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59、第 59 章

　　柴玉猜想，庄宝林这一有孕，接下来这八个月里，自己的工作量势必要大幅增加，并且，守着一个怀着龙子凤孙的孕妇，她顿觉自己责任重大。米美人落胎，甚至本人都没察觉，永熙帝不也处罚了她身边的宫人么？庄宝林孕期若是出了差池，如燕太后宫里的那位老嬷所说，只怕自己小命都难保……

　　“呸呸呸！”意识到跑偏，柴玉赶紧甩掉脑中的可怕想法。庄宝林有孕是喜事，自己这不是咒她么！此时柴玉忽然就真正理解了，在这个宫里，她和庄宝林，虽然身份差异巨大，却是一个紧密联系的命运共同体。柴玉想要安稳地在宫里待完这几年，首先需要庄宝林过得好。即使不追求荣华富贵，至少也要有稳定的保障。如今，这份保障不就来了？

　　能有个皇子皇女作依靠，庄柴主仆俩“关起门来在延春苑过小日子”的美好理想，才能有底气实现。更别提，养育一个孩子，能给枯燥无聊的后宫生活，带来多少乐趣了。

　　当然，庄宝林才怀孕不到两个月，这些都是后话，柴玉还有充足的时间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今日忙了一天，她早已疲累不已，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柴玉早早起床，来到上房。不知道庄宝林昨夜是不是精神过于激动没睡好，还是怀孕之人本就容易睡眠出问题，柴玉瞧她的气色不是太好。虽然燕太后说若是行动不便可以不去请安，但这才第一天诊出有孕，身体又没有出现不舒服，庄蕖自是不敢拿乔。因现在自己行动都要小心，难免走路要慢一些，她还特意比往日提早一会儿出了门。

　　“宝林，您现在身子贵重，便是略迟到一会子，皇后娘娘她们也不会责怪宝林的，您又何必这样谨慎呢？”香雪紧挨着庄蕖走在路上，生怕她不小心摔倒，忍不住劝了一句。

　　“虽是娘娘体恤，我身子又没大碍，没必要弄出个娇气样子来，惹人议论的。”庄蕖摇了摇头，“这才不到两个月，麻烦人的事还在以后呢，没的现在就搞得天翻地覆的。”

　　今日出来得早，庄蕖便也没等令狐芩一道。“也不知道令狐姐姐得了信儿没有。”庄蕖心道。
　　慢慢走到华宁宫殿外，便有一位老嬷嬷迎了上来，柴玉仔细一瞧，认识这位是茉莉的师傅谷嬷嬷。

　　谷嬷嬷一边热络地问候着庄宝林，一边将她迎至殿内。虽然出来得早，但庄蕖今日走得慢，殿中已有一半后妃到了。庄蕖照例与贾采女面对面坐在末座，不过，今日她的座位明显有人布置过，舒适了很多。

　　柴玉扶着庄宝林坐下，然后侍立在她身后，悄悄地打量众人。后妃们想来已经都知道了昨天的事，见庄蕖进来，目光齐齐望向她，心思各异。

　　“刚才听贵妃娘娘讲起，说庄姐姐有孕了？”庄蕖身边的何才人见她落座，就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来，小声问她。庄蕖已预料到今日必会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心里早有准备，轻轻地点了点头。
　　“恭喜姐姐了，姐姐真是好福气呢。”何才人祝贺道，语气里满是羡慕。

　　永熙帝宠爱的何才人还没有动静，无人在意的庄蕖却已经怀孕了。众人感叹庄蕖好运的同时，对何瑟也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思。不过说起来，何瑟如今和永熙帝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虽也希望自己能早日为他诞下子嗣，却也没那么急切。她也不是那种轻狂人，对庄蕖的运气也只是单纯的羡慕而已。

　　说话间，人已到齐，邢皇后从后面出来，后妃们连忙起身，向她行礼问安。
　　“都起来罢。”邢皇后目光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到庄蕖身上。待众人落了座，邢皇后温声对庄蕖道：“庄氏，你身子可有不舒服么？本宫昨日已跟派人跟你说了，若是行动不便，不必强要过这边来的。”

　　“谢娘娘体恤，妾身子无碍的。”庄蕖被点名，连忙起身应答。
　　“那便好。”邢皇后点了点头，又转而对众人笑道，“想来你们也已听说，昨日庄氏被诊出有孕了。”

　　“是啊，这可真要恭喜庄宝林了。”“宫里已有一年多没有孩子出生，这下我们珍儿也要当姐姐啦。”“庄宝林入宫才三月，便有孕了，真是有福气呢。”

