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vivihana

10、第十回

　　回到家中，蓝呈的思绪依然很乱，心情也糟糕透了。
　　身心具疲的蓝呈路过客厅，忽略了坐在沙发上的聂臧绯，直接想要上楼回房。
　　“约会回来连弟弟也不认识了么？”聂臧绯的声音在过于宽广而显得空荡的客厅里听上去格外阴沉。

　　蓝呈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看聂臧绯，他觉得现在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只是没有看见。”
　　“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聂臧绯尖刻地问道。
　　蓝呈心里烦躁，聂臧绯的故意寻衅令他心里更加难过，必将他的不安委屈和他有关。
　　“我累了，今天什么话都不想说。”蓝呈转身看着聂臧绯，刻意压制住自己的烦躁，看上去很平静。

　　聂臧绯不能忍受蓝呈对他的忽视。明明他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的，对谁都温柔细致，唯独对他，好像耐心有限的样子。这样聂臧绯心里妒忌又失落。
　　只是，就是因为蓝呈对谁都很温柔，一有困难总是先找蓝呈求助，大家都把蓝呈神化了，忘记他其实和所有人一样，不可能没有烦恼，没有忧伤。
　　因为聂臧绯是特别的，至少在蓝呈心里他是不一样的。当然聂臧绯很少向人求助，或者说从来没有，蓝呈某种程度上将他当作一种依靠，才会允许自己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
　　这样的一个男人的这样一种信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呢？
　　但此刻，过多过于汹涌的感情将聂臧绯的心蒙蔽了！虽然他一直很聪明，可一旦陷于感情之中，依然只能像个愚蠢的溺水者。拼命挣扎，却只是沉沦地更快更彻底。

　　被所爱的人忽视的感觉点燃了聂臧绯的愤怒：“为什么这么对我？洛莎就这么好么？让你连家都舍不得回整天往她那里跑？”
　　“你胡说什么？洛莎过几天就要走了，她在这里没有什么熟人，我只是尽朋友的责任不想让她孤独罢了！”蓝呈对聂臧绯的指责震惊。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好到要天天见面？要走了是么？所以趁现在多温存一会？”聂臧绯满心觉得蓝呈的回答只是遮掩。

　　“为什么你要将这件事说得这么脏？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么？还是你的心本来就是这么脏么？”蓝呈近乎失去理智。所有人都可以怀疑他，只有站在他面前的他不行！否则他的感情不就成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了么？
　　“脏？”聂臧绯突然笑了起来：“好，我脏！只有我脏，你们都是高尚的！”
　　聂臧绯的笑很大声却带着一种揪心的疼，刺得蓝呈的心好似滴下了血。
　　蓝呈的话刺中了聂臧绯的心病，对自己的哥哥抱着某种不能被容于世的感情和欲望。也曾经厌恶自己，犹豫过，逃避过，挣扎过，却最终没能就出自己！

　　“臧绯，我不是这个意思！”蓝呈不忍心看到聂臧绯露出难过的表情。在他心里，聂臧绯就应该是骄傲的，神采飞扬，带着某种不可一世的自信，那些悲伤难过都不应该纠缠他。
　　蓝呈已经开始后悔了，或许不该对他这么大声，不该说出那种话。

　　聂家的其他人被吵醒了。
　　聂若绯和聂绫匆匆下得楼来，见到蓝呈站在楼梯口，聂臧绯站在沙发旁，隔得不算太远也不能算进，两个人争吵着，面色都很难看！
　　按照惯常来看，绝对是聂臧绯的错，因为像蓝呈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一般的事和人吵架的，更何况是家人。

　　“臧绯，你干什么？发什么疯？”聂若绯责怪聂臧绯的任性。
　　“不，若绯，是我的错。我回来得晚了一点，臧绯问了几句……”蓝呈连忙制止，他不想让两个人的矛盾发展成家庭战争。只是他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若绯打断了。
　　“呈，你不用护着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脾气，我们都心知肚明！”若绯刚刚隐约听到洛莎的名字，大概也猜到是什么原因了。

　　聂绫无奈地感受着三人间浓重的火药味，看了看蓝呈：“呈，你不要紧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蓝呈摇摇头：“没事！”
　　“聂臧绯，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别做害人害己的事情！呈不过是晚回来一点，难道要向你汇报么？”聂若绯严正地警告臧绯。
　　聂臧绯瞪着若绯：“行，都是我的错，你们都满意了吧？”
　　盛怒地，聂臧绯甩出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蓝呈想叫住他却被若绯制止：“让他去吧！自己冷静下也好！”
　　看了看聂臧绯离去的背影，蓝呈也一言不发地上楼回了房，坐在床上，觉得自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聂若绯看了看聂绫，聂绫也正望着她，眼中同样的担忧。
　　“不要紧么？”聂绫轻声地问。
　　“希望别发生让我担心的事情就好！”若绯无力地回答。
　　两人心中郁结，只能各自散去。

　　最最可怜的是三更半夜被急骤响起的门铃吓醒的区少珩。打开门看到连眼眶都通红的聂臧绯更是惊了半天。
　　就算不情愿，也还是不得不收留了离家出走的聂臧绯。
　　当然聂家三少爷习惯不怎么好，一点客人的自觉都没有，占了区少珩温暖的被窝径自生闷气。闹得区少珩只能去客房，而且一夜都没有睡好，寻死着早上给若绯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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