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秦刁骨

5、第五章

　　陆集衍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雪白的天花板，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头部钝痛，还伴着一股恶心感。太阳穴被刺激的突突的跳，他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昨晚是被程毅阳那孙子拿铁棍敲了头。
　　因为头疼，他没敢乱动，只拿眼睛四处瞟了瞟，确认了自己在病房里。病房外有人在说话，听声音好像是他班主任，那他爸妈也一定在外面……
　　想到这，陆集衍心都凉了。
　　突然有人把门推开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托着一大盘东西，瞧见陆集衍醒了，一边把东西放下一边道：“醒了啊，外面那是你老师和家长吧。”陆集衍僵硬的点了点头。护士点了点头，“那你有罪受了，你班主任被你气得。”说着把床摇了起来，把躺的歪歪斜斜的陆集衍扶正了，简单的预告了一下：“会有点疼。”就开始给陆集衍换药。
　　陆集衍想喊疼，但是他觉得待会张嘴大叫怕是会扯到伤口会更疼，便也将自己这声惨嚎硬生生压了下去。护士给他换完药后，他说：“不只是有点疼。”护士笑了，“能不疼吗，轻微脑震荡，缝了五针呢。昨天跟你一块送来的那倒霉孩子比你还严重，缝了八针。”
　　“呵，活该。”陆集衍冷笑一声，这下果然扯到了伤口，小心翼翼的吸了几口气。护士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拿着东西出去了。
　　她前脚刚出去，班主任和陆爸爸陆妈妈就进来了。班主任看到陆集衍头上裹着个纱布又好气又想笑，“陆集衍，你是想气死我吗？高三最后两个月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狼狈样。”陆集衍没敢吭声。班主任也没管他，自顾自的讲：“要不是今天警察来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能耐了，打架打进医院了都。我平时看你还算安分——至少没在我眼皮子底下打架，学习又还算是个苗子，你在学校那些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这次闹得学校都知道了，给你记了个大过，这也不算什么，毕业之后学校会消，但是校方已经下了死命令，你要是再搞什么幺蛾子，直接退学！”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陆集衍余光瞥见自己面无表情的父母，连忙表态。班主任对他的反应勉强满意，“我相信这种时候你不会骗我。具体情况我听刘扬说了，如果三中敢来找麻烦，学校也不会让你吃亏的，毕竟他们理亏在先。”陆集衍连连点头，“麻烦老师了。”班主任叹了口气，转身对陆爸爸陆妈妈说道：“我还有课，就先走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说，别让他荒废了前程。”华清点头：“辛苦老师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做的。”班主任也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病房里顿时只剩下陆家三个人。
　　陆林抽了把椅子坐下，拿起水果刀开始削苹果，边削皮边问：“知错了吗？”陆集衍恹恹的：“知错了知错了。”陆林没有抬眼看他，“你妈被你吓得够呛，知道吗？”陆集衍看了自己妈一眼，华清正看着他，虽然表情看起来很是愤怒，但还是掩不住那一抹心疼。
　　“知道……”
　　“本来吧，你这青春期的小男生一腔激情一身发泄不完的力气，想搞点什么事，我们也不是不理解，但是凡事总得有个度，知道吗？”陆林不紧不慢的说，“把自己搞成这样，不是很亏吗？”陆集衍想说，把程毅阳那废物换进来了，不亏。嘴上仍然选择服软：“亏。”陆林笑了一声，“嘴上答应的快，心里还是觉得，我把那三中的谁谁也打进来了，不亏是吧？”
　　被戳中内心所想，陆集衍的表情有些僵硬。
　　“哈哈哈哈，没事啊，这么想也不是很奇怪。”陆林把苹果递给了华清，陆集衍本来以为那是要给他的，“跟爸说说，你们为什么又打起来了？”陆集衍老实回答：“他把我一个学弟打进医院了，还挑衅。”陆林点点头，“你倒是挺讲义气的。”他顿了顿，又道：“行，这事到这算完了，你以后也老实点，为了这种事葬送自己的前途没必要，懂吗？”陆集衍点头。
　　陆林站起身，“懂就好，啊。饿了吧？我跟你妈去买点吃的回来。”华清终于开口，“鉴于你现在是伤患，就喝粥好了。”说完也不等陆集衍说什么，他们就出去了。
　　陆集衍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床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摸了过来，一看是刘扬给自己打电话了，顺手接通：“喂？”
　　“陆子啊？你没事吧？”刘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陆集衍小幅度的笑了声，“我没事，放心吧你们。”那边是一阵有些嘈杂的问候和关心，陆集衍听了心里有点暖，“都别吵吵啊，说没事就没事。”刘扬在那边舒了口气：“嗨，那你没事是最好啊，我们下午翘课来看你？”陆集衍道：“不用了，我爸妈在这边照顾呢，再说你们今天也被警告了吧？安分点。”
　　“好吧。”刘扬说，“那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我看老班好像吩咐让闻磬帮你记笔记，过几天还要安排他给你讲什么的。”陆集衍一怔，“啥？”刘扬：“也没什么，再过四天不就是周末了吗，放假，他就让闻磬过来帮你补补课，老班他还真是不愿意让你好好休息啊，你都这样了还要你学习，反正到时候，你且听且不听，都看你自己。”
　　“知道了。”陆集衍说，“那没事我挂了啊，这会头还挺疼。”那边立马说：“行行，你快去休息吧。”陆集衍嗯了一声，就掐了电话，重新放空了自我。放着放着他居然睡着了，然后没过多久就被他爸摇醒，“吃饭了。”
　　陆集衍揉了揉眼睛，就看见自己爸妈已经摆好桌子了，满满一桌的菜，都是他喜欢的重口味的菜。陆集衍全然忘了自己妈临走时跟他说的话，欣喜道：“哇不是吧，吃这么好啊？”华清瞟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这些是我们吃的。”她端了碗小米粥给陆集衍，“你喝这个。”
　　“……”陆集衍心情复杂的接过来，心道，换碗皮蛋瘦肉粥也行啊。当然陆妈妈并不会听到自己儿子内心的不满。陆集衍就这么眼巴巴看着他爸妈吃那些菜，看着看着心都凉了，只好扒拉着勺子给自己硬灌了碗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