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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生风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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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乐睁开眼,他们停在界的边上。
“怎么?”她有些茫然地发出询问。
“你突然消失在那片大火前,火被雨浇灭后你就晕在这里。”平安轻描淡写地说,他眼下却有着明显的青黑。
和乐伸出手想要穿过,却又想起了什么犹豫着退缩。平安站在她身后,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和乐下定了决心,跨过了那道薄薄的,却又是横亘在心间的巨大的屏障。
虽然和乐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准备,但是真真让她看到这一幕时却仍是难以接受。就像用细绳吊着的千斤坠,知道它会掉落在身上,也做好了落在身上的准备,但真正砸在身上时却会发现无论怎样的准备都敌不过现状。
这已经完全不是和乐印象中的青城了。坍塌的砖瓦,焦黑的石头,灰黑的灰烬一层又一层地铺在地面,到处是大火肆虐过的痕迹。没有人烟,没有声音,没有风,一片寂静。
青城的风……消失了。
青城的风,青城中流淌着的生命。
和乐看到了妈妈曾经带她看到过的石碑:风冢。
风冢,风的死亡与墓地。
窒息的感觉一点一点涌上来,和乐感觉四肢被抽空般的无力,她浑身冰凉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和乐看到自己淡得就要消失的翅膀慢慢从自己身上脱离,消失不见。她似乎感觉到了在翅膀消失的一瞬间,有一阵微风带起了她耳畔边的发丝。
她突然有些想哭了。和乐抱着平安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上,良久无言。
许久,平安摸了摸她的头:“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在,会一直陪着你。”
和乐抬起头,露出通红的眼,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
金鱼从水池里扑腾地跳起,他现在已经不那么热衷于追求死亡了,反倒是天天跃出水面来逗弄那只麻雀。麻雀有些笨笨的,但也开始会说话了。栽进土里的种子已经冒出了一点点小芽,偶尔小芽轻轻颤动,像是有细小微风拂过,不注意就被忽视了。
风开始在这里重新生长。
和乐突然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呢?”平安走到和乐身边轻轻地问道。
“我想到了刚刚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死气沉沉,但现在已经有了生机。
那场火之后,和乐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悟,像是明悟一般。种子发芽后和乐更是开始频繁地梦到一些事。青城和界外从来就不是分开的,它们连通在一起。
她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离开,他们是风,每一阵风都有他的使命,每一阵风都有自己的劫,每一阵风最后都要脱离其它的风。青城的居民都是风,风里出生,与风长眠,风不停息,他们便能长存。青城的居民都将在她看不见的另一个地方获得不朽的生命。
青城的大火是一场劫难也是一场新生,这是和乐必须要面对的,也是所有青城的居民所要面对的。
“我是风,那你是什么呢?”和乐问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平安。
“我是时光,是你的长长久久。”
和乐偏头看着这里的一切,以后小苗将会长成一棵大树,成为新的预言之树。风也会生出更多的生命,每一阵小小的风的诞生,都会带来新的活力。
“现在这里不应该叫风冢了,换个名字吧,叫生风城?”
还没等平安回答,金鱼就先叫起来了,“什么名字,难听死了,换一个。”
平安马上接到:“不会,这个名字挺好的就叫这个吧。你们说呢?”
麻雀歪着头“啾?”
小芽被微风托着颤抖了一下。
“好的,四比一,名字就定下了,生风城。”平安迅速帮和乐拍板,他又转头对和乐说:“我们来为这新的城许下期愿吧。”
和乐微微地笑起来,这样就好,一切都还未开始,一切都将要开始。
就让大风吹遍每一个角落。
就让逝去的过往在大风里新生。
就让你和我,连同风都一起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