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未解之谜》细雪

8、百慕大之谜1

　　不论统计报告是否正确，山海界的事儿，总算是告一段落。

　　季寒陪着父母、姐姐进行了N+1次购物后，终于送三个人到了机场，付了昂贵的托运费，四人挥手告别。回家一看日历，已经到了八月。他本来打算趁着离开学还有段日子，带着黑爷四处逛逛，去个大点的海滨城市，比如北戴河。一通电话打乱了原本计划，学校通知严教授急招。

　　八月的B市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好在早上还能感到一丝风，匆匆忙忙赶到学校的季寒再次接到严教授电话，说是突发状况，暂时无法去学校了，让他到自己家里见面，好在严教授家在Q大外面的老小区，附中附属的住宅楼，离着学校西门三四百米的直线距离，季寒骑着小蓝车，按着高高导航，十来分钟也就到了小区。

　　严教授给了具体地址和定位，但定位不是很准，附中附属住宅楼属于老楼，六层小楼的楼体外爬满了绿色的爬墙虎，楼号隐在浓绿之中，无法辨认。

　　季寒把车停在小区内的自行车棚子下，准备找人问问，一回头正见着前面小院子中，鸡窝头在院子里手里举着一块玻璃比划，见到季寒，直接打招呼：“来的正是时候，搭把手，帮我把玻璃安上！”

　　忘了说了，后来那个电话是鸡窝头亲自打的，因此季寒已经从声音得知，鸡窝头就是他的导师，他敬爱的严川皓严教授。

　　别看鸡窝头人看起来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但安玻璃却是个熟练工种，打玻璃胶、安玻璃、抹腻子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干练简洁，活儿也地道，玻璃安上后，边儿倍齐，位置特正。

　　鸡窝头貌似对自己的作品也很满意，抱着肩膀左右欣赏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叫季寒进屋。

　　季寒从院子中的小门直接进入屋内，屋子装修简单，不大，客厅大约十五六平米。老式房子，所有的门都集中在客厅，除了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关着的门，应该是卧式，客厅与园子的转角有个小楼梯，通向楼下，因为进来的时候，没见到那种楼下应该还有一个房间，不过进来的时候，没见到那种老楼的半地下室窗户，因此那楼下应该是不通风的，不见阳光的，大约也只能做个储物间，冬暖夏凉，也是很好。

　　鸡窝头让季寒在客厅坐着，自己从厨房倒了杯水给他，水里飘荡着淡黑色的植物碎片，温度适中，似乎是专门做的凉茶，季寒抿了一口，茶杯里的水，味道苦涩，怪怪的。他平时很少吃苦味的东西，只这一口，就让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鸡窝头在卫生间里一边洗手一边还不忘招待自己的学生，“多喝点。”

　　“哦”季寒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不自觉的评价道：“挺苦的。”

　　“看出来是什么没？”鸡窝头擦干净手，坐在季寒多面的沙发上，自顾自的回答：“蒲公英，蒲公英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别名黄花地丁、婆婆丁、华花郎。”

　　季寒回味了一下味道问：“您喜欢喝蒲公英？”

　　鸡窝头摇摇脑袋，：“苦啊，跟中药似的，谁喜欢！”他似乎发现这么回答有些不合适，又补充道：“前段时间有个案子，跟蒲公英有点关系。死者衣服上有蒲公英的花絮（白色毛毛），并且死者家里发现大量晒干的蒲公英茶。根据死者家人的说法，死者勤俭、朴素，爱干净。平时进家门一定要换衣服，但是没有专门的家居服，都是家居服与其他衣服不分的。警方需要我分析一下自然状态与采摘后的蒲公英具体成熟周期的是否相同，已确定死者身上的花絮是在室内还是在室外粘上的。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把蒲公英带花采下，洗干净放在窗台上晒，第二天花就会变为白色花絮，表面上看也就是水和阳光加快了成熟的速度。而常规的，种在土中，成熟需要三到五天；如果泡在水中或采摘后带土放在阴凉处，花絮变化和常规基本没有差别。这说明，植物在应急状态下，把所有的能量都用在了繁育下一代上，而不是保全自己。”

　　鸡窝头似乎意识到自己跑题严重，转而说道：“死者一早出门采摘的蒲公英，第二天傍晚出差在外的儿子回家发现尸体。家中蒲公英是上个星期采摘，絮状物已经不存在。她当天带回的蒲公英为蒲公英花，按她采摘的习惯，絮状物当时已经飞散在室外。所以衣服上的花絮应为室外带入室内，也就是死者回家后未来的及换衣服就被杀害。”

　　虽然推理还算是精彩，但季寒仍是吐槽道：“看看监控不就可以了吗？”

　　“死者住在郊区的大型社区，社区仅几个入口有监控，其中几个门的监控年前就坏了，一直没有更换。平时，她和儿子两个人住，和周围的邻居也没什么来往，而儿子那段日子刚好出差。”

　　季寒恍然道：“哦，所以您家有很多白色絮状物？是为了测试能否一天由花变为花絮？”

　　“这怎么可能！基本知识还用测试！” 鸡窝头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季寒，语气中都难得的带了几分不屑，“不过是警方打个电话问了一下，我用最快的速度给出结果！”

　　“那您晾晒蒲公英是为了？”

　　“哦，”鸡窝头继续平缓得说道：“这件事儿提醒了我，蒲公英泡茶比较养生。”
　　“您准备喝蒲公英水养生？”