　　众人纷纷应和起邢皇后的话，祝福或者羡慕的话此起彼伏。庄蕖难得成为话题人物，纵是有心理准备，也有些害羞。

　　牛婕妤也笑道：“说起来，庄妹妹能这么早诊出有孕，也多亏娘娘定下让太医每月来请平安脉的规矩，不然，庄妹妹年轻，又没有经验，哪里能发现得这么早！”

　　牛婕妤这么说，其实也在为庄蕖说邢皇后的好话。邢皇后显然是受用的，笑道：“本宫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才向圣上提议商量的。不想这么快就起了大作用。这怀孕头三个月是最易出岔子的时候，早诊出来一日，便能安稳一分。”

　　众人又忙都称颂起邢皇后来。说起来，邢皇后能下旨教太医每月为众后妃诊脉，这事的起因还是因为端午宴会时米美人落胎。不过，当着米美人和庄蕖两人的面，众人自是不敢谈这个。倒是庄蕖自己偷偷打量了几眼米美人，见她的表情平和，没有什么愁郁或是不平之色，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散场以后，香雪和柴玉前后簇拥着，护送庄宝林回宫，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呼唤：“庄妹妹请稍等，我们一起走走，可好么？”

　　庄蕖闻声回头，见是米美人，不禁停住了脚步，笑着向她行了礼，心里却有些嘀咕。
　　她和米美人入宫以后素无来往，不过点头之交，这次没和燕昭媛一道回兰林宫，而是主动找她说话，庄蕖自然不会以为对方只是单纯为了走路找个伴的。

　　米美人上前来，两人打过招呼，并肩而行。考虑到庄蕖的身体，她们脚步放得很慢。
　　“庄妹妹，我真羡慕你。”走了还没十几米，米美人便开口了，“你入宫以来，才被召幸了两次罢？这样快便有孕了。”

　　“这也是碰巧我运气好罢了，若论圣宠，我自然是比不得姐姐的。”庄蕖客气道。她也不知道米美人是什么目的，只能虚应几句。

　　“妹妹是有福之人，不像我，虽说宫中这些人里，圣上还算怜惜我几分，可我终究是福薄。好容易有了孕，却……”米美人苦涩一笑，“说起来，妹妹还要谢谢我呢，若不是我不知不觉落了胎，皇后娘娘下旨每月诊脉，妹妹说不定还不能这么快便发现有孕呢。”

　　庄蕖闻言，表情一滞。虽然不止一个人这么想，但这话由米美人自己直率地说出来，庄蕖心情还是有点复杂，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我说笑的，妹妹不必放在心上。”米美人见庄蕖梗住的表情，不禁笑了一笑，随即正色道，“我今天特特叫住你，就是想和你说这个。妹妹你能有孕，乃是你自己的运道；我不幸落了胎，也是我自己的命罢了。本来这都是不相干的，只你碰巧是在请平安脉时被诊出的有孕，而这却事偏又是因我而起，难免叫人多想。妹妹，你只管安心养胎，不必多心的。”

　　米美人郑重其事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庄蕖心下有些感动。方才在邢皇后处，庄蕖注意到有些人总爱往米美人那边看。虽然知道和自己不相干，可米美人若是个爱多想的，迁怨于她也是人之常情。现在米美人反而怕她多虑，特意来宽慰庄蕖，叫她不必介怀，足见其品性端正了。

　　“姐姐的话，我都记住了，多谢姐姐挂念着。”庄蕖带着感激地道。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走到了兰林宫附近。到底是交情不深，庄蕖如今又情况特殊，米美人也不好邀请她进去，二人便互相告别，各自回宫了。

　　回到延春苑，香雪扶着庄蕖坐下，问道：“宝林，您出门这一趟过来，身子可还受得了么？若是觉得不适，还是向皇后娘娘为妙。”

　　“无妨，走了这一圈，倒也没觉得怎么。”庄蕖道，“只是虽已七月，这天气一时半会还是凉快不下来，怪热的。平时倒也罢了，这一有孕，便觉得烦躁起来。”她想了想，吩咐道：“阿柴，你去把我写字的东西预备出来，我要抄两页书，静静心。”

　　“是，宝林。”柴玉答应着，进到里间去准备东西。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写字抄书，庄宝林这心性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柴玉心道。

　　正在卧房忙活着，柴玉便听见正房外面，四顺隔着珠帘通报道：“宝林，令狐宝林看您来了。”
　　“哦？快快请她进来。阿柴，你且不必去弄那些了，先给令狐宝林倒茶。”庄蕖闻信，一下子来了精神，急忙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