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发光》一浮序

9、第 9 章

　　篮球赛向来都是晚上在篮球馆里举行，今年也不例外。比赛的日程已经定了下来，通知给了各个班级。10月25号是比赛的第二天，不仅有程予安班级的男篮比赛，还有金融系的女篮比赛。

　　等到了场馆，看到了学生会贴出来的对阵表，程予安才注意到原来这一天也有陈知辙所在班级的比赛，不过对手并不是她们班，而是12级统计3班。女篮比赛的时间被安排在了第二场，也就是8点。所以她现在还是有时间先去看看班上男生们打比赛。

　　黄亚路和其他主力在做最后的准备，并没有在这里。程予安自觉没有什么上场可能，就拉着班上的章宛和董宣围在了自家班级的场地边上。班长的后勤工作做得很好，带着几位女生提着一袋子水、纸巾等东西走了过来。看着班上那几位既不高又不壮的男生，她就觉得胜算不会太高。不过凡事还是应该抱着美好的期待，万一他们的对手更弱呢？

　　一众女生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章宛拍了拍程予安的肩膀，用努努下巴，示意她朝对面看过去。

　　旁边的场地上聚着一帮身高长相都相当在线的男生，陈知辙也在其中。

　　“12级建筑1班的女生简直太有福气了。”章宛两眼冒光，“为什么他们班那么多帅哥？”她又用死鱼一般的眼神扫向自己班的男生，“唉，对比太惨烈，简直不忍细看。我为什么会猪油蒙了心选了这样一个女多男少的破专业？”

　　12级建筑1班，不止在建筑学院赫赫有名，在整个学校也是声名在外。不过让这个班出名的并非是最高的录取线、累死人的课程设置之类的学业原因，而是“建院四美”。说来也是神奇，这个班不知怎地机缘巧合地集齐了就整个学校而言颜值都很高的四个帅哥，也不知道哪个好事者仿着天涯四美的称号，硬是给那几个人取了这么个外号。

　　陈知辙也是其中之一。此刻站在他身旁的、染着一头黄毛却又没有丝毫非主流气息的男生叫做洛扬。他整个人眉目精致到像CG动画里面的纸片人，所以才能hold住这头浅金色的发型又不显得违和，在所谓的“建院四美”中排名第一，接下来才是排第二的陈知辙。

　　程予安和洛扬，因着陈知辙的关系见过好几次，但也仅止步于这种程度的认识。据说他私生活奔放，换女朋友的频率比别人买衣服还高。

　　此时这位帅哥正迎着程予安的目光，坦然一笑，挥了挥手。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笑容相当具有感染力，既性感又不做作。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程予安看着自己班上男生的“英姿”，感觉都快没眼看了。在第一节结束时，和对手的差距已经拉开了有整整十分。不过她也不忍心苛责班上的男生，毕竟对方太过凶残。都不知道那个班哪来那么多又高又壮的大汉，从身体素质上就完胜她们班。

　　“怪我怪我，都是我手气太差。”班长在一旁不断自责。这个对阵完全是通过各班抽签决定的。

　　由于自家的比赛简直是单方面的虐杀，一点儿看头也没有，程予安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飘向了对面的场子。那里的比赛倒是相当激烈。

　　陈知辙和洛扬配合默契。前者突破对手的防线，虚晃一枪，做出跳投的姿势后却将球穿给了站在三分线外的洛扬。后者手起球动，一个有着完美弧线的三分球空心落入篮内。分数在这一刻被被追平了，场外女生的尖叫声四起。那两个人在场上相视一笑，错身击掌，又惹得一旁的女观众们尖叫起来。

　　第一轮的所有比赛终于结束了。程予安的班级，没有任何悬念的落败。由于赛制采用的是晋级赛，所以也没有什么后续了。陈知辙他们班倒是赢了，气氛相当热烈。

　　程予安目击着一位怀春的少女走向陈知辙，面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老姨妈般的和蔼微笑。

　　陈知辙接过了对方递给他的水，此刻正用一副得体的笑容应对着对方。女孩口中好似还在讲着什么，不过受限于距离与嘈杂的环境，她根本听不见。

　　“走啦，你好歹也是个替补。”黄亚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拽着她的胳膊和金融系的女篮汇合。

　　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过后，第二轮比赛也开始了。

　　黄亚路、莫小雯、金融2班的两人以及金融3班的一个高个女生作为首发上场。黄亚路个子不算特别高，但是控球水平相当不错，主要担任组织后卫。在程予安看来，她在球场上的身影相当行云流水，不输于男生。莫小雯的运动神经就更厉害了，很少有女生有像她那样的身体条件。早上训练的时候，程予安看她练习三步上篮算得上一种赏心悦目，不仅动作标准流畅，而且命中率特别高。可以说，这两个人是她们金融系女篮队伍的核心。

