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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叛逆者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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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者篇
命星,一颗在人类还没有历史时就已经出现的神奇而又神秘的星体,它整体呈现出妖异的蓝色,在人类历每个月的末尾,它会渐渐模糊,像极了一丛盛开的蓝色妖姬。
它至今仍未被证明是否真实存在,有可能只是星辰大海里的海市蜃楼,有可能只是人类脑中的臆想。因为以现如今人类最尖端的科技,也无法到达这么一颗美丽的星星,总在好似将要到达之时出现各种意外然后失败。它也是整个人类天文界最想解开的秘密。
命星由来已久,最早出现在某次人类部落的大战,战争的弱势方祭拜了命星,获得了不属于这个宇宙体系的力量,最终以弱胜强,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即便他们也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真实的曾经变成了被后世后人津津乐道的传说
预示命运的星星,也掌管命运的轨迹。
…………
安曾坚信着自己的未来,而不是人们所相信的,虚无缥缈的命运。
“啪!”安的脸上泛起了一道鲜红的手掌印。
“你还是男子汉吗?!如果还是,那就给老子当兵去!这样老子还有一份兵役补贴。”看着一身酒气的父亲,留给安的选择只有沉默。
他知道,父亲曾经也是一名军人,不为利益和名望,只为那所谓荣耀,倒落得晚年惨淡。用谎言,才能让儿子继续他那未完成的骑士之路。
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安独自跑到了他最常去的那个小酒馆,点了一份最便宜的黑啤酒,听了一段他最喜欢的歌谣,遇到孤独但却看似已经圆满了的大叔,看这人世间起起落落,沉沉浮浮。
然后当夜深人静,他就趁着这家酒馆唯一寂寥的一段时间,就着醉意睡去,天明之后,继续生活。
可是,安今晚意外地失眠了,即便他已昏昏欲睡,但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就这样睡着。
因为,明天早上便是帝国军开营拔寨,空降虫族母星炼狱星,进行大决战的日子。
…………
尸山血海,已然不足以形容这里,只有天地间刹那变色,才能感叹此刻的悲恸。
不论你是否知晓战争的残酷,但你也要知晓,这将近百万的年轻人在这半天的时光里,皆已化作尘土,灵魂也不知归宿何方。
但万事都有例外,可能安就在其中。
黑色的星辰闪着光,犹如垂着泪,
少年缓缓的站了起来,身上无一不带着伤,盔甲也是破破烂烂。
他环视一周,茫茫的只有尸体,有的地方连原本的土地都看不见了,只有一堆堆的人类尸体和虫子的残肢。
少年把脸上已经碎掉了的战术护目镜拿下,浑浊无神的眼睛依稀还能看见血色,没有泪水,只有点点零星的悲凉。
“吱……吱……”远处的尸体堆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少年安立马紧张了起来,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他自然知道这是虫族发声时特有的声音。
同时他也把手里已经没有弹药匣的高斯步枪扔了,从战术腰带里拔出一把长匕首,做出一番再来一轮生死战的准备;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一把没有弹药的枪比一条烧火棍好用不了多少,这是众所周知的。
随着虫族慢慢地从尸体堆里爬出来,安惊讶的发现,这居然是只王虫:因为残破的红色甲壳代表了这只虫族曾经的高贵,条条触角耷拉在犄角上,千只复眼上还有一个酷似王冠的黑色肉瘤。
即便已是弥留之际,但是安还是能感受到这只王虫周身淡淡的威慑。
“吱…”王虫再次叫了一声,有些还流着绿色血液的复眼幽幽盯上了离它不远的安,使安本已放下的心又再次警觉了起来。
王虫的镰肢好像摸索了一会,最后摸到了自己柔软的腹部,继而从那里摸出了一个圆滚滚的,像是机械球的东西,似乎它犹豫了片刻,但最终一把抛给了安。
“小伙子,拿好它,你会有你的选择的。”这时,奄奄一息的王虫突然开口说话,虽然有一些别别扭扭,但却是异常沉重。
“你……”安一句话还没说完,王虫就再也不动了。
机械球顶部探出一个摄像头,上下左右好像在寻找什么,直至看到安后,才停止转动。
“系统启动,确认为人类,开始启动叛逆者计划。”机械球发出一阵嗡嗡似是虫子的人类话语,安还没来得及惊讶,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便代替了原本已是修罗场的炼狱星。
“在最初的太古时代,宇宙还是荒芜一片,万物尚未苏醒,虫族也未启蒙。”机械球嗡嗡作响,用一种近乎于冷漠的语气给安解说着至今无人知晓的历史。
“在又一次的创世大爆炸中,始祖母虫无意中觉醒了灵智,从此开始带领虫族走向繁荣,而这一切的起点,便是宇宙深渊处,天堂星。”
“那么这个时候的人类呢?”安如一个好奇宝宝般举手提问道。
“你只是一个人类叛逆者,无权提问本系统。”机械球冷冷道。
“额,好吧。”安无奈地闭了嘴,刚才那般举动只是少年心性好玩而已,根本没有想到机械球能够搭他的话,当然他也不知道叛逆者是什么。
“亿年后,虫族统御万物,然而总有异族异心者意图推翻统治,经过几番叛乱,虫族已然失去曾经辉煌,开始举族逃亡。”
“最终,逃亡的虫族来到了炼狱星,遇到了科技实力已有小成的人类,虽然亿年间虫族科技已然遗失大半,但自身□□强度依然,人与虫的大战,就此开始。”
“所谓叛逆者计划,就是让指定的人类叛逆者,携带着“圣器”回到宇宙深渊处的天堂星,光复虫族过往的荣耀。”
“说了这么多,我要是不去呢。”安说道。
机械球顿了顿,又冷冷道:“叛逆者你可以试试看,本系统自身储存着虫族还差不多保存完整的科技资料,可现在信号已被人类军方捕获,你认为你还能回到人类世界吗?”
