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金猎人》蜜洋MiYounG

14、无惧的爱

　　吉赛儿曾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李维特尔了，只是谁能料到，才相隔一日那个病恹恹的家伙又会再次主动出现了呢？失而复得的喜悦感动了吉赛儿，让她更珍惜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被抱紧的李维特尔在幸福的感动下享受着吉赛儿的主动。这毕竟不是常会发生的事情。只是被晚风拂过鼻息的心爱女人香气，让李维特尔难以自控地侧头在吉赛儿的脸颊烙印下深情的一吻。

　　吉赛儿微微一愣，她睁大双眸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男人。

　　“我以为你不能……不能跟我太靠近呢……”吉赛儿意有所指的说。

　　李维特尔柔声细语道：“禁忌解除了。”卸下人类的伪装后，吉赛儿便不再是他的诅咒。
　　只是吉赛儿可以接受得了他的妖魔身份，其他人就未必可以了。

　　在场的大伙儿完全愣怔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渐渐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你们……”以烈用不确定的语气再次肯定道：“一个是妖魔，一个是驱魔猎人，对吧？”

　　文希完全傻眼，还没能从震惊的画面中恢复过来。“吉赛儿，你们俩……难道是情侣关系吗…？”

　　吉赛儿和李维特尔同时一怔。
　　是啊！如果只是搭档关系的话，应该不会这样拥抱对方，还是主动亲吻对方吧？就连在对方的耳畔低声细语的权利，似乎也是归属恋人所有的。只是……他们俩的关系算什么呢？搭档？是的，他们是搭档。只是也的确做了一些超越搭档关系的举动。那么……难道可以算是情侣吗？情侣…？牵手、拍拖、拥抱、和亲吻吗？如果之前一起搭档进行任务时到处游历的经验也算是拍拖的话，那么他们好像也真的可以归类至情侣的类别了。

　　“我们是搭档吗？”吉赛儿问。

　　李维特尔莞尔一笑。“那是当然。”

　　“那么……我们……是情侣吗？”吉赛儿用奇怪的语调说。

　　李维特尔坦然的笑着，在吉赛儿的耳边轻声说：“做我的女朋友吧！”

　　吉赛儿闻言笑得春花灿烂。她豪气地回答道：“好啊！”

　　李维特尔点点头，别过脸对着那群呆愣的人们。“谢谢你们的见证，吉赛儿和我现在是情侣关系了。”

　　“开什么玩笑。”以烈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

　　文希也忍不住摇头叹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朗声质问吉赛儿：“吉赛儿，妳究竟知道妳在做些什么吗？那个人可是个魔！”原本以为跟妖魔组成搭档已经够扯的了。现在他们那对竟然还成为情侣了？！现在演的是哪一出啊？吉赛儿的脑袋果然不太好使了。

　　吉赛儿淡然地回应着文希，语气平和。“李维特尔是个魔，也是个地界王子。同时也请你们不要忘了，他可是舍身救了你们西城的那位。就算他是个大魔王，但这一场战役全靠他的帮忙。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磨灭掉的事实。”吉赛儿指了指刚才魔法图阵消失的地面处，接着说道：“如果没有李维特尔这个妖魔的帮忙，我们又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解决西城的大麻烦呢？”

　　众人一时无语，哑口无言的看着吉赛儿。

　　李维特尔自然明白为什么大伙儿会对自己如此有敌意，但是他在吉赛儿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无所畏惧的迎向大伙儿充满鄙视与不屑的目光。“就请你们试着相信吧！就算是身为魔物，一部分的我们其实就跟人类无异，有好也有坏，会哭也会笑。我们有感情，有思想，也会为了维持平衡保护无辜的人类而战。”

　　以烈、文希还有其他的人用打量外星生物的表情研究着吉赛儿和李维特尔。

　　“吉赛儿，妳真的确定吗…？一个地界魔物和一个驱魔猎人……这样的配对真的会有好结果吗？”文希实在难以苟同。

　　“就算他救了我们西城是事实，但他就是个魔物！吉赛儿，妳难道就能保证他不会对我们人界有任何伤害吗？”

　　李维特尔敛下眼睫，心里头有些忐忑不安。他小心翼翼的目光瞟向吉赛儿，卻见吉赛儿用坚定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的迎向大伙儿怀疑的表情和咄咄逼人的质问。

　　“无论以后结果如何，那都是我和李维特尔的事情，我并没有义务需要跟你们报备详情。李维特尔是个地界魔物，这一点是不可争辩的事实。至于他会不会对人界造成任何伤害，这个答案我也不需要向你们解释。不管是人类还是魔物，或许实质上不同，但本质上的还是有些相似的。你们又有谁能保证哪一个人类完全不会做伤害人界的事情吗？就拿西城的事情为例，人类有时候比魔物都还要可怕多了。这一点……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吉赛儿主动牵起李维特尔的手，她望进他的双眼，用一个信任的微笑无声地解释了一切。

