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巡弋无戈

5、起点

　　祖父去世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跟着那自称是自己舅舅的人走了，离开了他生活了15年的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舅舅家并不富裕，或许可以说是生活在社会底层。舅舅赋闲在家，天天出去赌博，赢了还好，输了在家总是冷着个脸，谁去搭话只有招的一阵暴言，不过谷沫唯一庆幸的是舅舅做饭很好吃；而舅妈谷沫却很少看见她，记忆中她总是早出晚归，每次在饭桌上总会和舅舅吵起来，舅妈脸上的皱纹很深，看上去比舅舅老了许多。他们有一个女儿，叫陈希妍，比谷沫小2岁，谷沫挺喜欢她的。
　　舅舅家并不宽敞，但勉强也给谷沫腾出了个小房间，只放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一个书柜。因为是板房，下楼的楼梯早已锈迹斑斑，下屋有个小院子，挨着周围楼房的地方长了一棵大香樟，枝叶都支到了谷沫的窗外。房子有两面都被楼房笼罩着，只留下唯一的一条小道出去；另一面挨着山坡，有些陡，这一面没有房子，所以从这里可以直直的望到西边的高山；还有一面是挨着这一转的邻居的，每个人的家都和舅舅家差不多，不过邻里关系倒还不错，虽然谷沫与他们没有过深的接触。
　　希妍的成绩很好，在市里读初中，谷沫暑假到的这里，当提到读书的事，希妍让他去考她初中那个学校里的高中，还帮他找了好多教辅资料，搞得谷沫挺不好意思的，可希妍说她现在终于有一个哥哥了，所以她很高兴去做这些。谷沫依然记得那张灿烂的小脸，那神采奕奕的眼睛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还好，最后的成绩出来了，比预期估算的要高得多，所以也就免了要交学费以外的其他费用。因为家离学校比较远，也就只能住校了，一个月回去一次。
　　开学的那一天来了，谷沫和希妍早早地起了床，赶公交车离开了那里。谷沫望着窗边不断变换的景象，陌生，有些心烦，他又想起早上做的那梦，看着路上涌动的人潮，又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了，他伸手摸摸了左手手腕上戴的三个银环，轻轻碰了碰，便发出清脆的声音。
　　“哥，这是什么呀？”希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谷沫若有所思的思绪。
　　“这个？”谷沫抬手，又是一阵脆响。
　　“就是它。”希妍点头。
　　谷沫迟疑了一会儿，说：“镯子而已，比较小。我也忘了多久戴上的，嫌麻烦倒也从没取下过。”
　　“真的从来没取下过？”希妍又问。
　　“嗯。”谷沫答道。
　　“哇！那真厉害了！”希妍一脸羡慕。
　　谷沫轻笑，没在说话。他曾经有一次也好奇过这镯子的来历，问祖父呢，祖父说他小时候半夜三更回家时，手上戴着这东西。祖父一看，以为是好东西，叫他一直戴着，而他也听话戴到了现在，现在，这镯子像是戴出了感情，根本不是嫌麻烦才不取的，而是自己根本不愿意取下。
　　看着那银光闪闪的镯子，谷沫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只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说不出的滋味，他不知怎的又想起家来，那碧绿的小湖，那棵高大的柳树，这时那柳枝恐怕已经清扫湖面了吧。
　　“哥，哥！你在想些什么啊？快到了，准备下车吧！”希妍又一次打断了谷沫的思绪。
　　谷沫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前方，穿着校服的学生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谷沫心里有些发慌，他有些想要逃走，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无奈只得跟着希妍的脚步，融入了那一片学生中，忽然心里响起了一首歌，轻轻柔柔的，倒也缓和了些。
　　九月初，快到白露了，风里也夹杂着些许凉意，落叶在空中，时而升起，时而下落，时而漂浮着摇摆不定，时而旋转着急速前进。人生也是如此的变化莫测，在命运的洪流中，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流而上？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选择罢了，但这选择到底是好是坏，只有时间知道吧？
　　我们都不停地在寻找，寻找着什么，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