安顿时哑口无言。
…………
大战结束不久后,指挥舰内。
几名技术员一脸喜悦的站起来,对元帅鞠了个躬,说道:“元帅大人,战争已经结束,最后一只幸存的王虫已经启动了叛逆者计划,将‘圣器’交给了0023号新兵,并开启了短距离虫洞瞬移,我们是否开始‘追猎’计划?”
元帅冷静地吸了口雪茄,但大胡子不自然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兴奋:“嗯,将此事报告给王室和教廷,同时放给媒体消息,就说战争已经结束,那些可恶的虫子已经被彻底灭族,但军方还要进一步的搜索,看还有没有余孽漏网。以此作为‘追猎’计划的掩护。”
技术员敬了个军礼:“谨遵元帅大人的命令,我们一定不辱使命。”
大胡子元帅不再说话,看着舷窗外的浩瀚星空与那幽蓝色的命运之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
地球,帝国首都。
里昂依然在那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酒馆里醉生梦死,然后时不时照顾一下怀中襁褓里的小婴儿,一会儿喂他点牛奶一会儿逗弄逗弄这个可爱的小东西。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晚上,流氓和小混混们都结束了在大街上的厮混,把余下的精力投入到喝酒划拳与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
但他们都不敢骚扰始终躲在酒馆角落的里昂。毕竟,谁不知道他就是曾经令人闻风丧胆,连帝国官方都要忌惮几分的传奇游侠佣兵里昂呢?当然,之前喝得半醉不醉的安不算。
“真想念那时候的老伙计啊,还有少年的热血,但如今天色渐暗,我辈不复荣光。”里昂举杯不知敬与谁,又扫兴自饮。
“喝了这么久,也该带你出去透透气了。”里昂看着婴儿已经安静睡去的粉嫩小脸,喝下了最后一口麦啤酒,然后叹了一口气。可以说这两天应该是他波澜壮阔的半辈子中,比较安逸的一段时间了。
两名全副武装的帝国步兵已经在酒馆门口处等了许久,却没有一丝焦急之色,像是吃定了他们所等待之人一定会出来一样。
“再见了,小东西,愿我们能在命运之星上见面。现在,我要为我的自由而努力了。”里昂看着外面的帝国士兵,笑着对襁褓里的小婴儿说。
他并没有看到,小婴儿醒了,而蓝宝石般的眼睛流下了晶莹的眼泪……
…………
扭曲荒芜的虫洞里,这里什么都不存在,却能穿越到过去或者未来,亦或任何一个地方。
安低头不语,正襟危坐在虫族最后的穿越登陆舱里,身旁还有一个专门安放机械球的卡槽,“圣器”正静静卡在卡槽里,也是一语不发。
“你觉得这算是绑架吗?”安突然问道。
“……”
“那么现在是去那什么宇宙深渊处天堂星吗?”安又问道。
“没错。”机械球亮了一下。
见机械球依然冷淡,闲极无聊的安托着腮,看着舷窗外的光学不连续现象,安沉思着,他想起了他的那个酒鬼父亲;此刻他是否得到了自己儿子“阵亡”的消息?是否会为他悲伤不已?不过这也许不再重要,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场莫名其妙的“绑架”中活下来。
…………
那年,帝国首都郊区。
那时安才八岁,人类与虫族的战争才刚刚开始白热化,父亲还是那位意气风发的前线上尉,生活也还没有那么艰难。
“安,我们去玩吧,就去那片野地,我们可以玩捉迷藏!”小伙伴们簇拥着安,因为安可以说是这一片的捉迷藏高手中的高手。
“我不去,捉迷藏有什么好玩的,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安又一次拒绝小伙伴的邀请,这两天,他总是神神秘秘的。
因为他有一个没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
安提着饭盒,一路飞奔。来到距郊区差不多一里多地的一片小树林里。
远远的,安就能看见一个消瘦的身影在挥手。
他是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虽然有些狼狈,但眼睛里却有一种异常的忧郁,让人看了就有点沉迷其中。
“哎呀小鬼,怎么今天这么慢?我都快饿扁了!”青年口中虽然催促着,但脸上却是温和的笑容。
“嘿嘿,这不是要骗一骗老妈嘛,所以……”安嘿嘿傻笑着。
“好了,快给我,我真的是要饿扁了。”
“别急嘛,我也要吃一点,我也挺饿的!”
