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的马》小胖柑

12、第 12 章

　　二十来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京城郊外，小胖子走到赵樱面前，摸着她的脑袋道：“怎么这么焦躁？是不是水土不服？”

　　定国公看了看她说道：“也是有可能，毕竟它从小长在边塞。”
　　看着他们爷俩讨论她的情况，赵樱却是因为近乡情怯，越是接近京城越是心内不安，她想要知道现在宫里是否有赵樱，如果有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有机会一见父皇，当然她的母妃肯定是见不上了。不过见上了又如何，人马殊途，她父皇也不可能知道她成了一匹马。纠结再纠结的结果，就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一匹马失眠？若是有人知道恐怕会笑掉大牙吧？

　　当她跟着车队，接近十里长亭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站在前面的太子殿下，她的二皇兄。寒风之中，他的二皇兄疾步而出，脚步虽快却不损仪态，芝兰玉树龙章凤姿是对他的形容。跟她父皇出身草莽完全不同，更像他母族陈家百年书香门第的味道。

　　她嘴里被塞了一块糖，只见小胖子，即便是如此重的身形，也不稳当地快步向前欢快叫道：“表兄！”这小胖子的母家也是陈家，为何就没有半分的相像？

　　她那二皇兄微微绽开了笑容叫他一声：“表弟！”说着就要揽过他的肩膀，小胖子开心地和太子站在一起。
　　定国公的声音同时传来道：“明毅，别没规矩，快些拜见太子殿下！”

　　还没等小胖子反应过来，定国公就拉住了小胖子，与夫人并着顾家大郎一起跟太子行礼，太子连忙扶起道：“论辈分，国公爷与夫人是孤的姨父姨母，怎能行此大礼！孤与三儿那是打小儿的情分，叫孤一声表哥，是应当应分的，莫让虚礼生分了咱俩的情分。”

　　“殿下乃是一国储君，君臣有别，礼不可废！臣多谢殿下爱护小儿！”定国公说道，原本不拘小节的人，如今也规矩地很，太子摇了摇头，笑着招手让小胖子过去，与他比划起了身高，小胖子已经与他一般高了。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胖子兴奋地开怀大笑，叫着：“表兄可是说好了，定然要带我去瞧瞧！”
　　“孤何时骗过你！”听到太子的这一句话，赵樱原本就不安宁的心，砰砰跳起来，想起前世她年幼的时候，缠着这个二皇兄，他时常允诺，每每她问一句：“皇兄说话可算数？”
　　他也是那么说道：“孤何时骗过你！”

　　那时她母后还是淑妃，膝下也独独只有她一个女儿。是以总是让她多去讨好皇后与这位嫡出的兄长，只是她却是被她父皇娇宠，所以在皇后面前也很少收敛，原本该是她去讨好，反而变得这位兄长总是迁就她，现在想来自己当时有太多的宠爱，而不知道珍惜，也分不清真假。

　　他们的车队本就不小，加上出城迎接的除了太子，还有朝中重臣，这些队伍就更为庞大了，小胖子翻身上了她的背，跟在定国公身后，一起骑马进城，浩浩荡荡的好不威风。

　　经过皇宫北门的时候，赵樱不自觉的抬了个头，巍峨的宫楼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在里面有她的至亲。那一座不知道是不是她母后迎风起舞的高台，她的母后原本出身卑微，只是生得身段妖娆，一曲桃花落英舞，犹如仙子落入凡间，因而得他父皇的宠爱，她那容貌与身段也承袭她母后的姿容，加上皇家的贵气，她自问即便是没有了皇家公主的这一层身份，京城贵女中她也是独一份的。

　　皇家贵气？赵樱想，真正有贵气入骨的恐怕就是陈家的仪态了，她其实一直暗暗模仿着先皇后和这位皇兄的做派。

　　车队停下，定国公须得先跟着太子和来迎接的官员一起先进宫谢恩，其他人则是直接回府，继续前行，过了皇宫北门的街道，来到去城东的一条街市。要去定国公府，需要穿过一条热闹的街，才能到聚集达官贵人的城东。

　　赵樱对于京城既熟悉，也不熟悉。京城的贵女和命妇她熟悉，京城的市井完全没有概念。街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不知道是不是被小胖子带坏了，只要闻到油饼的香味，就会让赵樱的肠肚滚动，嘴巴里口水泛滥。只听身上的小胖子的声音：“阿财，去买个油饼过来！”

　　顾明悦侧过头，看他，对他说道：“街上呢！当街吃东西可不好看！”。小胖子已经翻身下了马，胖子身边的小厮去摊子上买了油饼，看见自家大哥正看着他，他嘿嘿一笑，接过油饼，撕开了塞在赵樱的嘴里道：“小白肚子饿了，我听见它肚子咕噜叫，让它垫吧垫吧！”

　　顾明悦刚刚回头往前，小胖子把撕剩下的饼子打算往嘴巴里塞，就看见顾明悦又转过头来看向他，他放下要抬起的手，将剩余的饼子塞进赵樱的嘴巴里。顾明悦回过去，小胖子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沾着些油汪汪的碎屑，看情形，他是打算舔一舔？赵樱为了他那定国公府三公子的尊严，决定帮他一帮，赵樱伸出舌头，帮他五个手指刷了一遍。惹得小胖子暗恨，扯了一下她的马耳朵道：“死小白！”赵樱低头，心内暗自得意，不远处定国公府就在眼前。

　　定国公府的老太太领着众人早就在门口了，顾明悦在门前几十丈远的地方就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贴身的小厮，招手让小胖子和他一起，小胖子跟上他的步伐，快步往前，上了台阶，两人立刻跪下叩头道：“不孝孙儿，见过祖母！”。

　　“都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颤抖着下巴，声音中含着哽咽说道：“三儿，让祖母瞧瞧！”小胖子抬头，对老太太说道：“阿奶！”
　　老太太接过身边的嬷嬷递过的手帕，压了压眼角道：“我的宝贝疙瘩，这般壮实真好！”然后对着顾明悦说道：“我说悦哥儿，你怎么瘦成这样？你叔不给你吃饭吗？”还捏着他的脸道：“脸上都没有点肉，你看看小三儿！”

　　“祖母说的是，咱叔光顾着喂三儿了！”顾明悦站起来，笑嘻嘻地说道。
　　“大哥，你太坏了，说我是猪吗？”小胖子也爬起来，对着顾明悦说。

　　“行了，行了！弟兄俩还这样，都是大人了！快进去，昨儿起我就让人准备吃食了，有三儿最爱吃的江南糯米桂花糕、枣泥蟹壳黄、大德张的烤鸭子……”
　　“阿奶，都是三儿爱吃的，那我呢？”顾明悦问道。
　　老太太盯着大孙子茫然地问道：“你爱吃什么？”
　　顾明悦立马故作委屈地说道：“还说叔叔婶婶偏心，原来从祖母这一头就偏心了，就知道三儿，哪里还记得我啊！”赵樱看在眼里，不得不说这顾明悦当真是玲珑心，娱地一手好亲。

　　顾夫人上前给老太太行礼道：“可见不是我们把毅哥儿当猪养，老太太这里就起头了。”
　　“对！”老太太捏了捏小胖子的脸蛋道：“走吧！进去，我的小猪！”她又转头伸手拍了拍顾明悦道：“进去瞧了就知道，阿奶是不是偏心！”

　　她搭着顾夫人的手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能再母亲跟前尽孝，已经是媳妇的不是了，还有明洛那丫头让母亲费心了。”顾夫人对着老太太说道。看到这里，赵樱突然之间明白，顾家言传身教，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是面面俱到，老太太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