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清欢何为歌》一枚小萌新

1、少女情怀总是诗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但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能看到这团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我带着我的热情，我的冷漠，我的狂暴，我的温和，以及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走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结结巴巴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有了一切。
　　——梵高
　　顾念歌第一次读到这段话的时候才上初二，那是一个盛夏，炽热的阳光顺着教室的窗户直射下来，稚嫩的少女脸庞有些泛红，不知道是被晒的还是读到的句子让懵懂的她有些羞涩。多年以后顾念歌回想到这一切，还是觉得时光待她不薄，让她在初二那年就认识了宋清城。
　　那天似乎没有任何不同，顾念歌照常在放学之后走到校门口的车站，29路公交车5分钟一趟，照常还需要等3分钟下一趟就会来，她将照常乘坐6站路到画室去学油画。但也许这注定是不同的一天，公交车站旁走过来了一位老奶奶，手里拿着一个破碗，从排队的人群边走过，但是没有人理会。直到最后接近了顾念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顾念歌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她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她咬了咬下唇四处看了看，没有人想要给她解围的样子，于是她掏出了自己的晚饭钱，放在了老人的碗里。
　　“你可真好骗呀，”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不远传来，“他们这种人呀就是职业骗子，一天赚的钱很多的，不值得人同情。”男生的声音慵懒还带着一丝不屑。
　　顾念歌回过头便找到了声音的源头，细碎的阳光穿过路边的法国梧桐的枝干均匀地洒在男生的脸上，晕出一点一点的光斑，男生身材颀长，目测有185高，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顾念歌回过头的那一刻就撞进了男生的眼眸，他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正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有些尴尬的气氛首先被男生打破，却没想到他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有些像恶俗的少女言情小说里的情节，轻易地引爆了顾念歌的笑点。
　　“你没觉得这样的搭讪真的很俗吗？”
　　“嗯，确实是，所以认识一下吧，”男生的双手插着口袋，穿过人群走到了女生身边，站定他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宋清城。”接近黄昏并不炽热的阳光洒在男生的脸上、手上。顾念歌呆住了，忘记伸出手回应男生，直到又听到了男生的轻笑才回过神来。
　　“你好，我叫顾念歌。”
　　他们的相识并没有在普通的生活中激起什么波澜，甚至都没有引起旁边人的注意，只是旁边的车水马龙似乎也与他们无关，他们相视而笑，似乎确实曾经见过。
　　那之后的场景顾念歌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她只记得男生温柔的声线，好看的笑，还有身上散发的一种令人安心的味道，似乎是属于男生特有的味道。
　　普通的一天因为相遇而变得特别起来，年少的相遇确实如此单纯吧，少年把少女送到楼下，路途中有说有笑，最后分别时，宋清城看着女生远去的背影逐渐被路灯光越拉越长，脸上又带着似有若无的笑，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谁也无法预料，顾念歌其后很久再也没有见过宋清城，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她照常上学，放学，坐公交去画室，只是她每次站在公交站台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者说，在等待什么。那次相遇如同昙花一现，也如同一场幻觉，那时候的顾念歌也并不知道宋清城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再次相遇已经是一年以后了，还是一个盛夏，知了在树上欢呼着，不知疲倦。升学的压力压迫着顾念歌，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画室了。初三加了晚自习，晚自习下了已经是晚上9点了，家里人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她都会独自一个人骑回家，微凉的晚风吹在脸上带走了夏日的燥热，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放松下来什么都不去想。
　　毫无预兆地，那个尘封在记忆里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和一年前一般无二，少年还是双手插着口袋，穿过黑暗，昏黄的路灯让他的身影忽明忽暗，走到她的面前，嘴角带笑：“嗨，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
　　“这样的搭讪方式也太俗了吧。”说完这句，顾念歌和宋清城相视而笑，这次确实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了。
　　顾念歌没有问宋清城这一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更没有问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两个人相顾无言，许久都没有说话。
　　“你上去吧，我下次再来找你。”还是宋清城打破了沉默，他帮少女捋了捋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碎发，然后拍了拍她的头，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转身走了。
　　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顾念歌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家。
　　升学的压力确实有些大，各科老师疯狂的布置作业，同学们纷纷叫苦连天，只有顾念歌觉得有些无所谓，说实话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生，学习成绩处在中游，相貌最多算是有些秀气，家庭条件也不算优渥，做事也中规中矩，属于那种处在人群里一不小心就会被忽视的人。
　　又是一场随堂考试，天气燥热，头顶的风扇在“呼呼呼”的运作着，可是吹出来的风也依旧燥热，然而教室里一片安静，同学们都在低着头写卷子，只能听到笔和纸张之间摩擦的“唰唰”声。顾念歌转着笔，卷子上会的内容已经全部被填满了，不会的让她也无能为力，她用左手撑着头，无聊的看着窗外，炽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也没有一个人，一片死寂。顾念歌突然有一种恐怖的想法，会不会校园里所有的人都变成了丧尸，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醒的，她要逃离这个校园。想着想着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顾念歌，做个卷子很好笑吗？不要打扰别的同学，给我出去罚站！”老师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打破了顾念歌的想象，她撇了撇嘴放下笔走出教室。
　　一推开门热浪扑面而来，顾念歌靠墙站着，试图把自己躲在阴影里，可是很快她便发现这样做是徒劳的，太阳也并没有因为有人出现而减少释放热度。她偷瞄了一眼班里，发现老师并没有注意到她，她就赶快用手扇了扇风。
　　不知道站了多久，下课铃声姗姗来迟，一阵“哗哗哗”的收卷子声过后，老师抱着卷子走了出来看都没看顾念歌，径直走回了办公室。顾念歌吐了吐舌头在从教室往出走的同学中找到了好友梁紫越。
　　“我们中午吃什么呀？”一把搂过梁紫越的胳膊，顾念歌笑嘻嘻地问道，丝毫不在意自己可是被罚站了一节课的。
　　“你考试的时候笑什么呢，欸，对了，不说这个了，听说下午在学校大礼堂有一个学长要来给我们分享学习经验，听说学长是今年咱们省的中考状元啊，好厉害呢。”
　　顾念歌不自觉的被梁紫越跳跃的思维所折服，上一秒还在好奇自己考试的时候为什么会笑，下一秒就说起了下午会来分享学习经验的学长，不过她对这些都不感冒，反正无论他们怎么分享听起来依旧想睡觉，而且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用处。
　　吃过了午饭，顾念歌回到教室里补觉，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课程还有作业，总是让她睡眠不足，离中考还有两个月，班里其他人都在努力的为自己的未来而奋斗，可是她却提不起精神，似乎对自己的未来丝毫不在意。
　　那时的顾念歌总是想，她会中规中矩地考上一所普通高中，也会继续不上不下地读完，最后混过四年大学，然后毕业，工作，结婚，生子，一辈子似乎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平淡的生活似乎真的因为某人的出现而泛起一丝波澜，随后再也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