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关中》金文丰

9、一杯咖啡

　　5月7日，我坐在西京的一间咖啡馆里等平湖，她准时的推开了咖啡馆的门，等我故作绅士的拉开椅子，她优雅的坐下，说了声谢谢。从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笔记本式夹子，轻轻的递给我，金先生您看看这些插画。我有些拘谨的双手接过夹子，放好，再郑重的把《欲望关中》的稿子递给了她。我笑了笑，她说您笑的时候看起来更像川启。我清楚她在说什么，便不再拿着架势，彻底的放松下来，转头朝服务生打了个响指。先生您要什么？给这位女士来杯，嗯，对了，美女你要什么？摩卡吧。好，一杯摩卡，一杯芝华士。
　　我欣赏您的才华，平湖顿了一下说，更欣赏您的真实，您的诗我都读了，我很喜欢。您看看插画吧。我说了声谢谢，用手指着她面前的稿子，并颔首示意她看。我们俩便不再说话，各自翻阅着稿子。
　　当芝华士被端上桌来的时候，我正看到那首《千金买酒》：
　　千金买酒酬了情怀，
　　酒酣耳热吐了诺言。
　　一柱香的时间许愿，
　　一辈子的光阴来还。
　　平湖给这首诗配了两幅插图，其中一副是闺阁之中的女子焚香弹琴，女子头脑中闪现出的情景：旌旗猎猎阵前，赤膊上刻着尽忠报国的武将再给他的兄弟一一斟酒。另一副是两个赤身裸体相对的孩子。
　　我把酒放在了一边，继续看稿子。摩卡上来的时候，我们俩都放下了各自手中的稿子。平湖问，你——对，是你，她没再用您——不喜欢我日记中关于我和川启在床上的事,你淡化了我日记中川启的影子。我笑了，说我不是故意的，也许是一种不自觉吧!
　　请原谅我称呼你而不是您，平湖拂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当我把日记交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允许你随意进出我的过去，你也一样把诗稿交给了我，这种思想上的□□——也许有更好的词替换它吧，管他呢——已经走在了精神出轨的边缘。一切不以传宗接代或生产为目的的□□都是耍流氓，也许我们的这次结合能产生两本文学作品，希望他们不会流产。
　　我有些吃惊平湖的单刀直入，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桌子都没有人，只有轻缓的音乐。你学了川启的东西！也许吧，平湖并不否认，只轻轻的问咱们已经算是红蓝颜的知己朋友，你夫人不会在意吧？
　　是的，我夫人曾经郑重的表示我的身体是她的，精神也是，但她同时承认无法囚禁它，她应该有些在意，有时又会装得大度一些，先生请每晚干干净净的回来。
　　你有没有跟你的初恋上过床？平湖的思维有些跳跃，没来由的问我。我知道她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就说有，有广义的各种各样的行为，没有那种破坏式的进入。平湖把交叉的双腿调换了一下，又下意识的放了下来，问谈了几年？有三年多吧!
　　那可真够长的！平湖笑了，我的日记你看到了哪里？就只看了关中前边这一段，你知道我没写过小说，哪怕是类似短篇小说的东西！我写得很吃力，关中结束之前，我无法再往下看。
　　平湖直视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想看我跟川启做苟且之事，但我喜欢你写东西的风格，不用管是否忠于那本日记。我和川启至少在结束关中旅行之前只做了就跟你和你的初恋一样的接触，再往后的事你自己去看日记吧。平湖俏皮的笑了一下，这并不像她。
　　她的脸慢慢冷了下来，但气质上看起来更有张力，美，冷，干净！她告诉我四年前的今天她在这里喝过一次咖啡，当时她在等人。她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子进了对面的旅社，当时她正端着一杯卡布奇诺，下意识的低头去抿，嘴唇刚刚接触到那一层的莫名其妙像唾沫的东西，她停顿了一下。那男人真像川启，平湖有些恶心，但她强忍着，极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淡定。对，卡布奇诺，一杯咖啡而已。我说那代表不了什么，平湖点点头。
　　我从兜里掏出那皱皱巴巴的两页纸，递给了平湖。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嗯~，我不想让人觉得低俗。平湖看了一眼，脸微微发红，说你真有想象力，确实不适合当着你的面来看，但也没什么，愿意彼此敞开心扉是你情我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