　　有黄亚路和莫小雯在场上冲锋陷阵，对对手进行强烈的打压，分数优势在不断地扩大。程予安自觉不需要自己上场了。没想到，最后一小节开始的时候，莫小雯却让她上场。

　　“你也上场感受一下吧。”莫小雯把她朝场上推去，“你也是我们的一员，总不能白训练半天。”

　　“我？只要你不怕我给大家扯后腿我就上。”程予安的技术是几人中水平最差的，所以才是替补队员。

　　莫小雯拍了拍她的背：“随便打，有我在，你就算丢了分数我也能追回来。”回复相当非常霸气。

　　既然这样，那她也就放心去打了。程予安的打法老是被她们几个笑“凶残”，她很是无语。她只是在断球时表情很狰狞，防守时很缠人而已，又没有故意打手什么的。一上场后，她全身心地盯着篮球，场下的声音居然全都听不见了。

　　随着哨声吹响，比赛结束，她们毫无悬念地赢了。最终，她抢断两次，助攻两次。队友们兴奋地抱在一起，又是拥抱又是合照，连不远处的骚动都没有注意到。

　　“你刚才那个样子，估计要吓跑很多人。”黄亚路搂着她的肩膀，不忘调侃。

　　她们一群人在现场喝着水，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后，有人提议要去吃校门外的烧烤摊。正当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程予安。

　　“程予安，有事找你。”

　　说话的是洛扬，他表情严肃、非常少见地脸上没有什么笑意，招手示意她跟他过去。

　　“去吧去吧。”黄亚路笑得一脸八卦，朝她抖了抖眉毛，“真稀奇，居然他来找你。陈知辙怎么没和他一起？”说完还张望了一圈。

　　确实有点奇怪。程予安和洛扬完全不熟，搞不懂他找她究竟能有什么要事。

　　“陈知辙去了医院。”洛扬开口。

　　医院？！

　　“他怎么了？打球受伤了？”程予安有点着急，连忙快步跟着对方的步伐，朝体育馆外走去。这个家伙未免也太不小心了点吧。

　　“刚坐着救护车走了。”洛扬侧脸看向她，“你肯定是要去看他的对吧，我们可以一起。”

　　程予安和洛扬打车去了长海医院。那是离学校最近的三甲医院，车程十分钟左右。按他们学校的报销规矩，应该先在校医院看过之后，如果严重才能转去外部的医院。不过校医院一向声名狼藉，陈知辙这个公子哥选择打120直接去外面的医院相当合情合理。

　　“不过，你怎么没有和他一起去？”程予安坐在出租车上，顺口问道。

　　“救护车只让上一个陪同。”洛扬坐在前座，微微扭头回答道，“我准备去的时候，这不刚好看见你了，就觉得应该告诉你。你们关系不是很好么？”

　　“他这家伙也太不小心了。”她叹了口气，“搞出这么个破事来。”

　　“那个，”洛扬付了车费，颇有绅士风度地替她拉开了车门后，忽然问道，“虽然这话可能不合时宜，但是我想确认一下，你不是陈知辙的女朋友吧。”

　　程予安急匆匆地往急诊大厅的方向走去，顺便在夜色中无语地看了一眼对方：“呵呵，我们两个的友谊和雪一样洁白。还有，你不会是因为最近空窗期了，所以才闲得无聊问起这种八卦？”

　　洛扬率先一步，替她拉开大厅的玻璃门，偏过头一笑，“是啊，最近闲得发慌。”

　　“你们建院不是课业很繁重吗？我听人说要经常熬夜。”程予安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我指的是心灵意义上的。”

　　不过程予安并没有再回复他，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坐在医院椅子上的陈知辙，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陈知辙！”她大步流星走过去，口中还中气十足地喊到。

　　“你怎么在这儿？”陈知辙本来和那人侧着头说着什么，听见有人叫他名字便转过头，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但此时程予安比他还要惊讶。

　　坐在陈知辙身边的那个男生扎着马尾，正抬起头朝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医院苍白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整张脸透出一种澄静透明的美感来，乍看之下竟然有些惊艳。

　　这一瞬间，程予安有点懵了。

　　因为在陈知辙旁边的那个人是晏严，而且还正坐在轮椅上。

　　她的目光在晏严、陈知辙以及洛扬的身上交错扫过：“这什么情况？洛扬跟我说你去了医院，怎么受伤的不是你？”

　　陈知辙看了一眼站在程予安身后的一脸微笑的洛扬，然后翻了个白眼：“这个场面很难理解吗？很明显，是我陪这位仁兄来医院，因为之前打球的时候我不小心害他摔倒了。”也不知这个白眼是冲无聊生是非的洛扬，还是嫌弃程予安反应太慢。

　　于是程予安这下就明白了原来是洛扬故意误导她。回想对方之前的话语，全程都没有出现过“陈知辙受伤”这个关键词，而是用“在医院”让她自行脑补。这洛扬也许真的像他自己刚才说的那样，闲得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