　　“不，太苦，养生方式众多，我为什么要选择自虐的方式。”鸡窝头严肃道：“我是想万一有人来家里，可以拿来招待他们。反正他们绝对不如我有如此敏锐的感官，清晰地头脑，完美的生活规划，所以需要蒲公英来排毒、去火！”

　　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言论，还特地补了句：“你看，今天不就用上了！”

　　季寒觉得自己要被气出内伤，略带嘲讽的揭老底道：“所以您一头败絮出席面试，只是为了我今天喝上蒲公英水，真心感谢！”

　　鸡窝头貌似没有听出话里的重点，“你说的是面试哪天？当时来不及洗了，弄了一脑袋。”

　　“真是蒲公英啊，” 季寒假装惊讶，“可严教授不应该啊，您对植物这么了解，难道半夜忘关窗户了？或者您在家里晒？”

　　“在家里晒？没看到我窗前那么大一片空地吗？你的观察能力需要加强！”鸡窝头教育完学生，自顾自的疑惑道：“我也觉得奇怪，最近玻璃的碎的频率高了，虽然从四月份开始热胀冷缩、早晚温差加剧，但是也不会造成玻璃从一点向四周纵向发展的裂痕，这应该是被加速度极快的物体冲击而造成的。嗯，面试哪天是第一次，刚好我晒了不少的蒲公英，窗户碎后，花絮到处飞，加上我有过敏性鼻炎。

　　“过敏性鼻炎还晒蒲公英？”

　　“谁说对蒲公英过敏了！”鸡窝头有点不开心，不针对个人，只是认为学生没有抓住重点：“我对毛毛虫的毛过敏，大概是玻璃碎了，屋内竟然进来很多毛毛虫！针对这一点，我也暂时无法用科学方法解释，但那天简直是悲惨的一天。不，悲惨的两天，前一天跆拳道板子踢歪了，脚趾肿了。晚上又赶上玻璃莫名其妙的碎了。”

　　季寒默默低头，原来起因真的是半夜砸窗，被人扔毛毛虫。只是这个千古奇案要不要解开，并且告诉被害人那？

　　鸡窝头看季寒脸上表情怪异，“你怎么一脸便秘样？多喝点蒲公英，通便！”又略想了一下：“你这表情是奇怪我会练习跆拳道吧？你要知道，作为一个科学家，他的贡献不止取决于他的头脑，还取决于他的生命周期和身体的健康程度。”
　　季寒忍了忍，作为被教育了二十几年尊师重道的好孩子，战胜了心里纠结的小恶魔：“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问一下，您哪天，就是面试前一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晚上？我睡得一般都比较沉，尤其是运动过后。”

　　这句话使得季寒更加肯定自己的推论，“您昨天也去跆拳道馆了？”

　　“是的，你还是有一点分析能力的，发现我一般都是周三去！”

　　不，我只是发现您上完跆拳道课，回来后会碎窗户，季寒做了一下最后的努力：“我建议您换一家跆拳道馆。”

　　“为什么？”鸡窝头微微抬了抬下巴，没有表情的五官似乎在竭力体现自己充满疑惑：“虽说这家的教练打不过我，个子不高，身体不够强壮，拿板姿势也不到位，但他最少是个合格的教练。”

　　“合格的教练？”

　　“不厌其烦的跟我过招，而且哪怕熊猫眼了，也无所畏惧，最可贵的是，在一次次被打倒后，还能在老板面前很诚恳的接受我的投诉！”

　　“投诉？”

　　“一个教练被学生打败，我难道不能投诉吗？”

　　“您可以找个能打个过您的，让他教您！”

　　“开玩笑！我都黑带5年了，获得的奖杯堆了半个地下室，谁能打得过我？”

　　这次换到季寒疑惑了，“您那么厉害了，为什么还去上课？”

　　鸡窝头依旧面无表情，但语气中透出理所当然，“人需要适当的运动放松！”

　　季寒已经确信那真是个合格的教练，最少仅仅只是砸玻璃、扔毛毛虫，没拿搬砖砸正主这点就足够证明教练的优秀！他内心的天平已经倒向了那个被投诉、被人狂殴后依旧被逼着道歉的跆拳道教练，最终放弃了提醒，“您的玻璃，看样子，只能是气运的问题。”

　　鸡窝头再次抬了抬下巴：“你们山海人都是这样？相信这些？”

　　“我是住在山海街道的人，不是山海人！”季寒猛地愣了一下，转而问道：“您知道山海？”

　　“是的，不然你以为凭你的成绩，能成为我的研究生？” 鸡窝头语气平平道：“有自信是好的，太有自信就不好了！”

　　季寒默默握了握拳头，我也想砸你家窗户了！当然，以季寒的个性，砸老师家的窗户是肯定不能干的，要干也是半夜派个小纸人来扔毛毛虫。

　　鸡窝头毫无察觉错过了自家玻璃反复碎裂的解密最佳机会，公事公办道“这次来是叫你来，是有一些资料交给你。明天跟我去一趟J市PY湖，那边生物物种丰富，你入学之前去一趟，也有好处。”说完，给了季寒一个厚厚的档案袋，继续补充道“和咱们一起去的，还有你同学，今年一起来的关系户。他没什么生物学基础，你要多帮助他。”

　　季寒拿着厚厚的袋子，郑重的点头：“好的，我会和他互相帮助，相互促进的。”

　　“我想你基础成绩再不好，也应该比学痕迹的强。”鸡窝头最后总结道：“如果还不如学痕迹的，我需要找你的大学教务主任谈谈，沟通一下你毕业证发放的问题。”

　　当晚，季寒准备派个小纸人，先跟鸡窝头沟通一下毛毛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