“呜呜!”
争着抢着中两人很快吃完了本就不多的便当,在安犹如小狼一般的目光下,青年笑着将自己头上那顶有些脏兮兮的军帽拿了下来,然后戴在了安的头上。
“好啦好啦!都答应过你了我还能反悔不成?”青年摸了摸安的小脑袋。
“哼,那不一样,帝国军的每一套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我连我爸爸的军装都没摸过呢!”安一边玩着军帽一边兴奋道。
“你爸爸也是帝国军人?”
“对,不过他出了远门,跟那些可恶的虫子打架,没机会跟我玩。”听到青年提到了自己的爸爸,安立刻嘟着嘴郁闷下来。
“哦。”
“那么大哥哥你是哪个部队的呢?怎么没去跟我爸爸一起打虫子呢?”安问道。
“啊咳咳,那个,我是……后勤部队的人,后勤部队不需要跟前线,也就是你爸爸一起去打虫子。”青年刚喝下一口小树林旁边一口泉水里的水,就差点被安的问题呛了出来。
“哦,是这样吗?”安歪着脑袋半信半疑道,但看着青年穿着帝国军装,便又相信了。
不得不说安还是个孩子。
沉默片刻,青年又说道:“小鬼,我这两天可能就要走了。”
“啊?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要去前线跟你爸爸一起打那可恶的虫子啊。”
“可你刚不是说你是后勤部队的吗?”
“现在帝国下令了,后勤部队也要去了。”
“那……那不就没有人陪我玩了吗?”
“你不还有一群小伙伴吗?”
“他们没有你有意思!”
“敢情我就是有意思啊!”
“不管怎么样,反正我就没有人陪我玩了啊!”
“听我说,”青年与安四目对视:“除了我,以后也会有别人陪你玩的,我保证。”
“真的?”
“真的!”
…………
次日,一伙帝国士兵敲开了安家的门。
“小孩,看过这个人吗?”帝国士兵指着一张印有一位军装青年的相片对着安怎道。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躲在小树林的青年。
这时的安虽然年幼,但也知道帝国士兵拿着一张纸到处找人不是什么好事,出于保护青年的心理,就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哦,既然是这样的话,就跟你家大人说一声,注意一下,这个人是逃兵,还有几个同伙,很危险,打晕了守卫才跑出来的。”
帝国士兵走了,可安不由担心起了青年,那个大哥哥。
“安,敲门的是谁?”妈妈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哦,没事,是乞丐,我把他打发走了。”安嘴上敷衍着,脚下却不停,向着小树林的方向。
…………
安跑出了他从未跑出过的速度,一路带风的来到了小树林里。
安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青年,但却在一颗最显眼的大树上发现了一行刻字;
“小鬼你好,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和与你相处的这段时间很是无忧无虑,我知道有人来找我了,所以我要走了,帽子就留给你了,再见!”
安虽然不认字,但看到底下大人与小孩一起玩耍的图画和一顶帽子,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了。
直到多年后,安的妈妈病故,不可一世的父亲沦为一个酒鬼,安才逐渐忘了这件事情,青年留给安的帽子也在几番颠簸中丢了。
所谓世事多舛,可能不过如此。
…………
安闭着眼睛,不再看外面那略显枯燥的虫洞景色,也不再回忆往事。
可以说他自己也算是个逃兵,抛弃了所有人,只为了能够活下去。
可是,谁又说得清,这世上的对与错,或者是非呢?
直到一直沉默着的机械球突然说了声“快到了”后,才打破这宁静而有些尴尬的气氛,走向了命运的正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