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黑锅种植指南》西梧小生

9、拜师

　　陆向游第二天本是不想早起的，可是奈何曹嵩上朝的时候又将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不过曹嵩这一次并没有跟陆向游一起上朝，反而是让陆向游安安稳稳地用过早餐之后，让下人领着他往王宫的方向走去。

　　洛阳的冬天很冷，早上天亮得晚，所以看什么基本上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在朦朦胧胧中透出几丝轮廓。

　　路上遇见的里坊虽然依旧大门紧闭，但是现在已经是快到了开门的时辰，里坊里面的小摊小贩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准备，煎炸闷蒸的食物的香气顺着里坊大门的缝隙透出来，陆向游虽然吃过了早餐，但是还是免不了觉得嘴馋。

　　“阿瞒——”

　　陆向游的脚程慢，只听刘狸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起初陆向游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知道他转过头去望了一眼，刘狸的身影不多时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狸，这么早，你过来做什么？”陆向游权当自己是刘狸的拐杖，给他撑着，等刘狸喘匀之后才开口问道。

　　“出院子的时候听到了声响，只当是你出门了，以为是你一个人……”刘狸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看到了陆向游身边的曹府下人，也知道是自己闹了一个乌龙，有些不好意思。

　　刘狸本以为曹操是自己一个人出门，担心曹操在外会遇到像是上次那般的境况，着急忙慌地嗅着曹操的气息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今天曹操依旧需要入宫，刘狸的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路上赶得急累的，还是被自己给羞的。

　　“你同我一块去吧。”陆向游想到刘狸的身份，好像也是需过一下明路，至少能让宫里的祖父有个准备，再者说，这汉朝的字比他所习得的字复杂不少，如果祖父能够给他介绍一个夫子，让他们二人一起学习就更好了。

　　刘狸点了点头，呼出了一口热气，拼命把手缩进了有些短的棉袄袖子里。

　　陆向游上前握住刘狸的手，将藏在怀里的小暖炉递了过去，刘狸还准备推拒，陆向游直接往他怀里一塞，迈着小短腿向前跑了。

　　“少爷，少爷，走错啦——”
　　曹府下人本身只是引路，哪里想得自家少爷还能蹿得比兔子还快，全凭自己喜好认方向，陆向游尴尬地停下来，小团子装作一派大人的模样，似是老气横秋地对下人说道：“咳咳，带路。”

　　刘狸看着小团子，到底还是没忍住，抿着嘴笑了笑。

　　几个人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而宫里来复杂接应的小太监早早就已经等在了宫门口，眼见陆向游到了，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这宫门口不像是屋内，屋内还能烧些炭火御寒，这宫门口却只能冻着。

　　小太监并没有询问为什么会多一个人，索性无论是多一人还是少一人都不是他这样地位的人能够置喙的，他只管领路便是了。

　　曹腾依旧坐在软垫上，只是这一次倒不像是昨天那般正经地跪坐一般了，曹腾两膝曲起靠坐在软垫上，面前还摆着一桌的难得的瓜果酒肉，矮桌面前的地上用小炉子温着酒，有宫女侍人在一旁服侍着。

　　只见曹腾旁边同样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曹腾与那人对饮，聊到兴起还抚掌大笑，似是非常投缘。

　　曹腾见曹操带了旁人进了屋子，愣了一下，朝着旁边的小侍招手让他拿来两个软垫，招呼着两个孩子坐下，两个软垫的位置放在了温酒的小炉子两边，对着正好驱驱寒气。

　　两个孩子在门口处脱了靴子，穿着袜子进入屋内，端正地跪坐在垫子上，对着矮桌，矮桌前温热的酒传出酒香来，陆向游喜欢这种米酒的味道，闻着这米酒的香味，脸上也浮起了薄红，像是喝了酒似的。

　　刘狸之前未曾进过宫，也没有什么人请他出席过什么筵席，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还是陆向游朝他鼓励地笑了笑，才勉强平静下来。

　　“这位是桥玄桥先生，”曹腾将身边的中年人介绍给陆向游，陆向游连忙站起来行礼，刘狸也跟着陆向游一起站起来，“这是我的孙儿曹操，这位是——”

　　“祖父，这位是我的朋友，刘狸。”陆向游回答，答复完曹腾的问题之后，陆向游转向桥玄，弯腰行了个礼，刘狸也懵懵懂懂地跟着行礼。

　　“他叫刘狸，是中山晋王之后，奈何家道中落，那日我见他在路上行走，不止为什么，周围人那么多，但我只觉得他英武非常，气概动人，于是将阿狸请到家中，父亲说日后我要是读书，阿狸可以跟我一起做学问。”

