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姑苏山人

12、第 12 章

　　周澈察看她的脚腕。

　　清瘦的脚踝，微微红肿。她皮肤底子清透的白，对比明显，看得碍眼。

　　祝九蹙眉：“……这算工伤么老板？”

　　周澈试探性的伸手，确定她没有伤到骨头，动作很轻。然后他低笑，工伤？摔傻了才是真的。

　　“着急赶着去见人？”周澈说。
　　“……不小心。”祝九说。
　　“小瓜皮。”他评价她。

　　祝九：“……”
　　她比较大度，不会和他计较这种细节。毕竟以前他经常拿小瓜皮来取笑她的沙雕行为，祝九一直都是你快乐就好，大家一起快乐更美滋滋。

　　“有周医生就好了呀。”她朝他眨眼，“你有没有学过专治跌打损伤的按摩，给我来个全套吧。”

　　周澈说：“那麻烦祝小姐先交一下诊金。”

　　这么多年过去，对于祝九神奇的脑回路，他总是能毫不犹豫接出她的梗。

　　祝九说：“幸好你没有当医生。”
　　“什么？”周澈说。
　　“不然我现在就去学护士了。”祝九故意开他玩笑。
　　周澈没有她预想里的反应。
　　祝九：……太不科学了。换成以前，她随口一句骚话，周澈都能表面若无其事，实际心里么……鬼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她每次都能欣赏到他耳廓一圈红，俗称少年的小娇羞。

　　蜡烛被他放在茶几上，周澈转身去拿家里的急救箱。
　　他朝她走过来，祝九刚好不小心将蜡烛吹灭。
　　“又是不小心？”他语气平淡，打火机被他把玩在手里，很快又生出火光。
　　“……嗯。”
　　他在急救箱里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喷雾。

　　祝九心里有一丝丝失望。
　　她以为周技师可以真的给自己来一套十八摸。
　　“你脸上好烫。”周澈屈膝蹲在她面前。
　　祝九：“……”

　　“气的。”她随口说，“刚刚玩了局英雄联盟，连直播间礼物榜的粉头都在嘲讽我，谁能知道就几年没玩游戏，我会变成手残党啊……”
　　“就几年？”他重复道。
　　祝九提醒他抓错重点，一脸认真。
　　周澈说：“你被虐菜不是经常的事么？”

　　“我以前可是线上单杀过你的好么？”祝九说。
　　他指腹粗粝，摁过她腿骨的走向，动作细微又小心翼翼。
　　祝九咬了咬下唇，没有出声。

　　她一只脚踩着拖鞋，滑稽的蹦了两下。
　　祝九指了指蜡烛，示意他跟上，然后留给他一个倔强的小脑袋。
　　她不是娇气包，她一个人可以的！

　　“你都说了是以前。”他声音低沉。
　　祝九脚下一空，她看到他下颔分明，看到他唇线一抿，在半明半暗的世界里。
　　她被他拦腰抱起。

　　他眼睛里熠熠生辉。
　　祝九最受不了他这样看自己。
　　让人恨不得分分钟恋爱。
　　她脑海里像一团云雾被拨开，流光溢彩的烟花坠落。

　　直接导致祝九被放到床上，身下一片柔软，迷迷糊糊的没反应过来，两条胳膊挂在他肩上。
　　周澈眼底有戏谑的笑意。
　　她指尖划过他整齐的衬衫领口，落在第三个纽扣的位置，最靠近心脏。
　　“……澈哥。”祝九痴痴的看着他。

　　大概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比起睡过他，祝九更期待……能看到他为自己如痴如狂的样子，应该说是迫不及待。

　　而不是总摆出一副大赢家的姿态，给她一种他吃定她的感觉，事实确实是这样，可是她希望这次能换他主动。

　　“你清醒一点。”周澈说。
　　祝九：“……”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啊，才不是他想的沉迷男色。
　　好吧，她承认是。

　　祝九脸颊腾一下就红了。
　　幸好停电。

　　她低头从床头柜的手包里翻了半天，再抬眼时朝他如释重负的笑。

　　一枚钢镚儿放在他掌心。

　　“诊金。”祝九说。

　　“随时欢迎祝小姐再来复诊。”周澈挑眉。

　　祝九：……人间不值得，周医生值得？什么全世界最好的澈哥，假的都是假的，现在是见钱眼开的周老板。

　　——

　　第二天，天蒙蒙亮。

　　祝九和周澈的关系再次回到原点。

　　像没有发生昨天晚上的意外，像她和他没有睡过。

　　具体表现在……两人坐在餐桌对面，他手边是吐司三明治加牛奶，她拿着勺子温吞的喝粥，就差没有拿出酱菜。

　　“周老板早安。”祝九和他打招呼。

　　周澈嗯一声。

　　祝九收完自己的碗筷，一瘸一拐的走到玄关，她回头看向正在看报纸的男人，西装革履，宽肩的线条衬得一丝不苟。

　　“周老板我上班去了。”祝九说。

　　她艰难的穿鞋。

　　祝九尽量不做出不雅的动作，换成她一个人住，她现在可能已经坐地上和鞋做斗争了。

　　女友包袱很重要的好么！准女友也是女友，时刻谨记着。

　　周澈走到玄关，拿出她带过来的一双拖鞋。

　　她今天是身材志坚、小九九。

　　祝九看着他弯腰给自己穿鞋。

　　她服了自己。

　　这是要走老年夫妻版攻略的路线么？正确剧本不应该是帮她穿blingbiling的高跟鞋才对么……

　　而且她穿着袜子。

　　“……这样好奇怪啊。”祝九说。

　　像ins的潮牌风街拍。哈韩的小网红才会这样搭。

　　这明显不是祝九的画风。

　　周澈说：“从我啃了两年医学专业书的角度来看，受伤部位要保暖。”

