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哮天今天也很烦恼》小小翔

2、第 2 章

　　（三）

　　这个是脏话，不能讲的。

　　我皱起眉头，看到主人满脸的血痕和变幻多端的脸色，终于想起是自己误认为主人要让自己练火眼金睛，把主人挠成了这个样子，然后主人就把我扔到这个可怕的地方灼烧。

　　不行，让主人生气了就要道歉，一只好狗是不会和主人这种又傻又不忠诚的存在吵架的。
　　我像平日一样，摆出一副可怜的表情，呜呜叫着扑向主人。

　　令狗震惊的是，平日里一人打一千个大汉的主人，就被我这样一扑，径直倒到了地上。

　　眼睁睁看到在我身下的主人红晕从脖子根蔓延到满脸，损人能力满分的他在这个时候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你……母……母……”

　　我不理解他的话，只觉得他是被我气昏了头，要像往常一样伸出舌头舔舔他的脸颊。

　　“噗嗤。”不远处传来毛猴子的声音。

　　“笑个屁！！”说这话的时候，主人的表情十分奇怪，一百年前强大的山妖要杀他的时候，他都没有眨眼睛，这时候却是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爆红着脸，就着我的肩膀将我推开，又像碰到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迅速缩回了手……

　　等一下，肩膀？

　　我一只狗哪里来的肩膀？

　　我后知后觉地低头一看，身上已然变得光秃秃的，只有头顶上挂下一帘帘墨黑的毛，还时不时遮挡我的视线。

　　“毛……毛呢？”
　　一开口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平日里怎么学说话，发出来的都是嗷嗷嗷的叫声，而现在自己居然能做到像人一样发出声音，只不过这个声音细细尖尖的，就像嫦娥姐姐那样。

　　我的狗脑当机，连主人将我推开了都没有发觉。

　　“狗……狗呢？！”主人猛的站起来，踉跄后退两步，似乎比我更要震惊，几乎是吼道：“这他妈什么玩意？！我的狗呢？！！”

　　“嗷呜……”我委屈地叫唤，我没有毛了，丑成这个样子，我的主人肯定不要我了。
　　主人又暴躁又苛刻，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嫌弃他啊，至少他给我吃给我喝，如果没有主人，我要怎么过下去？

　　完了完了，是要投靠嫦娥姐姐吗？玉兔和我合不来，也行不通。
　　想到这里，我越发委屈起来。

　　太白金星的视线从满地的丹药上收回，似乎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神君……这、这真的是你的狗啊。”
　　“胡说！胡说！”主人后退一步，视线刚一碰触到我又马上转移，“爱谁谁的狗，反正不是老子的狗！！”

　　“嗷呜……”我瞥起眉毛，表示不赞同。

　　毛猴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杨戬，俺老孙佩服你就佩服在这，养了两年竟不知道自家的狗是个母的。”

　　“狗都长一样，老子怎么知道是公是母！……别用那种恶心兮兮的眼神看我！”主人用残破的袖子掩着脸，继续后退，离我越来越远，“别看我！！”

　　“嗷呜……”我看着主人僵硬笔挺的脊背，继续叫唤，想要挽留。
　　所以说，主人到底是因为我的性别，还是我的外貌要抛弃我？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很委屈。两百年来我老老实实在后院里吃吃喝喝，偶尔上个战场闻一闻敌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主人的衣角也消失在门外，我就这样痴痴地盯着。

　　主人消失了，我与厅内另外二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门缝里灌进来的风要比厅内的空气寒冷许多，此时我成为话本里的主角，萧瑟的风中迟迟不肯收回视线。只不过人家盼的是情郎，我盼的是我那薄情的主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皮毛的我终于感受到一丝丝寒意。

　　毛猴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在窗台上看风景，太上老君一边念着“造孽啊”，一边蹲下来捡丹药。
　　我吸吸鼻子，一滴眼泪掉下来。
　　我哮天犬，天庭最美母狗，就在刚才被主人抛弃了。

　　我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抽抽搭搭好不可怜。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顷刻间，主人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一抬头，看见我最最最帅的主人又出现在门前，逆光之下我依旧能看见他脸颊红晕。

　　身上一暖，主人没轻没重地将我胡乱裹上了布料，大概是闭着眼睛的缘故，连我的脑袋也给包上了。
　　由于四肢不便，我吃力地探出脑袋，眼中几乎要闪出泪花来。
　　我就知道，我的主人不会嫌弃我丑的。

　　感动中，我那如同天使一般美好的主人磕磕绊绊开口，冲我旁边沉默的二人道：“看、看什么看！你们不许看！”

　　（四）

　　“谁要看了？俺老孙对一只狗可不感兴趣。”

　　胡说，你明明对我很感兴趣，每回来都要挠我下巴的！

　　没等我吐槽完，我就被主人连根拔起扛到肩上，主人扛着我，就像扛着凡间那些装米的麻袋。
　　一路上，我看见周围路过的小仙娥都用一种惊异而悲愤的目光看着主人，所到之处，一阵窃窃私语。

　　“我去！看那看那！神君扛着个什么东西呀？！”远处提着花篮的小仙娥叫住另一个仙女。我耳朵一竖，对话尽数穿入耳中。
　　“好像是个女人！天哪！不会吧！我纯洁的神君！！！”
　　“……他遇到喜欢的仙子都是这样扛回家的吗？嘤，虽然很奇怪，但是怎么办有些被撩到了！”

