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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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59年的这年冬至，陆向游和刘狸是在曹府里过的，倒不是他们不想去洛阳城外的青山据点去放松，好好地过一个好节日，只是今年曹府太过热闹，热闹到曹嵩跟陆向游明确地提出希望他出席，陆向游自然得去。
曹嵩最近过得也不痛快，那个所谓的外戚梁翼在朝中嚣张跋扈，敛财无度，思来想去竟然看上了他现在坐着的大司农的位置。
大司农可是一个好位置，之前的曹家还有曹腾护着，没什么人说要曹嵩挪挪屁股换换凳子，今年就不一样了，梁翼让曹嵩把屁股挪开，皇帝那是二话不说地下了旨，让曹嵩恢复之前的司隶校尉的位置，把大司农的位置打包送给了梁翼扶上来的傀儡。
曹腾刚走，皇帝又觉得跟梁翼硬刚没什么必要，曹嵩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就成了爱咋样咋样的棋子，随意任人摆布。
再者说皇帝刘志又不想要做一个明君，他这皇位本就是赚来的，安抚好了多方势力，哪方势力叫了，便给哪方一个甜头，今日给一点，明日给一点，势力大的吞了势力小的的利益，那时候，皇帝就能坐山观虎斗，说不定还能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让文臣集团和外戚集团内耗便是。
这个主意还是宫里的宦臣们给皇帝出的主意，为了表示他们的诚心，他们也就把宦臣集团稍微边缘化的曹嵩给推了出去。
曹嵩现在没什么依靠，只能更加卖力地去讨好宫里的那些宦臣。
宦臣中有个心思较为活络的，名叫唐衡，唐衡可是时下最得圣心的宦臣，深受皇帝信任，在当今的宦臣集团中，就数他跟曹嵩并得最紧密，当然了，曹嵩也许了他不少好处。
今年的冬至，这位唐衡唐大人就是第一个到曹府赴宴的。
“曹大人。”唐衡刚进门就碰到了等着客人来的曹嵩，他朝着曹嵩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随后他看到了站在曹嵩旁边的曹操，眼神一变，“这位是……令郎曹操吧，听闻曹操生性活泼，未来定堪大用。”
曹嵩听着唐衡随意的恭维，脸上也不嫌弃，陆向游朝着唐衡拜了拜，只做是回应，唐衡和曹嵩一起进入会客厅入席，也是在等接下来的人的大驾光临。
“今天唐大人来得是早了些，”曹嵩不好先开席，只能差人上了一杯茶水，以茶代酒仰头喝下，随后才笑道，“只等那些大人来了，冬至寒食吃什么，可是大有讲究，山林鹿难猎，晚上有酒水炖鹿肉，定能让唐大人开怀。”
曹嵩说的酒水炖鹿肉，还是陆向游给想出来的主意，陆向游见家里处理野味的时候只是一味地将表面的皮削掉，割下一个大腿就放进锅里面煮，没有撇去血水和浮沫，腥味重得吓人，吃不完，就只能倒掉。
陆向游觉得家里实在是暴殄天物，这才想到了这么一出。
先将鹿肉在开水里煮过一遍之后捞出，然后将鹿肉辅之以微末的盐放入酒水中烧滚，在席间温着，这鹿肉有了酒味儿，自然香了不少。
唐衡来得早，自然也是有话要说的，只见他做了个屏退左右的手势，曹嵩了解之后，将左右屏退，留了陆向游在屋内，唐衡皱了皱眉，到底也不把陆向游当做外人，他凑近曹嵩说道：“曹大人最近可要小心，皇上和梁翼那老贼之间闹了些不愉快，曹大人别站错地方了。”
曹嵩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他向来不清楚实事，小心追问道：“这……怎么了？”
“梁皇后去世，皇上自然不可能为梁皇后守着身子，前两日去邓家邓贵妃的宫里勤了些，也落下了许多赏赐给贵妃家，梁翼怕皇上从此专宠邓家，正准备暗搓搓地使绊子呢。”
“呀，那邓家岂不是……悬？”曹嵩惊讶道。
“恐怕这次悬的不是邓家了，皇上羽翼渐丰，对邓贵妃的宠爱极深，说不定准备为了邓家——”唐衡说到这里就闭了嘴，露出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来。
曹嵩心里大骇，谁都想不到惯于会忍让的皇帝竟然会因为一个宠妃就生了除掉梁翼的心思，他说话的音量也不由得降了下来：“唐大人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唐衡对于曹嵩虽然也不是特别看得上，但是曹嵩的养父曹腾于他有恩，他虽然没有阻止那些人对曹腾动手，但是曹嵩这个草包，他还是希望能够稍微提点一下，也算是还了之前曹腾对他的点拨之恩。
曹腾对唐衡确实有些许提拔的恩情，不过曹腾本人自己是记不太得了，唐衡却一直记在心上，他之前有心拖延其他人的动作，只是可惜其他人还是得了手。
陆向游就在一旁听着，余光瞥见屋外远远地走来其他赴宴的人，轻咳了一声，两位大人这才分开，曹嵩整理了一下衣冠，亲自去屋外迎接了。
曹嵩只能知晓近期离梁翼远些，免得祸及自己，而陆向游经过曹腾这么多时日的点拨，杂糅着一些洛阳城内的小道消息，得到的信息自然全面而且更深了一些。
