可真的改命了？还是说这样的改命本来就在命薄上有过记载？
胡八道突然感觉到丧气，他四肢冰凉，不禁想到他这两三次得道的失败，说不定本来就是注定的？
在天地间站着沉思一会儿后，胡八道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寻着伯阳的气息缩地成寸一路来到函谷关。
他来的可真是巧，今日正好是伯阳西出函谷关得到飞升之时。
函谷关上，第七世的自己正在站在关门前同坐在牛背上的伯阳说话，语言中满是敬意。伯阳似乎察觉到了胡八道的气息，他朝着胡八道藏身的地方微微一笑。
“先生？”尹喜问道。
伯阳转头面对尹喜道：“汝可愿随吾西出函谷，拜吾为师？ ”
尹喜面上又是喜色又是难色，他道：“先生本就对喜多有教导更是将道德经赠与喜，已是有师徒之谊，至于西出函谷，喜想凭自己的能力推开这扇门，不过多谢先生提携。”
伯阳颔首手捻着胡子：“既然汝心中已有决定，吾也不多劝，时辰不早了，吾也该走了。”
尹喜原地站定目送伯阳远去。
胡八道丢去一个小法术，一时间祥云围绕，百鸟争鸣，凡有土之地皆绿草如茵百花争放，清脆的叮咚声不绝于耳，大道之音响起洪钟大吕，这声势比前几日伯阳来此时的紫气东来还要浩大。
伯阳走出函谷关，关门在伯阳释放的法术中慢慢合上，胡八道也显现出他的身影，站在伯阳的身前。
伯阳已是近神自然能感觉到胡八道现在的状态，并不属于这个时空，而是来自未来。
“后悔吗？”伯阳带笑问道。
这话是配合了刚刚他想带胡八道的第七世西出说的，胡八道明白他的意思。
胡八道沉凝一下带着爽朗的笑容：“说实话，还是有些后悔的。在第八世的时候我失败了，嬴政将我与术士一起坑埋了，他们的怨气，即便是过了两千年我也无法祛除。”
“当初你不该掺和炎黄二帝与蚩尤之间的事情，不然以你的能力早就飞升了，洪荒众神中除了自甘坠落的，就只剩下你了。”伯阳说道。
胡八道瞪眼睛：“你又知道了。”
“别忘了，我一直都是守藏室史。”
胡八道也明白，这正是他来寻找伯阳的真正原因，他道：“看来周王室传承、收集了不少东西？”
“但我依旧不清楚那个时代究竟发生过什么。”伯阳摇头，“不过我知道你来找我是干嘛的，守藏室的里的东西我无法拿出来，所有人都说我让王子朝带着这些东西去了楚地，甚至是将这些书遗失在路上，但其中原因你不会不知道。”
胡八道皱眉：“既然不能看，伯阳你不能念出来吗？只在此刻。”
伯阳摇头：“这是天地的意志，你从后来的时间过来，应该后面发生的事情，那就该明白天地意志的意思。”
“那伯阳你留下的总纲又是什么意思？”
“道德经，只是让人修身养性的东西。”伯阳接着说道，“万法归一，万道同源始生万物。”
“你内心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不肯承认需要一个人帮你说出来而已，恰好我做了这么个人。”
胡八道垂目，走在伯阳的身旁，两人一直走到将军山下，胡八道有些迷茫：“本来得道飞升是毕生追求，可现在我已经成就不死之身了，得道飞升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是否还有意义不能以自己所想而定，应该由光阴定夺。”
伯阳远眺接着缓缓将道德经念出，真正的大道之音响起，不过对胡八道来说大道之音已经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了。
突然胡八道感觉喉头一痒，嘴角溢出一丝血出来。
他感知到他放在鲜于书屋的火焰几近熄灭了。
“看来你该回去了。”
他转头对伯阳说道：“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