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前男友二三事》比卡比

12、第 12 章

　　见顾臻铭在自己的示意后对他父亲的抗拒总算没那么大，祁澜留下这一家人转身离开。

　　等回去了，或许他该请顾臻铭吃顿饭，祁澜想，当面向他道歉。顾臻铭当年不是把自己当傻子耍，大概是觉得苦苦追求他的自己太可怜才同意和他交往看看。童年时期撞见父亲和别人的男人发生关系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辈子的阴影，顾臻铭克服不了，也是情有可原。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自己还如此耿耿于怀未免显得太过小气。不久前人家来找自己，自己居然还让他滚，真的……太过分了。

　　祁澜又想起躺在床上的女人，明明已经是痛得无法忍受，在和丈夫儿子一起的时候，脸上的幸福是疾病也挡不住的，不知道她最后活下来没有，等回去以后如果有机会问问顾臻铭就好了。想到这里，祁澜不禁自嘲一笑，他和顾臻铭算什么关系，他有什么资格去问别人的家事呢？当年十七的他，看着人家好看，就闹什么情窦初开，死皮赖脸地追求人家，满心欢喜在一起后，只想着两个人风花雪月，却未曾真的去了解过他的恋人。当年，如果他再细心一点，再体贴一点，也许他的初恋会是不同的一种结局。

　　祁澜陡然停下了脚步。他终于明白昨天刘长辛究竟是哪里违和。追踪器显示刘长辛目前正在医院，祁澜收起他心里的那点情情爱爱，向她所在的地点赶去。

　　医院顶楼的天台上，刘长辛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保温饭盒。十八岁的刘长辛还在工作，等她来了，会和她一起用饭。和过去的自己相见，甚至交流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的时候就像是面对着一个相识多年的知心好友，她们明明有着一段完全相同的记忆，却因为二十岁年轻的差距有些不同的看法。

　　98年的天真的很美，没有一丝杂质，蓝得异常纯粹，望着天空，她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今天以后，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了……

　　楼梯间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长辛闭了闭眼，站起身迎接，看到来人之后她有些惊讶，迅速整理好脸上的表情，笑道：“祁队，您怎么来了？”

　　祁澜扫了一眼她怀里的保温饭盒，反问：“怎么，我不能来？”

　　“当然不是。”刘长辛忙道，“我、我就是来给小姑娘送送饭。她最近工作忙，都顾不上吃饭……”

　　祁澜干脆道：“不介意我和你一起等吧？”

　　刘长辛一愣，磕磕绊绊道：“当、当然不介意。”

　　祁澜她在身旁坐下，状似漫不经心道：“你离开家这么久，你女儿不会担心吗？”

　　刘长辛闻言脸色一变，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祁澜，“小悦她……她很放心我，也相信时管局。”

　　“刘悦真的知道你的行程？”

　　“当然，”刘长辛勉强地笑着，“她是我最亲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祁澜眉峰轩起，似笑非笑道：“是么。对了，我想再问你一遍，请你认真地回答我。”

　　刘长辛显然紧张了起来，她咽了咽口水，“您说。”

　　“你回到1998年，究竟是想做什么？”

　　刘长辛转头看了一眼祁澜，似在认真思考他的话，犹豫片刻才小声道：“祁队长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是为了找当年帮助的恩人，没想到那个恩人居然是我自己……”

　　“你还记得你昨天对那个男人起杀心时说的话吗？”祁澜打断他，“你说，他‘毁了你一辈子’。”

　　刘长辛不解，“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我没有说错，这个男人，他确实毁了我！”

　　“但他没有和你结婚，据你所说，他在这件事之后就远走他乡，彻彻底底地从你生命中消失。往后的二十年，和你一起生活只有你的女儿。是你女儿，毁了你一辈子。”见刘长辛脸色惨白，指甲死死嵌入掌心，祁澜压低了声音，“你后悔把刘悦生下来，你回来，找恩人不假，但最主要的是阻止年轻的你生下刘悦。”

　　良久的静默后，刘长辛扯了扯嘴角，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祁队，就因为我一句话你就下这种结论，是不是太武断了？你忘了小姑娘说了什么吗？我，是唯一支持她生下孩子的人。因为我爱我的女儿，我这辈子就是为她而活，我又怎么可能不想让她出生呢？”

