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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逃跑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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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慕涵听到家里人紧锣密鼓地找她,顿时心急如焚:“你快放下箭,把窗户留给我,就当咱们没见过,让我走吧!”
“想来钱家也不会派你这个杀人还背着包袱、伤人只有银针的蠢货来对付我。但你如何解释三更半夜出现在我窗外?”马文才弓箭仍稳稳拿在手中,神情却已放松。
“我只是……”赵慕涵正要答话,不料外面有人开始拍门。
“公子公子,出什么事了,又是钱家派人来找茬吗?对了,有个老头子自称杭州郡丞赵家管家,说是今晚丢了他家来尼山书院求学的小公子,死活要来公子屋里找,我快拦不住了。公子您看马统要不要放他们进来?”
“不行!”赵慕涵更慌了,求道:“别开门!我就是那个赵家公子,可我不能被他们找到!”
“赵郡丞家的二位公子早已入朝为官,哪里冒出来一个求学的小公子……”他似乎知道赵家情况。
她忙解释:“就是因为两位哥哥不在身边家中冷清,叔父赵辛觅又可怜我孤苦无依,才将我过继到他家的。哎呀,你快放我走吧!”
马文才心思缜密,推测道:“既然如此,你早些时候为何不说,偏要等马统先说赵郡丞家丢了公子,才自称是赵家公子?况且既来求学,又为何要逃?你究竟是何人,莫非……是来劫走赵家公子,企图敲诈勒索的劫匪?”
“你怎么这么多疑!”眼看赵家人已觉察到这间房的蹊跷要硬闯了,赵慕涵急得跺脚,可她一动,马文才就鹰眸一眯,作势要放箭,吓得她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我来尼山是被逼的,我不想读书不想做官,所以要逃。先前不说,是因为当时你手放在我胸前,我……”
“那又如何?”马文才剑眉一挑,对她越发起疑。
外头管家都快冲进来了,她还被困在屋里逃脱不得,赵慕涵气急败坏道:“你又不是我爹娘,管这么多干嘛?总之你让我走就对了!”
“呵呵……”他冷冷地笑了,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可这时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是否又是钱家派来的杀手。马文才从容不迫地退后两步,与她和窗户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即可防她,又能防窗外不知是敌是友的人。但他怎会坐以待毙,凤目一转,便大方地给她让路:“好,你请便。”
管家堵在门口,她除了跳窗没别的路走,所以马文才这家伙是想用她的命试探外面的人!这个小狐狸,太狡诈了!可她也没别的办法,自由和生命一样可贵,便抽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小心翼翼靠近窗边。哪知前脚刚到,她就被翻进窗子的人一把制住!定睛看清来人,赵慕涵顿时泄了气:“赵成君,又是你……”
“对,还是我。”赵成君快速绑住她的双手,冲门喊道:“爷爷,慕涵公子在这里!”
赵慕涵逃跑失败,忍不住对罪魁祸首发脾气:“马文才,你坏我计划,给我等着!”
马文才放下弓箭,不痛不痒道:“呵呵,本公子奉陪到底!”
赵成君忙向马文才施礼:“小人乃杭州赵郡丞家家仆,我家小公子喜欢胡闹,惊扰了公子,还请多多包涵。”
马文才没有理会赵成君,径自对赵慕涵道:“原来你真是赵郡丞家公子。”
“现在信有什么用?晚了!若非你迟迟不肯放我,我早都离开了,又怎么会被抓!”逃跑失败,加之马文才无视她的玩伴赵成君,赵慕涵更没好语气。虽然赵成君总阻止她逃跑,但两人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哪容许有人瞧不起他?
赵成君见马文才剑眉拧起,连忙道歉:“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了!我家公子年纪小,说话没个遮拦,就连我家郡丞大人都只能念他年纪小不懂事儿不作计较。还请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别与他这个孩子计较。”他自知人微言轻,马文才又瞧不起他,只好强调赵慕涵年纪小,又是堂堂郡丞家的公子,希望马文才能息事宁人。末了,还半钦佩半拍马屁道:“话说这位公子的身手真是了不得啊,黑乎乎的天,那窗外的贼人都能被您一箭射入心窝!就连这个墙边的贼人也给您打得半死不活,真是好手段!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是哪位大人的公子?”