　　“……”

　　此时，主人一个飞跃越下云朵儿，准备乘着云朵儿直接飞回去。
　　我被这一跃跃得五脏一颤，惨叫一声：“嗷！”
　　主人没有理我，他显然还在神游，不过我却听到小仙娥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哇，这女人是谁呀，缺心眼吧？被神君抱着唉！！还不情愿！？”

　　“主、主人。”刚能开口说话，我口齿有些不伶俐，“缺、心、眼，这是什么意思？”

　　主人摆着一双死鱼眼看着路，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眼神：“夸你聪明。”
　　“哦……”我点点头，为了做一只最通人心的狗，认真记住了这个词汇。

　　见主人一副不愿与我说话的样子，我识趣地闭上嘴，忍受一路的指点被扛到家里。

　　不过好在主人没有再有丢弃我的念头，从这之后也没有。
　　总的来说与主人的生活与从前相差不大，他负责外出办公，我负责吃饭看家，日子时十分平和。只不过因为那仙丹副作用太大，我一时之间施展不上法术，只能整天顶着个光秃秃的身子，所以他偶尔回来看见门前蹲着的我时，表情还是会有些松动。

　　尤其是看到将衣服撕烂的我。

　　“老子给你买了多少件衣服了？！多少件了你自己数数！？”主人也从一开始的满面通红变成一上来就一顿乱揍。

　　我躲开他的拳头，导致他一拳将墙壁砸出了条裂缝。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我吃力辩解。

　　“还狡辩？嗯？钱都给你买衣服了，你是想要以后吃素吗？”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呜——”吃素？决定不行！光着不好吗？光着多省钱？干嘛要吃素？

　　“你委屈，我还没说话呢……你这副样子幸好是在府内，你要是敢这样出府我杨戬非把你扔到堕仙台去！”

　　“汪汪汪！汪汪汪汪！”我龇牙咧嘴。
　　凭什么呢？我给主人省钱，他居然还要把我扔到凡间去！

　　“出息了？顶撞老子？明天吃萝卜好了！”主人看见我瞬间怂了的眼神，得意一笑，“就吃萝卜！”
　　我正欲张牙舞爪地表示抗议，动作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有趣有趣，俺老孙都听不懂狗语，咱的二郎神君居然还能对上一二。”光线一暗，窗户被一个身影堵上，毛猴子挠挠脖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佩服佩服。”

　　主人从桌子上抓起一个罐子就扔了过去：“闭嘴吧你！”

　　毛猴子一手便接过，从窗户上跳下来，慢悠悠走到桌子前坐下，将那酒罐子稳稳的放到桌上：“相处的怎么样？……你怎么这么久还不给人家穿件衣服？整天靠着头发遮体似乎欠妥啊？”
　　提到“衣服”二字，主人换上一脸的绝望：“这就是只傻狗！”

　　见有客人，我也不与这小肚鸡肠的主人瞎计较，舔一舔手我便蹲到一旁。

　　主人面对着毛猴子坐下，打开酒罐子，单手捧着狠狠灌入一口。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毛猴子不爱喝酒也不爱打斗，那主人和毛猴子平日里都在干什么？
　　当我还拥有一身漂亮的皮毛时，毛猴子总是挠我脖子，挠得舒服了自然没有关注他们在干什么。
　　只不过这回一看，他俩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不过是聊天罢了。

　　“你倒是无忧无虑，整日往窗户里窜。”主人兀自喝酒，毛猴子则蹲在椅子上，把玩桌上的摆件。
　　“俺老孙孑然一身，毫无牵挂，自然无忧无虑。”
　　主人的目光不知为何有些令我看不懂起来，他沉着嗓子开口：“猴子，天庭已经起疑心了。”当主人说完这句话，气氛便有些微妙，“天庭向来宁杀勿滥，你要如何做？”
　　毛猴子反倒一脸轻松：“你就这么相信俺老孙？”

　　“什么信不信的，我杨戬做事从来追寻心里的感觉，管你做没做呢。”主人又灌入一大口酒，还有些圆润的脸蛋上挂了酒渍，若不是他凌厉的眼神，倒真的像个偷喝大人酒的小孩。
　　“那若是俺做了呢？你怕是也要被冠上通奸的罪名。”

　　主人一时之间没有说话，静默一阵后，主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些微醺：“今后作何打算？”
　　“没有打算，自打取经开始，俺老孙就没有了打算。”毛猴子从凳子上跳下来，一刻也闲不住地乱窜，“杨戬，若是俺老孙哪天想通了，这花果山还是要你关照些才是。”
　　“……”

　　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酒是十分香甜，没一会儿这浓郁的香味便窜入我的鼻梁，我轻易地想起我在桃花林闻到的那一阵气味。
　　我悄悄从门缝里溜走，手脚并用地爬到二十里外的桃花林。

　　香味越来越浓郁，我果然没有闻错，主人就是将酒埋在这里。

　　找准方位，没有刨多久，我就看见一个黑黢黢的罐子，同主人手上拿着的那个无异。

　　我高兴得打了个滚儿，拿脸蛋蹭一蹭那冰凉的罐子，比得到十斤肉还开心。
　　不知道狗能不能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