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番外1：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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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进入了一间散发着糖果气味的房间，绵软的雾气萦绕着他，周围传来清晰的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热水烧开的“咕噜咕噜”，风铃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铃铃”……就像是陷进了一团柔软的太阳棉花糖里，温暖得让人安心，让人想要一直沉醉下去。
直到前方隐隐绰绰出现了一个人的子影，笼罩在雾气里，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
只剩下含糊不清的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
布鲁斯从梦中醒过来。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难受、酸涩的不适感——但没道理。
这很奇怪。
当然，并不是对做梦感到奇怪，他平时也会做梦，但梦里多数都是小巷，火焰或者其他什么的，不过那也没理由证明他能在一个明快、温暖的美梦里感受到难受和压抑。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布鲁斯先来到蝙蝠洞给自己做了一个全身检查，但身体的一切数据都正常，他找来了扎塔娜，年轻的魔法师告诉他没有魔法波动，火星猎人没有检测到心灵干扰的迹象。
什么都没有。
而这时候布鲁斯已经连着几天都在做这个梦了。
他能清晰地回忆起梦里的一切，虽然大多是候周围都是雾气，但他注意到梦里鲜明的色彩不像第一晚那么明亮，而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只能说明周围的东西每一秒都在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十分细微，至少人类的眼睛无法捕捉到。
就像雾气里的人影渐渐清晰，他能从影子都身高看出那或许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如果排除有特殊病历的话。
他也偶尔能从那些短暂的低语声中辨别出一两个字眼，“呀”、“啊”“好吗”之类的语气词。
听起来就像是撒娇。
确定梦境对自己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布鲁斯就把这件事的关注度降低了一个档次，晚上在梦境里注意着每次的变化。
哥谭的夜晚从来从不宁静。
东区是哥谭最混乱的地段，这里鱼龙混杂，毒品交易，黑市，站街……什么人都有。
蝙蝠侠阻止了一场抢劫案，中断了一场毒品交易，把几个捣乱的混混送进了附近的警察局后，他注意到一个二楼的阳台。
阳台上混乱不堪，纸箱、杂物和看不出原型的东西堆在一起，一个铁栏杆隔开了阳台和屋里的空间——一双小手扒在栏杆上面，蝙蝠侠看到一个小小的脑袋探出头对着他招了招手。
鬼使神差的，他张开披风从高楼上滑翔而下，悄无声息的落在阳台上唯一能落脚的一块地方。
蝙蝠侠也彻底看清了小孩子的面貌——黑发紫眼——他恍惚了一下，想起了游戏里的艾琳。
但不一样的是，她几乎可以用枯瘦如柴来形容，两颊凹陷，脸色几乎是病态的苍白，抓着栏杆的两只手细到让人怀疑是不是一个杯子的重量都会把它们压碎，头发更是干燥、分叉，和一团杂草几乎没什么区别。
她看到蝙蝠侠的时候没有被吓哭，那双眼睛反而亮了起来，她露出牙齿笑了起来，压低嗓音轻声和他打招呼：“谢谢你过来。晚上好啊，先生，我是艾琳。”
太没有警惕心了。
蝙蝠侠沉默着站在原地想。
艾琳小心翼翼地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然后弯腰在地上扣扣索索一阵子，双手捧出来一堆硬币。
蝙蝠侠粗略了看了一下，那些钱加起来甚至超不过一美元。
“那个，先生……您能帮我买一些吃的吗？我真的太饿了……”艾琳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我知道您是好人，我经常在梦里见到你——所以，求求你？”
“我一会儿回来。”
他还是没有拿那双小小的手掌里的硬币。
艾琳看着黑漆漆的先生消失了一会，然后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袋子回来了，里面的东西看起来都很好吃，闻起来还很香。
“哇，谢谢你先生！”她高兴的说，然后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太大的声音，又快速捂住了自己的嘴，但那双眼睛里还是溢出了欢乐。艾琳从那一大袋的东西里拿出了一个汉堡，一边轻轻剥开包装纸，一边用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一大袋的吃的，用气音认真地和蝙蝠侠解释，“我不能拿这么多。”
