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沙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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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夜色正浓，离天亮还有不短的时间，凌展风被一阵不小的动静闹醒，而吵醒他的罪魁祸首却是压在他的身上睡得正香。
昨晚睡前把自己拿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苏秦此时大半个人连同大半张被子压在凌展风身上，左腿毫不客气的横过整张床铺，左手还十分自然的搭拉在凌展风的腰间，脸正巧埋在凌展风的肩窝，绵长的呼吸轻拂过凌展风的肩头带起一阵酥痒。
正如苏秦所说，他的睡相是真的不好。
凌展风有些无奈，把苏秦从自己身上挪开，还没来得及翻身换个方向，苏秦在迷迷糊糊中一个翻身又是搂住了凌展风的腰，凌展风看着苏秦近在眉睫的脸，难得的有几分手足无措地慌乱感，僵着身子不敢再动。
这般近的距离又无法动弹，凌展风难得的打量起别人的脸来，睡着的苏秦比起醒时无疑是安分顺眼许多，淡色的柔软唇瓣微张不时低声喃喃几句，似乎在说些什么，小巧挺翘的鼻子上是一双细长的凤眼，长长的鸦青色眼睫在白玉般的脸上投下扇形的影子，柳叶般的细眉缀在光洁额头，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还未长开的青涩，如瀑的青丝在细腻月光的照耀下宛如上好的丝绸铺散在床铺上。
“嘿嘿嘿嘿嘿……宝贝儿，小银朱你别跑呀……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凌展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梦话吓到，看着喊完梦话后的苏秦卷着被子又翻身回到他原本睡着的位置，嘿嘿嘿地低笑几声之后就安安静静彻底没了动静，凌展风松了口气，把苏秦用被子牢牢裹紧放正，鼻端萦绕着那股细微清冽的药香翻身准备再次入睡，只是若有所思的无声念叨了一句，“银朱是谁？”
连着几天终于睡了一个好觉的苏秦神清气爽的起身，心情颇好的洗漱完毕拎着破布包出房门，指挥着客栈的小二跑东跑西买了好几份特色早餐，并把早餐在桌上摆好准备开始吃的时候凌展风和凌默自然地在一旁落座一同吃了起来。
苏秦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又不是买给你吃的。”
凌展风拿起一只小笼包咬下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咽下后才慢悠悠地道：“钱是我付的。”
苏秦气急，凶狠地抢过碗碟，一口一个小笼包，也不怕噎着自个儿。
三人吃完早餐牵马出城，在城门守卫崇敬的目光下策马远去。
沿着官道一路向西，又是几日奔波，好在苏秦当时在长安酒楼里打包了不少美味的吃食，还稍能缓解一下赶路带来的劳累疲惫。
连续赶路了整整四天，在第四日正午，视野里最后一抹绿意与土壤一同消失不见，只剩脚下滚烫的黄沙在炎炎烈日下散发着剧烈炽热的温度。
龙门荒漠，终于到了。
三人携带的水皆是所剩不多，又跑了一阵，才远远望见前方一块模糊的黑点，凌墨解下水囊灌下一大口，眯着眼睛望着黑点问道，“师兄，前面就是龙门镇了吗？”
凌展风带着几分疑惑皱紧眉头道，“不，前方应该是来往的商人们借一个破落的小镇修成的休息据点。”
凌默有些不解：“休息据点怎么了？就算是小据点也是可以补充一些水粮吧 ？”
“里面很不对劲。”苏秦也蹙着眉一脸严肃地喃喃道。
前方小镇因为久无人居看着是残破不堪，几堵约有半人高的土墙摇摇欲坠的半包在四周，镇子里各处零碎地坐落着看上去还算完好的寥寥几座房屋，模糊不清的喧闹声和几缕青烟从镇中心完好的几处屋子里传来。
凌展风带着两匹马在镇子边缘处远远停下，不待凌默问出口，便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去镇子里面查探一下，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说罢，轻轻一踏马蹬，一个纵身便是踩在了围墙之上，在断壁残垣中用轻功灵巧无声地穿行，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两人视线之内。
凌展风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所喧闹声最大也是保存最为完好的房子，屋内一帮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壮汉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皆是赤着上身捧着酒坛子吃着烤肉大声笑闹着。
