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番外（一）毕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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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那么多事，杨晓风常常觉得，时光飞逝。
才一眨眼的功夫，纪松泽已经活生生地站在他身边，能陪着他逛街吃饭看电影了。
“总觉得你才十六岁，现在一下子就这么大了。”
这句话是杨晓风现在时常挂在嘴边的。
对于此，纪松泽总是笑笑，松松地握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你是嫌我老了？”
纪松泽成年后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得好听，杨晓风一听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向上扬，反手握紧他的手，说道：“那你嫌我年纪小吗？”
纵使现代医学发达，但十三年前的坠楼还是给纪松泽留下了些许后遗症。当时最严重的伤在右臂，断了好几根骨头，包括了肩胛骨、桡骨和三根掌骨，那时候他又处在昏迷之中，术后恢复没做好，现在右手使不上劲儿，还总是发颤。
可偏偏走在路上的时候，纪松泽又喜欢把他让在右侧。杨晓风的心中一开始还对此有点意见，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没事儿，大不了自己主动点儿呗。都是男的，又没缺点儿什么。
“我是在这儿第一次和你说话的吧。”杨晓风走到大一时新生报道的地方，看着路边那棵绿油油的银杏树说道，“感觉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
纪松泽浅笑了起来：“都过了好几年了，你今天可是回来退寝外加拿毕业证的。”
和杨晓风不一样，纪松泽再一次踏入城南大学，只觉得恍如隔世。
杨晓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纪松泽站在树荫下，就像当年初见一样，细碎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在他的身上。
许是在病床上躺了多年的缘故，纪松泽并不显年纪，看着还像二十多，肤色又极白，身形也瘦削，杨晓风和纪父纪母好吃好喝地喂了他两年，也没见他胖一点儿。
现在的纪松泽褪去了青嫩，衬在光影下，又是另一种成熟的魅力。
“别愣着了。”纪松泽见杨晓风的眼珠子一直黏在自己，挪都挪不开，上前拍了他一把， “上去吧，我和你一起搬下去。”
“你别上去了，”杨晓风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乱。”
“你够了啊。”纪松泽笑着虚推了他一把，“你那寝室我没住过吗？上去吧。”
上去以后，纪松泽才发现自己天真了。
四年过去了，人会变，东西也会。
405寝室一开门就是一阵灰天灰地，里头极其杂乱，地上摊着不少纸箱子和杂物。
杨晓风的床位上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他半年前就不在寝室住了，大部分东西都拿回家了。 纪松泽记得他那时候还抱怨过，说那天顺带去帮柳依依搬东西，光是衣服就有整整三箱，可累坏他了。
“都说了你别上来了。”杨晓风揉揉鼻子，走到自己的床位，抽出椅子给他，“你坐会儿吧。”
纪松泽悄悄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带下了薄薄的一层灰。
“你舍友呢？”纪松泽最后还是没有坐，走了几步开了窗，换换空气。
“也都外边住了，估计这两天会回来收拾东西拿证书吧。”
“你们不约个散伙饭？”纪松泽奇道。
杨晓风说道：“没事儿，总能见到的。”
私下里老大约过时间，杨晓风找了个理由推了，他想多陪陪纪松泽。
老大其实有点不高兴，但最后也没发作出来，只是问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
“说真的，我明明已经搬走很多东西了。”杨晓风抹了抹汗，又看了看半柜子杂物，抱怨道，“怎么还有这么多呢？”
“算好的了。”纪松泽给他递了张纸巾，“几年前看到个男生，退寝的时候像台风过境了似的，之后学校就要先退寝检查阿姨签字，然后去换毕业证。”
“我说呢，怎么退寝还要签字。”杨晓风靠在桌上坐下，“我休息会儿再搬。”
纪松泽点头，替他把旧课本一本本码整齐，一会儿回收的时候方便一些。
“松泽，去把窗帘拉上吧。”杨晓风突然说道。
“为什么？”纪松泽有点疑惑。
寝室里长久没人住，早已经断电了。现在虽然是白天，拉上窗帘又没有灯光，屋内仍旧显得昏暗。