　　她相信他。
　　单凭这一点，就已足够。

　　李维特尔轻轻点头，有些苍白的脸上表露出浅浅淡淡的笑意。
　　‘谢谢妳。’他用唇语无声说道。

　　吉赛儿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再次把目光移向呆若木鸡的众人。“既然西城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们也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现在你们可以公告那些还寄宿在23号天使街区避难的人们，说西城已经成功夺回来了。就这样吧！你们大家好好保重，有缘再见！”

　　李维特尔有些错愕，充满困惑的视线紧盯着吉赛儿不放。虽然魔法图阵的问题解决了，但是依然有很多妖魔聚集在西城里。若照以往吉赛儿的性格，断然不会那么快就选择离开的。

　　“李维特尔，别发愣了。你的身体不是还很不舒服吗？后续的收尾事情就留给他们去表现，这些都已经不干我们的事情了。现在，我们一起走吧！”吉赛儿低声催促。

　　“嗯。”李维特尔轻声回应。
　　纵使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该做什么。但是，好像只要吉赛儿呆在自己身边，生命就处处充满无限可能。李维特尔扬起舒心的笑容，被动地跟着吉赛儿一起走向顶楼的楼梯口，准备离开这座废弃的工厂，离开这座满是回忆的西城。

　　一直到李维特尔和吉赛儿双双离去，愣怔中的大伙儿还是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赏金猎人和魔物，这种一看就是对立关系的配对，也有可能会互相产生情愫吗？这真的有可能吗？以前传统的思想，似乎都在看见了吉赛儿和李维特尔的互动后，被剔除得一干二净了。

　　文希弱弱开口问道：“以烈，或许……我们以前的观念都是错的吧？”貌似还错得非常离谱。

　　以烈有气无力的叹口气，诚实道：“我……已经无法分辨了。”

　　虽然在大家的努力下成功夺回了西城，但是这‘大家’也包括了一只来自地界魔物的王子。这种说法要是如实说给其他人听，会是多大的震撼啊？李维特尔，一个当上赏金猎人的妖魔王子。

　　“帮忙保护人类的善良魔物？斩杀魔物救下无辜人类的地界妖魔王子…？”以烈疑惑不解地摇摇头，然后接着说道：“今天西城的历史正式改写。无论那个家伙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主意，但是他救下我们西城确实是不争的事实，就如吉赛儿所说的一样……我们无法改变这个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无法否认那个叫李维特尔的魔物帮我们夺回西城的这篇历史……”

　　“魔物是否真有善良和邪恶之分？这个……就如给后世人去评断吧！”文希说。

　　至于最后的结果嘛……

　　那是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后的故事了。
　　据赏金猎人协会史书记载，西城多年前曾因部分赏金猎人败类的贪婪而沦陷为魔物栖息之地。为拨乱反正，地界王子李维特尔牺牲鲜血，贡献灵力出手相助。后来，西城成功被夺回，由普通人类及赏金猎人重新掌权管治。经此一役，部分魔物也有善良一面的说法不胫而走。越来越多人开始深入研究这说法的真实性和准确性，也越来越多人开始接纳一部分存活在人界的善良魔物。人类、赏金猎人和‘善良的’地界魔物的和平共处模式，掀开了人界历史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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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一辆越野车以平稳的速度跑在公路上。

　　李维特尔坐在副驾驶座，歪头看着专心驾驶中的吉赛儿，唇角微微扬起温柔的弧度唤道。“吉赛儿。”

　　“嗯？”吉赛儿轻应。

　　“妳……真的愿意接受我，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不是在说废话吗？如果不愿意的话，刚才又怎么会有那样的表现呢？’吉赛儿闻言后，禁不住歪头送了一记白眼给李维特尔。“别说废话了。”她轻声斥道。

　　“刚才那么多人在场，我在想……或许妳可能……只是因为想保护我才那么做的。”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至少拥有过。能有这样美好的回忆，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吉赛儿突然踩停刹车。“李维特尔，我承认我喜欢你只是在诉说事实吧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都已经是公开的一对了！难道……你那么快就想跟我分手了吗？”

　　李维特尔憨憨地盯着吉赛儿发愣。他反应迟钝的思考着吉赛儿话中的意思。

　　吉赛儿有继续说道：“我是认真的。你难道都感觉不出来吗？李维特尔，刚才我在他们面前说的话，并不是在演戏啊！你难道真的完全没有感觉吗？我喜欢你，我想要跟你继续在一起！”

　　“我也一样……是认真的。”李维特尔有些迟疑，吞吞吐吐的问道：“吉赛儿，妳真的想清楚了吗？完全……不后悔吗…？”

　　吉赛儿省略思考，迅速地摇了摇头。
　　“有一个妖魔王子当男朋友是多么威武的事情啊！我干嘛还要反悔？”

　　李维特尔听见吉赛儿乐观的表达方式，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吉赛儿忽然关心追问。

　　李维特尔没有搭话，只是摇摇头。

　　“那就好。”吉赛儿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的交待道：“不要再无缘无故消失，更不要再受伤什么的了。”