陆向游还在皱着眉仔细思量，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边有些许被拉扯的感觉，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雪白的狐狸团子，湿漉漉的眼睛和他对了个正着，陆向游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萌化了，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捧起了那个“雪团子”，狐狸毛茸茸的毛像是挠在了陆向游的心尖尖上，让陆向游觉得舒服得紧。
刘狸发现陆向游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原形的，他一面满足，另一面又有些心虚，刘狸今天被陆向游留在了院子里，前厅不是什么好去处，刘狸也知道陆向游是为了他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跟着陆向游一起，最好不要分开，思来想去，还是原形最能隐匿，刘狸便化作手掌大小的白狐，飞也似地到前厅去寻陆向游了。
当然了，刘狸也稍微存了一些自己的小心思，上次去桥府的时候，陆向游对桥府的那个小娃娃很是喜爱，那时候他就生了如果自己的原形出来，还指不定陆向游会喜欢谁呢。
陆向游把白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见门外曹嵩等人就要进来了，便小心地将白狐放到胸前的衣服领子里，对白狐说道：“乖一些。”
狐狸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乖乖地钻进他的衣服，小小的毛茸茸的头从衣领子的地方伸出来，耳朵还能挠到陆向游的下巴，陆向游对毛茸茸最没有抵抗力，此时自然也是满足非常，整个人冒着被萌化了的泡泡。
曹嵩领着那些大人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陆向游这幅呆愣的样子，陆向游这幅皮囊才五六岁，小孩子总是要眼睛里有神才叫做聪慧，现在大人们都看到了曹嵩的儿子，虽然面上不说，但是心里也已经在偷偷地笑曹嵩的儿子竟然也是个扶不上墙的。
这些宦臣们心中大定，倒不是说曹操日后怎样会影响到他们，而是曹嵩和曹操都是好拿捏的的话，那么日后自己的财运也就非常能够保障了。
几个有相同心思的宦臣只见偷偷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曹嵩本来是想将曹操引荐给这些大人们的，现在被这么一打断，之后介绍得也就磕磕巴巴的了，再者说陆向游对这些只知道攀附权贵，还在私底下盘算着怎么让曹腾死的宦臣们并不感兴趣，所以见礼的时候显得有些公式化和木讷，曹嵩在席间不止一次擦汗，最后见曹操依旧不配合，就找了个空档将他赶到后院去了。
陆向游嗅到外面清新的空气之后，整个人才觉得是松了一口气，他将后来完全钻进领子里的狐狸捧了出来，小狐狸发出“叽叽”的声音，陆向游还想着凑近听，只见那毛茸茸顺着陆向游的手到袖子，最后一溜烟地钻进了草丛里。
陆向游还没有晃过神来的时候，小团子就已经消失了，任他站在树丛面前怎么召唤，小团子都没有回来的痕迹，陆向游鼓起脸有些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正想着跟刘狸分享自己的失落，只见刘狸从房屋内出来，似乎没有像是之前那样第一时间就感知到陆向游的情绪，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
“唔。”陆向游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只是有些泄气罢了，不过被曹嵩赶出来之后，冬至还是他自己的冬至，他自然开心，嘱咐了小厨房烧些吃食，他和刘狸两个小孩子借着梯子爬上了屋檐。
两个人坐在屋脊上看着迷蒙的夜空，一时间感受了到无限的静谧和美好。
刘狸和陆向游都享受着这样的感觉，似乎纷扰不在，世间只剩下愉悦。
陆向游转头想对刘狸分享今天遇见的小狐狸的时候，眼神突然瞥见刘狸的头发上缀着一片枯叶，他伸手将那片叶子摘了下来，调笑道：“阿狸你头上有片叶子哈哈哈，什么时候缀上去的，你是不是去其他地方玩耍了，都不带我。”
“没、没有。”刘狸喉咙紧了紧，回答道。
幸好陆向游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情，他从屋顶上看向繁华安定的洛阳城，心里暖洋洋的。
“阿狸。”
“嗯？”
“洛阳……一定会变得更好的吧？”
“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狐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