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神话］与夜同歌》拈花欲染衣

10、沉沦无悔

　　“你后悔吗？堕天使不容于世，三界再无你容身之所，天族唾弃，魔族不屑，势单力薄，流离颠沛，舍弃神赐荣光，背弃了你的造物主，只为了所谓的区区魔族，为了区区情爱。”路西菲尔声音冷漠。

　　艾米特利却仿若未觉，并不在意路西菲尔的冷漠，这么久以来，他已经见多了天族的冷漠，天族的宽容从来不屑于给恶魔。

　　如果是别的天使，他根本不会回答。但路西法救了他的孩子，便是他的主人，尽管路西法并没有接受。

　　所以他还是平静的笑了笑，衬着脸上未干的泪水，带上了一股决绝的意味。

　　“路西法大人，我的堕落，不仅仅是因为爱情。我是为了我的坚守，或许魔族是嗜杀的，邪恶的，但是我认识的魔族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爱。”

　　“不仅仅是爱情，他让我知道了牺牲，奉献，宽容，温和。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光明，正是我想要追寻的光明。”

　　“神创造世界，创造了我们，我很感谢他，信仰了神十万年，艾米特利自问不愧。在天使身上，和神身上，没有我要追寻的光明。”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但我遵循本心去做。即使现在过的并不好，是我自己的选择。”

　　“堕天成魔，我亦不悔。”

　　听着堕天使宣誓一般的话语，路西菲尔心中剧震。

　　追寻光明，找到自己。纵堕天成魔，不改初心。

　　由衷的对眼前堕天使产生了敬意。

　　路西菲尔躬身一礼，堕天使惊慌的侧身躲过。

　　“路西法大人，艾米特利愧不敢受。”

　　温柔的笑了笑，路西菲尔觉得此时心情很好，但是他有要务在身，带着这个堕天使也不方便，于是交待尤格利拿着他的引信到天使酒吧，给艾米特利找个安身的地方，至少不要再被人欺负。

　　艾米特利眼中充满感激，为自己之前的龌龊想法而小小的脸红了一下，却更加坚定成为路西菲尔追随者的信念了。

　　尤格利带着艾米特利回天使酒馆，路西菲尔交待尤格利在第二重地狱入口等他，随后只身进入传送阵。

　　第二重地狱和第一重地狱有很大的区别，森森魔气足以令信仰不坚定的低阶天使直接堕落。

　　路西菲尔依然带着帽兜，来到魔族的一家酒吧‘欲望之都’。

　　他将自身光明气息收敛，从外表看，除了高阶魔族，地狱没有人能够判断出他是天使，顶多会觉得他身上的魔气不重。

　　举步踏入酒吧，魔族侍者迎上前来“欢迎来到欲望之都，魔侍安科瑟斯为您服务。”魔侍相貌端正，褐发血眸，却并不显得骇人，反而更能彰显魔族的不羁和洒脱。

　　“来一杯你们这里最火的饮品。”

　　“是的大人。”

　　很快魔侍端上来一杯血红色的液体，液体晶莹剔透，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颓靡，却又异样美丽。

　　路西菲尔端着酒杯，觉得自己被蛊惑了，抬起头请问侍者“这是什么？”

　　“回大人，这是本店特产，血腥玛丽，由天族血液作为原料，加入曼陀罗花和地狱魔花经过三天吸收光明的力量，三天吸收黑暗的力量做成。”

　　“虽然其内有光明之力，却因为魔气的中和，对魔族并不会产生影响，味道酸涩又甜蜜，能让魔很好的感受光明又不会沉溺于光明。这也是店主调酒的用意。”说道这里，魔侍的表情有点哀伤，却极淡。

　　“神造世界，却偏爱光明，对魔族极尽冷漠，您看，曾有魔敬仰神灵，却无一不被伤了心。我们是被神抛弃的种族。”

　　“对不起大人，安科瑟斯无意冒犯。”魔侍很快的收起了那丝惆怅，展现了标准侍者礼仪。

　　“祝大人在欲望之都玩的愉快。”魔侍说完行礼告退。

　　路西菲尔拿着血腥玛丽，作为一个天使，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喝下这杯酒，但是听了魔族的话，他却忍不住想去品尝这种滋味。

　　得到了，再失去，渴望温暖，却一再告诫自己，永远也得不到温暖。

　　神说，众生平等。

　　神爱世人，却唯独舍弃了黑暗种族。

　　黑暗生灵，也是神的造物啊。

　　路西菲尔拿起酒杯，虽然并没有品尝这杯酒，他却感受到了酒中蕴藏的孤独和渴望。

　　渴望爱，渴望来自造物主的爱。

　　路西菲尔甚至觉得，生于黑暗并不是他们的过错，造成如今光暗相斥，天魔不和情况的，难道不正是神吗？是他一直坚持敬仰的神。

　　路西菲尔想不到，这一次地狱之行对他的影响。

　　就连神也想不到，短短的一段旅途，一次小小的任务，成就了后来的暗夜君王。

　　路西菲尔的信念动摇了，他将酒杯放下，唤来魔侍“你好，我是个商人，专门出售天界星辰花等天界花种，我看贵酒吧环境和服务态度不错，想和你们店主商量一下合作情况，能帮我把店主找来吗？这是我的销售证明。”

　　魔侍检查了路西菲尔的销售证明，将他引领到酒吧角落的一个房间，房间地理位置很偏僻，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路西菲尔无法想象，这竟然会是这么豪华的酒吧店主居住的地方。

　　“欧克斯店主，有一位自称是路西法的天界花销商想和店主商讨合作事项。”魔侍神色恭敬。

　　“进来吧。”门应声而来，店主的声音飘渺如幻，听声音听不出年龄，却能令天使感到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