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狂想曲》老鬼先生

9、第 9 章

　　白成音微微挑眉，刚才的眩晕感已经没有了，反而听到陈辞亭如此冷漠的吐出这三个字，心中似乎要坦然很多，只是陈辞亭确实也太不给面子，当着这么多人说他不收，心里也是有火在冒的，很想问他既然早就打好主意不收，又为什么要来教室里面，难道就是为了当众让她难堪？
　　自己和他又没仇。
　　这样想着，眼神中莫名闪过一丝戾气，头脑已经清醒，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郝建国看着陈辞亭，语气尽量平和，
　　“陈辞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所有商议之后的决定。”
　　陈辞亭双手一摊，似乎全然没有听到郝建国说的话，只是又一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不过此时语气更加冷，也更加坚决，
　　“我不收。”
　　全班一片哗然。
　　黄灵灵转过头对着后桌和后后桌小声说道，
　　“这是要为王瑶晨守身如玉啊。”
　　在收到五个来自不同方向的白眼之后，黄灵灵悻悻转过头去，把头埋在手臂里面，很是不开心的模样，白成音看她这个动作，又觉得可爱了，一下子忘了这个有点扰人厌的陈辞亭，很不合时宜的，嗤笑了一声，在全班一片寂静且肃穆的氛围之中，这一声嗤笑换来了全班的注视，在看清笑声是由白成音发出来之后，之前敌意的目光全化成了同情。
　　想来大概是认为她在受到刺激之后有些疯癫了吧。
　　而郝建国看着陈辞亭那副永远没怎么变过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决意要好好替那校长教训教训他孙子，
　　“陈辞亭，你收，或者不收，都只会有一个结局，白成音，就是你陈辞亭的徒弟，你，就是白成音的师父。这个没人能改变，你也不可能改变，有异议的话，不如现在就去找媒体坦白你已经回来了，继续去娱乐圈唱歌，你觉得如何？”
　　陈辞亭之前毫无波澜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像面具上裂开了一道口，只不过刹那之间就恢复了，他眉梢微挑，这次没有再继续说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辞亭快要妥协的时候，陈辞亭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语气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郝教授，如果你有意向联系媒体，我甚至可以给你提供电话，不过你要相信，消息绝对传不出去。”
　　只见郝建国脸色已经发青，他何尝不知道媒体全部封锁消息，只是想着用这个威胁一下这小子，不料他居然能反过来威胁他了。
　　“陈辞亭！你现在翅膀是硬了？”
　　陈辞亭依然一脸坦然，
　　“郝教授，我并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不过我想问几个问题，您能回答我吗？”
　　郝建国不悦的看着他，在僵持了几分钟后，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皮椅上，
　　“问。”
　　陈辞亭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冷漠，有了点温度，恭敬的问道，
　　“郝教授，你去过商场买菜吗？”
　　郝建国先是一脸不解，接着狐疑的点了点头。
　　“那么，您是自己去选择菜，还是随手接过售货员递给你的菜呢？”
　　郝建国几乎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当然自己选。”
　　白成音闻言心中火气更甚，他分明是以商场指代学校，并且把她指代成了售货员随意打包后硬塞给他的菜！
　　而郝建国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气恼之余不由得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白成音，接着又怒视着陈辞亭。
　　而陈辞亭觉得很是无所谓，轻轻挑挑眉，眼中似乎含上了些许笑意，白成音恰好看到，他现在这副乖巧的模样，正像是在访谈节目里的样子。为什么要突然变脸，只是因为嘲笑了她很开心吗？白成音心中不解，不明陈辞亭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是看着他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忽而又觉得恐怖，为什么本是冷漠又要装作热情的样子呢。
　　“郝教授，其实我反对的不是收徒这件事，而是收的人。要真是个苗子，还可以带带。但我根本不了解你们硬塞给我的这个徒弟。所以不可能什么人丢给我，我都要接着吧？”
　　全教室又是一阵哗然。
　　白成音默默翻了个白眼，好个陈辞亭，骂人倒是不带脏字。
　　“这些都是精心选拔出的学生，你….”