　　“妳关心我，这样真好。自从之前在酒吧里冲动的那一吻之后，我们的关系都变得很不好。一直到我的妖魔身份被揭晓，妳更是表现得像要随时跟我划清界限似的。”这让李维特尔感到有些迷茫。他开始怀疑，会不会吉赛儿答应跟自己在一起，只是一个小手段罢了。至于目的是什么？或许，就只是想尽快化敌为友，从里到外真正击垮自己吧？

　　似察觉到李维特尔的不安，吉赛儿柔声宽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胡思乱想了？这么没自信，完全就不像你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毕竟……妳这两天的表现也太两极化了。我不得不怀疑，妳是否是真心的……”渐弱的声音显出李维特尔的焦虑。

　　吉赛儿听到李维特尔说的话后，哑口无言的嗤笑着。

　　李维特尔又问：“吉赛儿，我可以当真吗？妳是……认真的吧…？”

　　“你究竟需要我重复多少遍同样的话啊？”吉赛儿无奈地反问。

　　“我……”李维特尔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环顾了车窗外阴暗无人的景物后，便把视线再次移动到吉赛儿的脸上。透过昏暗的阴影，他静静地看着吉赛儿好半晌，才再次开口道：“我……想要给妳看看真正的我。”

　　“什么？”吉赛儿微微叹气，重新把双手放到驾驶盘上。她踩动油门继续以平稳的速度驶在夜晚的公路上。

　　“我好像……好像从来都没有给妳看过我真正的模样。”

　　“你是指你现在的这副妖魔模样吗？你红发红眼的样子，我不是早就看过了，而且现在也还在看着呢！”

　　“不！我真正的样子，妳还从未见过。”李维特尔握紧双拳，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吉赛儿的回应。

　　吉赛儿暗自加重双手握着方向盘的力道，有意无意地快速瞟了身边的李维特尔一眼。她故作轻松的语气回答。“那很重要吗？”

　　“是的，那很重要。妳说想跟我在一起，却不曾见过我的真实模样。况且……”李维特尔微颤着唇，继续说道：“其实这次回到人界，在来西城之前，我答应了肖尔瑞特要给妳见见我最原始的模样。”

　　“暂时撇开肖尔瑞特不谈。那么你呢？李维特尔，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真的想要给我见见你最真的样子？”

　　李维特尔犹豫不决，选择了沉默以对。
　　窒息般的空间让吉赛儿不自觉的加快车速。

　　最后，她说：“你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趁现在情况许可，就赶紧歇息吧！等下到目的地的时候我会叫醒你的。”

　　“好。”他轻应一声，尝试放松自己的身体。不知怎的，渐渐的眼皮变重了一些，一阵睡意席卷而来。李维特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信任吉赛儿，竟然还有本事在吉赛儿面前卸下厚重的伪装和防备。他放纵自己舒服地躺在斜倒的副驾驶座椅上，放任自己毫无防备地闭上双眼，在一位赏金猎人身边。

　　在车内的气氛似乎缓和不少了之后，吉赛儿这才柔声说道：“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睡着。”在察觉到李维特尔准备睁开眼睛时，吉赛儿紧张地朗声吩咐道：“不要开眼睛！你就这样躺着听我说吧！”

　　李维特尔下意识的想要睁眼，却又被吉赛儿的声音吓得紧闭双眼。
　　只听见吉赛儿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的上方响起。

　　“想象一下你自己现在是在一个非常舒服的情况下。想像你自己是在……自己的家中。你很自在，感觉也可以完全放松下来。然后……你慢慢地卸下了你所有的伪装和防备。你的样子……变回了你最自在的模样。”

　　李维特尔心下一怔，犹豫着睁开眼睛看着那正在驾驶中的吉赛儿的侧脸。

　　“把眼睛闭上。”吉赛儿轻声说。“李维特尔，我也是需要心理准备的。就允许我用这样的方式吧！”

　　李维特尔听话的闭回眼睛，忍不住提醒道：“妳可能会吓到的。”

　　“是啊！不过那该怎么办？我其实……也很想看呢。”

　　“是吗…？”李维特尔低喃道。
　　尽管吉赛儿这么说，但他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

　　“最真实的你……李维特尔，没有遮掩也不要有任何隐藏的展示给我看吧！”

　　妳真的确定吗？
　　李维特尔其实应该这么问的。不过，他并没有问出口。
　　相反的，李维特尔他紧闭着双眸，在吉赛儿那宛如天使之声的指示下，慢慢地解除自己施展的伪装术障眼法。

　　“做回你自己就好，给我看看你最真实的面貌。”

　　昏黄的街灯光线照射进车里，随着吉赛儿的驾驶速度变成极快掠过的一段段光影。在那微弱的光芒和暗影中，李维特尔原本俊俏的面皮渐渐地如火烧地灼伤般碎裂剥落，一块一块的，一片一片的从原本美好的伪装中打回原形。

　　“原谅我……”请妳不要讨厌我。
　　李维特尔在心底暗自祈求。

　　‘真正的爱情，本就该是包容为本质，无所畏惧为信仰的嘛？’
　　吉赛儿深吸了好几口气后，终于鼓起勇气望向自己身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