“拉上吧，太阳大，刺眼。”
“那行。”
拉上窗帘，屋内瞬间就暗了下来。
“你过来。”杨晓风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纪松泽几乎是被杨晓风拉扯到身边的，还来不及反应，杨晓风的唇就贴了上来，先是蜻蜓点水般地印了一下，舌尖刚刚探出来，又改变主意缩了回去，放开了纪松泽。
“你都不记得了。”杨晓风的语气有点泛酸。
纪松泽觉得好笑，伸手虚扶着他的腰说：“我哪儿知道你要干什么？”
二人的初吻就在这里，一切都历历在目。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忘呢？
“晓风，闭眼。”
纪松泽低头吻上去，舌尖轻柔地卷过杨晓风的舌，杨晓风听话地闭眼回应着，口舌间满是纪松泽恬淡的气息。
纪松泽的唇温热又柔软，动作带着多年恋人之间特有的温情与亲密，熟稔地带动着杨晓风的节奏，和当年二人间的第一个吻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搭在杨晓风腰间的手微微颤动，轻抚着他的腰际，掌心滚烫，杨晓风感受着纪松泽手掌上的温度，睫毛微颤，反手捉住那只发抖的手，犹豫了一下便想带它去其他地方。
这个吻扰得他心神都乱了，血气一涌，就想要把另一个初次也在这儿做了。
纪松泽像是明白了这点，手上由他带着自己动作，口上却一点儿也没放松，逐渐加深像是在掠夺着什么。
“嗯？门口是谁的东西，是风哥的吧？”
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紧跟着就是钥匙转动锁芯的“咔咔”声，伴着老大的一句“风哥，你回来了啊？”
这动静来得猝不及防，二人慌忙分开，心中都略带着一丝惋惜。
老大一进门，就觉得气氛粘腻的不对劲，站在门口，一时间进退两难。
还是杨晓风摸了摸嘴唇后先开的口：“哟，回来了啊。”
“啊啊，是。”老大笑着打起招呼，“胖子和邱洛一会儿就到。这位是？”
“你好，我是晓风的朋友。”纪松泽抢先上前，伸出了手，“大学四年，我们晓风受你照顾了。”
“没有没有。”老大敏锐地捕捉到了些什么，八卦的眼神在二人的脸上转了又转，最后蹭到杨晓风身边，问道：“哪儿来这么帅的朋友啊？”
“嗯，在……外面认识的。”
“啧啧，”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试探着说道，“要我说，你俩站一起还挺相衬的？”
“哈哈哈，是吗？”二人没有和外人挑明过，除了柳依依和莫辰砂心知肚明，只是她们也没明说过。说起来这还是纪杨二人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夸，杨晓风乍一听老大这句话，还有点不好意思。
老大眼中的八卦之火越燃越烈。
杨晓风本来想早点拿好毕业证和学位证就赶紧撤退，可没一会儿胖子和邱洛就都回来了，三人看着纪松泽又看看他，一个比一个好奇，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不停问，就差把“说出你的故事”给写脸上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怀揣着两张证书坐在了校门口的川菜馆里。
“哈哈哈，没有啦。”胖子已经成了瘦子，看着也是个精神的大小伙子，正举着啤酒瓶和纪松泽碰杯，“纪哥客气了，晓风照顾我们多点。”
他们又没见过纪松泽，几年前的新闻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八卦，过不了几天就烟消云散了。
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纪松泽就只是杨晓风没公开的神秘男友。
至于为什么他的室友会得到风声，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柳依依说给胖子听，胖子转头就给传出去了。
“我说你们少喝点吧。”杨晓风顾忌纪松泽的身体，伸手要拦。
“你要开车嘛，纪哥又不用。”邱洛又开了一瓶啤酒，说道，“都毕业了，开心就好。”
杨晓风看看纪松泽，想让他少喝点，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接起来一听，发现是之前投的简历有回音了，给众人打了个手势就出去接电话了。
“纪哥，”老大见杨晓风走了出去，举起酒瓶给纪松泽满上，说道，“风哥这个人吧，其实挺单纯的，在学校里也没交过女朋友。”
“呵，我知道。”纪松泽一口闷了手中的酒说道，“我拿他当最重要的……朋友看。”
话音刚落，三道目光立刻直直地盯在纪松泽脸上。
“风哥单纯，也没接触过太多人，”老大摸着下巴，眼睛微眯，“你要好好对他。”
“那当然。”
“我们知道，两个男的走在一起不容易，”对二人了解最多的胖子说道，“晓风又是我们的朋友，本来说什么都应该是祝福你们的。可是吧……”