　　原谅她想到一句话：学医不能救电竞。——周澈。

　　还有他说得这是个什么医学知识重点……像奶奶说的话。

　　“周老板我出门了。”祝九看一眼窗外。

　　天气阴，小雨。

　　一口一个周老板，懂事girl小九九。

　　祝九推开门，打算等这一阵雨过去再迈出第一步。

　　身后的门被人带上。

　　她面前出现一把黑色的伞柄，伞下一对熟悉的桃花眼。

　　祝九惊讶的看着他。

　　周澈清咳一声，像在掩饰什么，“……我有义务保证每一名员工的安全。”

　　“你有没有义务保证员工安全我不知道，你有义务保证我的安全。”祝九挪着腿跟上他。

　　下一秒她又一次被他拦腰抱在怀里。

　　祝九默契的替他接过伞柄，像只偷香的小野猫，将脑袋埋在他肩上。

　　刚走到JJC门口，祝九被放了下来。

　　收伞、推门，一气呵成。

　　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祝九现在敢确定……

　　周澈个小气鬼，明明就是在生闷气。

　　想想也是。
　　换位思考，换成她被他睡了，第二天他一声不响潇洒的飞上蓝天，实在太像作奸犯科的罪人跑路。
　　她怕是要买当天的航班追过去算账，什么微博寻人启事，贴吧直播，论坛树洞，找到人先绑起来扔床上，让他尝尝被睡的滋味……不对、然后巴拉巴拉喷一顿，样样都不能少……

　　前台吃惊的看着祝九。

　　紧跟着不少同事都投来偷瞄的目光。

　　祝九：“……”稳的住，毕竟她可是周澈未来的老婆。

　　“你和老板……”前台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是、认识么？”

　　“认识。”祝九表面冷静的点头，“以前见过那么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

　　前台一脸“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不信。”前台忧伤的说，“我最多只能相信老板体贴下属……”

　　祝九：……那太好了，都不用她解释。

　　“不过我已婚啦。”前台说，“年初刚办完婚礼，你早进JJC我就请你来参加了。”

　　祝九：“……”

　　前台说：“……所以你能告诉我，老板和你真的认识么？”

　　“我和周澈的革命感情是任何人都没法理解的，如果我们都是穷困潦倒，当周澈有五块钱时，他会分给我一半，如果我有一百万，我会删他好友。”

　　祝九说完这句话，准备开溜。

　　她一瘸一拐的逃离同事修罗场，看着楼梯沉默了。

　　幸好傅石将她扶回美工部。

　　祝九刚想发个红包夸他，傅石叹气：“知道什么叫骚断腿么……”

　　祝九：“……”

　　傅石紧张的开口：“你和澈哥……”

　　“不是你想得那样。”祝九吸取经验，打断道，“真的只是认识。”

　　“一点火花都没有么？”傅石莫名失望，“我还想你俩的友谊有巨轮呢。”

　　祝九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那就是有什么吧。”

　　傅石哦一声：“那就是没有了。”

　　祝九：……她服了。怎么她说什么别人不信什么，回想昨天晚上直播也是Flag高高挂，毒奶体质太恐怖了。看来以后不能常常把澈哥挂嘴边。
　　一天不提周澈，当晚梦里见？三天不提周澈，当晚……
　　游戏论坛里常有人说周澈心中打着小九九。
　　小气鬼现在可能真的打她一顿才能消气。
　　还不如她换位思考的捆绑版本。

　　祝九展开一天的工作，中途开了一会儿直播间，连粉丝都在带她节奏，并且乐此不疲。
　　-九酱可以透露这几年的感情生活么？
　　-哇，今天是要开情感讲堂？
　　-灯光师往死里照。
　　-主播有喜欢的人么？
　　“有啊。”祝九心不在焉的说。

　　弹幕一下子炸了。
　　祝九重新刷新页面，弹幕量是之前的三倍多。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才是真正的节奏大师。
　　“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精致的五官，美丽的脸庞，纯洁干净的气息，人间仙子本仙。那天妈妈告诉我，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这叫镜子。”祝九熟练的溜粉不眨眼。

　　无意间经过门口的周澈：“……”

　　……
　　五分钟后，许逸飞接到内线电话。

　　“讲个脑筋急转弯。”周澈说，“考考你。”

　　“老板您说。”许逸飞说。

　　“如果有一个女人，睡了你。第二天溜了。为什么？”

　　经理室传出许逸飞爽朗的笑声。这和网上那些吐槽我的朋友系列有什么区别？

　　电话那头沉默。

　　许逸飞说：“兄弟，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

　　“不能说就别说了。”

　　许逸飞当然忍不住的说了，“可能、或许是你那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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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小修一下文。。sorry啊，我的锅。有个bug设定想不通，需要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