　　陆向游给刘狸进入曹府寻了个缘由，也是找机会为刘狸造势，他称刘狸是自己请回府中的，这样刘狸便不会让人轻慢，加上刘狸是中山晋王之后的身世，连他祖父曹腾都会对刘狸高看一二。

　　果然，曹腾听曹操这么一说，大方地说道：“既然是阿瞒的朋友，那也不用拘束，只管坐下便是，正巧我今天就是来让阿瞒拜师学艺的，桥公学识之广博，武艺之高强，胆色之过人，可谓是无人可出其右！”

　　“哈哈哈哈老友谬赞了。”桥玄今年已快到知天命之年，知晓自己的人生早已过了大半，自然也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陆向游知晓桥玄这个人主要是因为，在三国演义中，第一个夸奖曹操并使他被人所关注的，就是这个桥玄。

　　桥玄曾对曹操说：“如今天下能够产生动乱，能够安定天下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

　　桥玄的这个高评价对于书中成天撵鸡斗狗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曹操来说可是一个大大的鼓励，也正是如此，曹操才将桥玄当作自己的忘年知音，有一日路过桥玄的墓前，还感慨时光易逝，知音难觅，恨不能再跟桥公痛饮了。

　　桥玄称赞曹操的时候曹操也只是一个十几岁大的少年，众人都认为这位赫赫有名的治世之臣真的是慧眼识英才，倒是这曹操自己最后宁做奸雄不做英雄，白白浪费了桥玄先生这么好的期待，走上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道路。

　　陆向游到底是没有想到桥玄竟然怎么早就已经跟曹操有了交集，甚至跟曹操的祖父曹腾也有很深的来往。

　　不过这也说得过去了，桥玄是什么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跟曹操这样身世的少年有交集呢，肯定中间有人牵线，而曹腾作为曹操的祖父，让自己的友人为自己孙子铺路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个手段对于现在的人自然是常用的手段，这个年代的人要做官，首先就得有名声有地位的名人为你举孝廉，推举你去做官，至于如何被重用，很大的程度上是靠“营销”。

　　像是桥玄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如果突然有一天说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是个治世之才，大家自然会将目光投注在这个人的身上，如果再多些人造势，那么这个人就彻底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关注度多了，资源自然也会跟着多起来，曹操又有自己祖父留下的势，又有自己老爹剩下的钱，有钱有势的，加上曹操本身也有些能力，多方面综合，曹操最后成为一方霸主，也不足为奇了。

　　“桥先生。”

　　陆向游拉着刘狸给桥玄行了一个大礼，桥玄本来也就只是答应老友过来看一眼，他年轻得时候得罪过权贵，拼着得罪外戚梁翼的风险也要将那种大奸大恶欺压百姓之徒绳之以法，刚正不阿，如果不是曹腾在期间周转，救了他一命，他也不一定能够到如今的高度。

　　也罢，这曹操也没有蠢笨到无药可医的程度，老夫便收下这个学生便是。

　　“嗯。”桥玄应下了陆向游的称呼，曹腾显然非常高兴，桥玄学问不差，兵法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然为人不懂变通，但是想来曹操生存的环境早就已经教他如何叫做圆滑和变通了——

　　曹腾想到这里，不得不想到了自己那个只会敛财的养子，头脑聪明，但是目光略短浅了些，他叹了一口气，看到曹操，又忍不住举起酒杯：“来，老友，我们喝一杯罢。”

　　“乐意之至。”桥玄也举起酒杯，跟曹腾相碰，两个人相视一笑。

　　曹腾难得的高兴，敛下眸子后不知名的情绪，对陆向游嘱咐道：“你们可不能浪费桥先生的教导，要好好学习才是。”

　　陆向游和刘狸都乖巧地应了，四个人虽然一时无话，但是气氛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陆向游是有事找曹腾，只是在这个场合也不便多说，毕竟桥玄为人刚正不阿，而那布言布语的小报八卦又是刚正不阿的反面，自然不能跟桥玄这位新晋老师一起商量。

　　陆向游和刘狸认了师，曹腾跟自己的老朋友也有话要说，先让他们回曹府去了。

　　曹腾看着两个小辈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升腾起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老友，我怕是见不到我这阿瞒成才的那一天咯。”

　　“我看曹操也是机敏，定会成为济事之才的。”桥玄宽慰道，不过他倒是曲解了曹腾的意思，曹腾是怕自己时日无多，镇不住宫里的那些魑魅魍魉——“咳咳咳！”

　　桥玄一杯温酒下肚，就听见曹腾咳嗽不止，转头一看，心里大吓，这曹腾竟咳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