　　“在你穿越之前，我对你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祁澜漠然道，“刚才我也联系了我的同事，据说，刘悦并不知道你的穿越计划。这一切，你都是瞒着她进行的。”

　　“那又如何？”刘长辛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我一个当妈的，难道非得什么事情都向她汇报吗？”

　　祁澜镇定道：“你别激动。上面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我没有证据。”

　　“对，对，”被提醒了的刘长辛越发激动，“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小悦，她……她是我的命！”

　　“所以，请你配合我的检查。”祁澜严肃道，“跟我回时间码头，交出你随身携带的一切物品，并一一告知在这里你每一份花出去钱的去向。如果是我猜错了，我向你道歉，并接受你的一切投诉。”

　　刘长辛瞪着祁澜，眼里盘绕着猩红的血丝，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最终，她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下，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只是想换一种方式生活。”

　　祁澜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我没有撒谎，我很爱我的女儿，她……她很懂事，也很依赖我，二十年来我们相依为命。我牺牲了所有自己的时间，就为了她能更好地生活。终于，我们熬出头了。她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也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我应该知足才对。可是有一天，当我看见镜子里脸上布满皱纹的自己，一个念头突然蹦了出来……如果，如果当初我没生下她呢？如果我自私一点，选了我自己，那我这二十年，又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我居然付出行动……”刘长辛似乎已经豁了出去，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她这二十年来的心境。祁澜并不否认她是真的爱刘悦，但她也是真的后悔，这本是互相矛盾的一件事，可或许人心本就无逻辑可言。

　　“你之所以没有劝说她，也是知道她的决心不可能改变，对吗？”

　　刘长辛点点头，似笑似哭，“我当然知道，我当年是多固执的一个人啊。父母，亲戚，好友轮番劝说，我依然铁了心要把孩子生下来。那样的我，又怎么会听一个陌生人的话。”

　　“于是，你先假意支持她，获得她的信任，再寻找合适的时间，阻止她生下这个孩子。”祁澜再次看向她手里的保温饭盒，“在里面下了药？”

　　刘长辛已然放弃了挣扎，“她的月份还小，可以药流。”

　　“你是怎么拿到药的？”

　　刘长辛麻木道：“只要有钱，什么都能拿到。”

　　祁澜站起身，“很抱歉，现在我无法给你自由，你必须跟我回时间码头，一直到隧道再次开启。”

　　刘长辛点点头，喃喃道：“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失约之后消失了……”

　　祁澜把刘长辛带回码头后，把人关在关押室里，一日三餐由□□负责，他自己则抓紧时间手写调查报告。再回去之前，祁澜又去了一次医院。顾妈妈比前几天又虚弱不少，躺在床上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顾爸爸和顾臻铭都没在病房里，倒是有一位专业的护工贴身照顾她。祁澜不便过多打扰，把买来的水果放在床头便离开了。

　　“叔叔！”

　　听到清脆的童声，祁澜心里一喜，他正未没有机会同小顾臻铭道别而感到遗憾，忙循声望去，只见那辆曾见到过的豪车在医院门口缓缓停下。门一开，顾臻铭就从车上朝祁澜奔来，“叔叔！”

　　祁澜冲他微笑着，“臻铭。”

　　“叔叔，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顾臻铭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责怪，“你不是说会陪我玩的吗？”

　　祁澜蹲下身，抓住他的肩膀，“抱歉啊，最近哥哥有点忙。”

　　顾臻铭不太高兴的样子，“那你什么明天还忙吗？明天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明天时间通道就要打开，他也要回去了。祁澜正欲回答，顾臻铭身后的车窗被摇下，露出一张轮廓锋利的脸，男人目光锐利，沉声道：“顾臻铭，上车。”

　　祁澜只觉得男人有些眼熟，细想之后不由一惊，原来是他……

　　顾臻铭回头看着男人，为难道：“可是……”

　　“上车。”

　　顾臻铭只好轻声对祁澜道：“我得走了。我很讨厌陆叔叔，但是我爸爸非得让我跟着他。叔叔，你明天来找医院我吧，我有礼物想要送给你。”说完，顾臻铭老老实实地上了车，看向祁澜的目光有些不舍，“叔叔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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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