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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新红与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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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盐水花生是老马下酒必备的小菜,一盆辣椒炒腰花,芋头,笋干肉片,还有山里的蔬菜。
三个人要了两瓶啤酒,老马自然喝他的黄酒,山里没有黄酒,这黄酒是房东特意让人从山下带上来的。
“嘿,路上还行吧?”老马此刻问起了这事。
蝴蝶说:“还行,时间不长。”
“本来我想开车来接你们,后来想这一来一去路费花得不值得,而且还担搁时间,不如让你们自己来,回去坐我车。”
“没事,路上很快的。”潜水鸟接口说。
“这里不错吧?”
“是啊,好地方。”
“这里很多老头老太,他们买了房子,养老用的。而且很多都是我们那个地方的。”
“这里的确适合养老。”潜水鸟附和着。
酒不错,菜更是入味,何况他们一大早风尘仆仆,赶到这里已然饥肠辘辘,面对如此风景,胃口自然大开。
炖得浓浓的鸡汤,滋味鲜美绝伦,汤里只是少许加了些笋干,这笋干是山里的土特产,他们汽车入山时就看见满山遍野的竹林了。
除了竹子,多的还有桃树,老马说山上有很多核桃树,到核桃成熟时,自己会落下来,山民就直接上山去捡。
他们边吃边聊,老马说他的房子还在装修,所以另外安排了两间房间给他们,一间的房客早晨才走,等房东收拾好了让潜水鸟去住,房间就在蝴蝶房间的隔壁。
潜水鸟自然无所谓,睡哪里都可以。
他很暧昧地看了眼蝴蝶,蝴蝶正静静听着。
她的房间就在楼下,房东早晨就已经收拾干净了,里面标房模式,她只需要占用一张床。一个小型的盥洗室,可以洗澡,是用电的。房间虽然简单,不过很清静,也很干净。
老马建议他们下午休息下,其实喝了酒,他的瞌睡劲已经上来了。他们约好6点下楼吃晚餐,然后缓慢踱着碎步上楼去了。
床很陌生,对蝴蝶这样恋床的人来说,如此陌生的床注定难以入眠。
她洗了个澡,想轻松一下,躺到床上后原本有些昏沉的头脑却变得异常清醒。她听见窗户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她一直住楼上,楼下是片静谧的小花园,偶尔有人从花园石经上走过,也是轻悄细碎的。
而此刻她房间的窗户外正好是平台,房东女人在一个水泥砌的大水池边洗床单,后山腰的鸡窝里有只胆大而不甘心的母鸡正咯咯叫着一路溜达到了平台这里,她猜想离她窗户也不远了。
有人从山下上来,替房东拿了些东西,两人在路口说了一阵子话,然后那人踩着泥泞的脚步又下山去了。外面一片风雨,分明能听见山风刮过树枝的声响。
蝴蝶勉强躺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她听见潜水鸟在盥洗室里洗澡的声音,水流很响,这房子的隔音显然不好。
后来又听见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一阵子后就安静了,她猜想,潜水鸟是睡着了。
她坐了起来,换了身衣服,然后打开房门,外面的大堂里没有人,房东已经收拾了桌椅,并且清理了地面,然后回他们房间去了。
她走到廊下,有把藤椅,就坐在那里看下雨。
过会儿,房东有事走出来,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问她要不要茶,她说好,房东就沏了杯绿茶给她。她忽然很想抽烟,却偏偏没有带,就问房东:“有没有烟买?”
房东笑笑说:“我这里不买烟,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支。”
他从兜里掏出包烟,抽了一支给蝴蝶,为她点燃了,并且自己也点了一支。
房东看得出她并没有聊天的欲望,所以很快就走开了。
烟是国产烟,有点冲,蝴蝶吸不惯,大多数烟仅仅在她口腔里转悠了一圈,就被吐了出去。
显然,她只是喜欢这种手指夹着支烟,无所事事,任由神思游动的状态。
早晨他们在车上时就已经有点毛毛细雨,此时,雨变得又大又急,对面山坳里显得云雾缥缈,如梦似幻,山头已经看不见,只是白茫茫一层又一层,影影绰绰。可能,对面山里住着的人看她这里也同样如此。人在水雾里,人在诗话间。
要说人怎么样才是享受,有钱,有时间,还需要有一定的闲情雅致。
这世界上不懂得享受的人多的是,钱多也不见得能让人快乐,有些时候偏偏会成为某种拖累。
在蝴蝶和潜水鸟看来,老马属于那种会享受的人。
他如今基本不上班,动用了几十万炒股票,他老婆是国企高官,年收入是6位数,家里他是老么,一辈子来父母最疼爱的就是他,不仅给他带孩子,连他们日常的吃穿都忙着掏腰包。
一家三口住复式的房子,两辆车,一年总要几次全家开车出去旅游。
其实像老马这样的人并不算是这个城市的富有阶层,因为藏龙卧虎大有人在,真的富人深藏在民间,他们的财富多得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了,问题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积聚如此庞大的财富。
他们别墅的客厅里可以随意挂陈逸飞的油画,每一幅都是当年在拍卖行中炙手可热的作品。他们让这个城市的股市翻云覆雨,他们偶尔会出现在电视的访谈节目里,大多数时候他们神龙不见尾。
据说深究起来,这个城市的富人可以分为两种,有点类似18世纪的欧洲,贵族阶层和新兴暴发户。
贵族通常瞅不起这些暴发户,但是暴发户雄厚的资产实力实在不容小觑,他们很快就能跻身贵族,因为如今的贵族并不需要几辈人来打拼和垫底,老子是暴发户,儿子这辈开始就改头换面了,从小上的是私立学校,还未成年就到国外去了,几年一混,一口标准美语,再加上烫金的外国大学的文凭,整个家族的磁场就发生了转变。
蝴蝶认识一个纺织业龙头的董事长,他们属于家族型企业,当年他和他兄弟两个人开创了这家纺织厂,如今已成马来西亚的上市公司,工厂遍布整个东南亚。
他的小儿子国外留学回来,如今开始逐步执掌管理。蝴蝶和他交谈过几次,感觉就和普通年轻男子完全不一样,那种谦虚,内敛和款款不露的风格,毫无疑问说明他们已经不是简单的企业家。
而这种风格的转变才用了两代人不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