马文才神情倨傲,并不理会赵成君,而是绕过赵慕涵主仆开了门。他指着墙角,对胖乎乎、头顶小馒头发型的书童道:“马统,去把墙角与外面的贼人一并交给官府处理了。”
马统仔细确定自己公子毫发无伤后,才放下心来,出门去差人办事了。
“哎哟小祖宗,老头这才合了下眼,您就迷晕小风,还翻窗溜了!您这是要急坏我们这些下人啊啊!看来即便安排高手睡在你楼下防你跳窗逃走、派人轮流守门、小风陪(河蟹)睡、我和成君住在左右盯着,都防不了您了!”老管家跑到赵慕涵身边诉苦,还不忘威胁:“老头想了想,这身老骨头禁不住折腾,不把公子您绑起来,咱们今晚都别想睡安稳了。对了,您的药啊、银针啊,就先存在老头这儿,等您进了书院再行归还。还请公子多多包涵吧。”
赵慕涵垂头丧气:“随你的便吧……”
见马文才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老管家深知家事不能让外人看热闹,向他告辞道谢后,便让赵成君把她拖了回去,于是给人五花大绑的赵慕涵被带回房扔到床上。她动弹不得,高手们也因此解脱,统统回房补眠去也。
赵慕涵被身下的绳子硌得心慌,遂可怜兮兮道:“管家——”
“打住!”老管家不为所动:“您对老爷夫人的承诺只是‘上了山便安心在尼山书院读书三年’,因此百里老太爷特意提醒过,在您跨进书院前,所说的一切话都不能信。依老头看,您还是少费唇舌,好好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咱们就上山。”
“我说你们怎么开窍了,搞出这么大阵势,原来是外公在背后支招!喂喂!管家留步!管家?”确定管家是彻底走了,赵慕涵十分沮丧:“臭老头你等着,等你走了,我一定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你宝贝孙子身上!喂,臭老头?”
她瞪着门外,门纸上投下的除了管家的影子,还有一个头顶两个小馒头的人影飘过,不由欲哭无泪:“那个叫马统的,你在外面听了多久了……”
次日凌晨,小风得知昨晚的事,伤心后怕到无以复加,为赵慕涵洗漱完毕,就和赵成君一起将她打包拖上马车严加看管,送去尼山书院。
期间赵慕涵没见到马文才,听说一早就去找人算账去了。对于马文才,她纵使怀恨在心,眼下却也没什么想法——凭她这副被绑成粽子的德性能干嘛?
粽子被送到尼山山门前,老管家才给她松绑,并苦口婆心劝道:“小姐,其实老爷夫人也是为你好,哪有女子不成亲去四处漂泊的道理,这叫个什么事儿?夫人年轻时就在到处闯荡,其中艰辛她最清楚不过,哪舍得您再吃苦。连百里老爷这样闲不住的人,这次都不支持您呢……您说什么‘好女子志在四方’,却不知人一辈子,有个完整的家才是最重要的。”
赵慕涵认真道:“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我觉得只要家在心里,不管走多远,家人都像在身边一样。所以我在不在家,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吧。”
老管家喟然长叹:“小姐,家人家人,家还在,您人却离了,这叫个什么事儿?天大地大,您一个人在外漂泊,老爷夫人成日担心您今日到了哪儿,明日又会到哪儿,吃不吃得饱、有没有地方睡、会不会遇到危险,他们如何吃得下饭睡得着觉?这日夜担心,早晚要被熬干啊!”
“……”老管家也为人父母,他说的话,必定也是她父母心里所想。现在管家一说,她心中沉重起来。
管家也不逼她,静静等待她的答案。
赵慕涵跳下车,脸上还是深思。
这时,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男子带了几个家丁立在山门口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我王蓝田就是你们的老大!要想进书院,就要先过来拜过我,给我磕头!”
众学子一片哗然,然而还真有人几步上前,朝王蓝田哈腰鞠躬后便匆匆进门上山。
赵慕涵见王蓝田仗势欺人,想到三年同学中竟有这种人,真是……她摇摇头,对老管家道:“赵管家,进了书院我便不会再溜了,一会儿你放心回杭州交差吧。这些日子是我对不住你们,真的很抱歉。”
管家坏笑着,脸上被岁月纵横的纹路清晰可见:“不叫我糟老头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还真是……赵慕涵撇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