“可是晓风没接触过太多人，你又比他大挺多岁的，这种情况挺难让人放心吧。”
纪松泽点点头，说道：“你们怕我不是认真的？”
“这算是比较好的想法，”老大说道，“我们想过最差的情况，大概是你已经结婚了出来找个刺激。”
“不过依依说这绝对不可能，说你人也特别好，再胡说一句直接分手。”胖子说。
“柳依依说的可能对吧。但是我们没见过你，我们就是不放心。”老大说，“风哥人好，认准了的事情就一条道走下去。他喜欢你，有些事情未必看得出来，我们做朋友的总得给他把把关。”
纪松泽笑了，心想觉得果然人以群分，杨晓风纯粹，交的朋友也真。
“我这么说吧，”纪松泽说道，“杨晓风是我认准的人，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对我而言，没有人可以取代他。”
“你们家里不同意呢？”
“我的家人我会说服，晓风的家人我可以和他一起面对。”
“也不是所有人都对同性恋很友好的。”
“我们过我们的日子，管别人干什么？”
纪松泽语气诚恳，目光也毫不躲闪，直视着老大，像是在告诉他自己所言非虚。
三人互相看看，最后老大点点头笑道：“应该敬你一杯，祝你们长长久久。”
“你们在说什么？”杨晓风的电话终于打完了，一进门正看到纪松泽举着酒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又说道，“少喝点吧，你不能喝太多的。”
纪松泽做了多年植物人，所以胃也不是太好，杨晓风平时连冰饮料都不让他多喝。
“好了好了，”老大笑了，“看你心疼的。这瓶喝完不喝了，吃菜吧，凉了不好吃。”
纪松泽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问道：“对了，工作的事情怎么样？”
“挺好的，”杨晓风高兴地说道，“他们让我去面试了。”
“那这算是双喜临门了吧。”邱洛笑道，“快，加个菜。”
“我看桌上没点绿色，很不健康，不如加瓶雪碧。”
“哈哈哈，你这什么烂梗，微博上看来的吧。”
……
纪松泽的酒量还好，这两年体力恢复的也不错，陪着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了快两个小时也没见倒。
倒是老大最后大着舌头，拍着杨晓风的肩膀说道：“你一定要好好过，以后有什么事儿，都来找哥几个，兄弟我能帮就帮。”
“行了行了，你都站不稳了。胖子过来，搭把手。”
杨晓风招呼着胖子，把老大带回宿舍让他醒醒酒。出门以后说道：“那我先走了。以后常联系。”
“那当然，以后等着喝胖子喜酒给他当伴郎呢。”邱洛笑道。
“我没那么容易把妹妹嫁出去。”杨晓风笑骂了一句，挥了挥手，“走了啊。”
“拜拜。”
杨晓风坐在车上，看了看纪松泽微红的脸颊，问道：“喝多了？”
“哪儿能啊？”纪松泽捂着额头笑道，“以前又不是没喝过。”
“以前？你那时候还没成年吧？”
“读了大学，没人管了嘛。”纪松泽几瓶酒下肚，并没有醉，但酒精总会对思绪有些影响，挺大一个人了，语气里居然带了几分撒娇。
“现在有人管了，高兴不？”杨晓风伸手给他系上安全带，说道，“你睡会儿吧。”
“晓风，我口渴了。”
“嗯？”杨晓风楞了一下，说道，“那你等会儿，我给你买瓶水。”
杨晓风转身想推开车门，又被纪松泽拉了回去，说了一句“不用买”后整个人就贴了上来。
纪松泽喝了酒，动作急躁了不少，嘴唇贴上后灵活地寻到了杨晓风的舌头，吮着那个柔软的小东西不肯放，杨晓风呼吸有些急促，激得他手上开始不规矩了起来。
“唔……在外面……”杨晓风花了好大力气才从他怀里钻出来，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车内的空间又不大，钻出来也无处可躲，纪松泽很快又贴上来，紧紧抱着杨晓风，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有点委屈地问道：“不可以？”
“在外面啊。”杨晓风好气又好笑，拍着他的背说道，“快放手，我们回去再说。”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也不是没有走过火，但总能在最后关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
杨晓风也很无奈啊。
“我不，”纪松泽趁着酒精上头，抱着杨晓风不肯撒手，“我们把这事儿定下来吧，然后搬出去住。”
搬出去同居，自然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了。
杨晓风扒开纪松泽的手，笑着发动了车，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番外（一）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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