地面四散着不少沾染着血【蟹】迹的刀剑，凌展风看了一眼后就悄声潜行四下打量着屋内，这一看，到是让他发现了许多不对的地方，角落里堆积着不少被撬开的大木箱，里面零零碎碎不值钱的小玩意倒了一地，几匹染了灰的绫罗绸缎和一些金银首饰古玩画卷之类的毫无章法地被硬塞进箱子里，墙壁与地面满是崭新凌乱地战斗痕迹，通往后院的门旁搁置着看上去足几十斤新鲜滴血的肉块，种种迹象皆是表明这些人绝非善类。
趁门旁的几人不注意，凌展风摸进后院之中。
不大不小的后院在黄沙侵蚀掩盖下显得十分萧索，两头骆驼的尸体残缺不全的躺在血泊中，刺鼻的铁锈味笼罩了整个院子。
骆驼在这荒漠中可是能救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这么随意的宰杀掉吃肉？
正准备细细探查一番，却是听到身后不远处的拐角之后传来轻轻的啜泣声。
凌展风轻身提气，跃到屋顶上探头看去，院子角落很明显是被修缮过的大柴房里关着二十余人。
人群之中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皮肤黝黑粗糙肌肉结实的青年，身上仅随意套着粗布麻衣，其中细皮嫩肉的两男三女身着丝绸锦缎躲在最里面角落的瑟瑟发抖，不时传来几声低低的啜泣，夹杂着那几个躺在稻草上身上有伤的青年男子低沉的呻【和】吟，几人见骨的伤口只是草草地用麻布包扎了一下，看那不停往外渗血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上药。
柴房门口守着两个手持长刀的大汉，看上去颇为不耐，直直冲着传来酒香肉香的方向不住地咽口水。
凌展风轻巧的跳下屋顶，又在其他几处探了探，这才小心翼翼地返回凌默和苏秦二人候着的地方。
一落地便听得凌默急急的声音响起：“师兄，那里面怎么了吗？”
凌展风点头回道，“似是有商队被马匪劫了。”
凌默立马激动的跳起来提枪就准备走：“那快去救人呀！”
凌展风按住激动的凌默语气凝重：“对方人数众多，去营救还是需要好好商讨一番。”
苏秦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放下，语气中透着几分凉薄和犹疑，“能不能找机会暗中补给一些？龙门镇离这里顶多还有两天的路程，勉强还是能撑到的。”
凌默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要放着商队的人不管吗？他们现在很危险。”
苏秦冷淡道：“我没有理由为一群陌生人冒险。”
凌默被这话气的面色泛红，准备反驳的话却被凌展风打断。
“放心，人是会救的。”，平淡的声音有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说罢凌展风望向苏秦，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冲苏秦解释道：“根据我的观察，那帮马匪已经把里面仅有的两处水源把控，暗中补给难度太大，咱们的干粮还剩不少，但是饮水几乎见底，光靠仅剩的那些撑不了多久的。这一战，不可避。”
苏秦嗤笑一声，“反正还不是听你们的？”，说罢独自坐到一旁不再出声，不知暗自思量在些什么。
凌展风心中叹气，并未多言，叫来凌默两人开始商讨接下来计划。
考虑到对方人数远胜于他们，想要快速准确地压制对方并且不伤到无辜之人，正面突破肯定是不行的，在这茫茫大漠之中最为有效也就是投【河】毒和暗【蟹】杀。
但是……凌展风看向一旁托着脑袋发呆的苏秦心底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感觉。凌默顺着凌展风的目光看过去对着苏秦的方向有些不满的嘟囔道：“师兄你看他干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帮忙的，没想到他是这么冷漠无情之人，亏我还以为他……”
凌展风看着自家开始滔滔不绝数落苏秦的师弟难得有些头疼，不由提醒，“他是恶人谷的，不愿意帮我们实属正常。”
凌默突然惊觉，苏秦好像是被他们俘【和】虏来的，默默闭上嘴不再说话。
凌展风提高声音对苏秦道，“若是想要快点解决这件事去龙门的话就需要一些强力的迷【蟹】药或者毒【蟹】药，你那里有吗？”
苏秦斜斜撇过一眼，他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心急，可能被凌展风看出些什么，但是在离龙门这么近的时候要他再耽误时间他是万万不愿的，这种救出被沙匪劫持的无辜商人的事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定会做做，估计在这种自己亲友的安危都没个准信的情况下还眼巴巴地上赶着救人的也只有浩气的这些假仁假义的家伙了。说到底他们又是哪儿来的自信自己会把所有的底牌全都翻到明面上呢？
心思几转的苏秦故做不屑道：“凌将军不是早就研究过了吗？我这里可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况且急着去龙门镇救人的可不是我，我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
凌展风笃定道：“你不会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沙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