“你的父母让你待在这里的？”
蝙蝠侠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着那一个普通的汉堡，他硬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种在吃山珍海味的感觉。
“爸爸妈妈还在睡觉，我今天的衣服还没有洗完——不听话的懒孩子都会被关在、咳、咳咳！”
艾琳因为吃的太急，食物呛进喉管导致呼吸不畅，苍白的小脸带上了不正常的潮红。
蝙蝠侠连忙轻拍她的背部，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水拧开递给她。
而艾琳还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咳嗽——很明显，她不想让隔壁屋里的“爸爸妈妈”听见。
他刚刚让便士一查了这户人家，艾琳的父母贩.毒，卖.淫……光是进监狱的罪名都够好几条了。艾琳是他们在一个黑市医生那里生下的孩子，今年十一岁，没有户口，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从出生开始她离开这间屋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旁边的墙响起来，谩骂声也随之而来：“闭嘴你个该死的小孩！我说过不要打扰我们睡觉！！”
“他妈的闭嘴！”
“你就不能安生一个晚上吗！操！”
艾琳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拉住蝙蝠侠右手的大拇指，直到谩骂声停歇，她才松了一口气，又对着他笑起来。
“这下就没事了，”她指指蝙蝠侠身边的袋子，“你要和我一起吃吗？”
蝙蝠侠看了她一会儿，从里面摸出一个甜甜圈。
“和我说说你的梦。”
手里的汉堡已经吃完，艾琳舔了舔手指，然后跪坐在栏杆旁边，开始讲述她的梦。
“梦里的爸爸妈妈超级好，他们给我买了新裙子，在我生日那天给我买了一个这么大的蛋糕——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蛋糕！”她兴奋的比划了一个圆，然后情绪低落起来，“但是、但是突然一个怪物想要抓住我，我很害怕，但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怪物又大、又臭，他还抓住了我的腿！”
“……然后突然一下子，先生你出现救了我！你打了怪物一拳，它就乖乖的倒在了地上，还哭了！”
艾琳抓住蝙蝠侠垂在身边的披风一角，眼睛闪闪发光。
“先生还用这个包住了我，暖暖的很舒服！然后我就醒了。”
蝙蝠侠若有所思，他看着用崇拜的目光看自己的艾琳，蹲下身子问她：“你想离开这里吗？”
艾琳不解的摇摇头。
“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在这里呢。”
她又看了屋里一眼，然后伸手推推蝙蝠侠。
“先生谢谢你！你快走吧，虽然你可以打过怪物，但我的爸爸妈妈也很厉害！让他们发现你就不好了。谢谢你给我买的食物，你真的是个好人！”
艾琳注视着蝙蝠侠白色的护目镜认真的说。
“晚安，先生！祝你好梦！”
又是一场梦。
布鲁斯揉着自己的眉心，梦里艾琳的笑容还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手中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有时候梦境太过清晰反而不会是一件好事。
*
布鲁斯调查了梦里他去过的地方。
然后发现这牵扯到一件案子，而且还是在十年前。
接过戈登递过来的档案，蝙蝠侠翻看着里面的详细记录。
一起入室抢劫，凶手在杀死了艾琳的父母后放火烧掉了整个屋子，唯一的幸存者艾琳被发现的时候是在楼下的垃圾堆里。
“为什么对十年前的案子这么感兴趣？”
蝙蝠侠沉默着不说话。
“就知道你不会说，不过，”戈登把手里的烟灰抖掉，“这个案子当时很快就定案了，还缴获了一批毒.品。女孩脸部和身体都被大面积烧伤，跳楼时还摔断了一条腿，后来被送到了福利院——你知道的吧，那个时候布鲁斯·韦恩还没回来，在东区。”
哥谭的福利院和孤儿院大多数不怎么会招待孩子，还有的只是以这个名义倒卖孩子——哪怕韦恩企业的资助也没能让这种情况好多少。
所以不能确定现在是死是活。
蝙蝠侠把东西还给戈登，他回来时调查过艾琳，但这个名字太常见了，哪怕把范围缩小到黑发紫眼的女性，他也有几千的人需要去一一查证。
现在有了线索，他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蝙蝠侠调查了当年艾琳待过的那家福利院，值得庆幸的是，至少这家福利院是一家正规、安全的福利院。
“Sir，有人在朝你的方向过来。”
便士一提醒他。
蹲在福利院墙头的蝙蝠侠也注意到了走廊的阴影处有一个女人在缓缓的向他这边移动。
“晚上好，先生。”
嘶哑难听的声音传来，穿着黑色长衫的女人拄着拐杖，举起手和他打招呼。
“终于见到你了。”
艾琳微笑着，因为脸上的伤疤而导致这个笑容变得有些可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番外1：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