　　“你什么意思啊？”
　　白成音将一直低着头抬起，仰头望向陈辞亭，眼神冷漠疏离，想当年她的这种必杀眼神可是被众多人所追捧学习的。
　　她靠着这个，收下了不少门中弟子，小弟小妹，也顺便赢得了不少的学费。
　　果不其然，陈辞亭看见白成音的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白成音瞪眼太久眼睛迷离了出现的错觉，她看到陈辞亭眼底之中流过一丝光彩，还有一丝笑意，接着习惯性的挑了下眉毛，这眼神似曾相识，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出神只是刹那之间，为了自己不被他的美色所迷惑，她尽量把目光聚集在陈辞亭的额头上，一脸不屑的，也挑眉道，
　　“郝老，总不可能什么人，都能当我师父吧。”
　　“还有啊，”
　　白成音继续看着他，
　　“你这种人，就算有一天跪着求我和你说句话，我也不会和你有半分交集。”
　　整个教室笼罩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气氛，刚才明显处于劣势的白成音已经为自己成功扳回一局。
　　明显的，大家都被震傻了，青春期叛逆少女当场顶撞歌坛大神，这要是拍下来能上个头条。一句话也没人说。郝建国将手放在讲台上，并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反倒一脸欣赏的看着白成音，看起来似乎是要为她加油助威的起势了。
　　陈辞亭平常做人太猖狂，郝建国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今天终于来了个敢给陈辞亭难堪的人，要不是顾到自己的老师形象，他这会儿有点想拍手叫好。
　　陈辞亭盯着白成音半响，突然眯眼看向白成音，眼神里的色彩又不一样了。
　　白成音无意之间又和他眼睛对上，不出所料的又出神了，但想着现在这样对自己的有利局势应该乘胜追击，于是转头看向郝建国，
　　“郝老，不应该让这种人打扰大家的时间，你继续宣读，让他滚出去，别打扰我们。”
　　这种人三个字被她加重了语气，并且在班主任的面前很不雅的说出了滚这个字。
　　郝建国点了点头，眼中欣赏又甚几分，没想到这陈辞亭被她说的一句话都接不上来了，这过去几十年他看着陈校长被他亲孙子堵得说不出话来，却不料一物降一物，如今陈辞亭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挑眉看了眼陈辞亭，
　　“听到了吗？出去。”
　　她白成音讨厌这种自命不凡的人，骄傲，自大，特别是以为自己长得帅就面瘫的就算了，最怕这种永远带着微笑的人，不是傻就是心机深沉，真怀疑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要把自己塑造出男主光环来。
　　虽说她没有认真学的打算，想着待个一段时间就退学什么的，可是不代表她会被人欺负，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忍。
　　白成音说着又看向站在原地，依然看着她的陈辞亭，
　　“听到没？”
　　这时候，本该是她女王光环洒满中国大地的时候，却被尚末这傻子打破了一切！
　　尚末突然站起身，把白成音往外推了一把，转头看向陈辞亭说道，
　　“她的意思是，要和你单独出去谈谈。”
　　谈你妹谈！白成音转头错愕的看着尚末，
　　“你疯了？”
　　尚末对她挤挤眼睛，小声道，
　　“校长和其他校董绝对不允许你们打破新定的规则，你终究只能是他负责的徒弟，不能闹僵，要是你在这几年里面什么都学不到，白白浪费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白成音还在愣神当中，但却看见陈辞亭率先伸脚踏了出去。
　　白成音的思维在迅速运转，想到是不是可以乘机让他开除自己，然后就可以继续去过逍遥生活，可她今天上楼时候听见的那些声音，似乎唤醒了她心里沉睡了好久的东西，她要是就这样走了，继续每天漫无目的的躺尸看剧，时不时打会儿游戏，鬼知道她以后的生活是不是真的一蓑烟雨任平生，要是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逍遥还好，只怕她最后风干成一条咸鱼。
　　那么现在的情况难道是要她自己先认怂？像想象中那样抱大腿，声泪俱下的说着自己今天干的这一切是多么的愚蠢吗？她向来把自尊看得无比重要，要是真这样做了，她还不如去跳江。
　　陈辞亭和她一前一后走到走廊上，陈辞亭沿着楼梯往下走，在五楼的天台上停下了，背对着月亮的光芒，带着丝丝光亮在发梢上，低头看着白成音，不发一言。
　　白成音也学着他的样子，从他面前绕到旁边，和他相反，白成音面对着月光，看着外面的树木和楼房，高楼里闪出点点黄色的灯光，大道上车流不息，在寂静夜晚中的喧嚣。她静静看着，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