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57、第 57 章

　　“宝林，如今天热，膳房为了让主位们有胃口，都是变着花样做膳食。这午膳虽都是甜口，吃起来都不腻的。”香雪回道。

　　庄蕖闻言，便试着尝了一片藕。那藕虽然浇了蜜汁，嚼起来依然脆生生的，带着本身的清甜。蜜汁也不过分甜腻粘稠，还略带着点酸，清爽可口。再看那小花卷，都做得极精巧，两三口便可吞下一个，咬进嘴里，还能品出一丝牛乳的香甜。庄蕖尝着不错，加上今日有胃口，很是饱餐了一顿。

　　用毕午膳，便又是午休时间。虽然天气还是炎热，但如今已是六月末尾，再过不到一旬便到立秋了，大家有了盼头，也没有那么心浮气躁了。庄蕖吃饱喝足，回到卧房，有香雪在一旁打着扇，倒也惬意得紧。随意拿起一本书，倚在榻上翻了几页，庄蕖便困意上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庄蕖睡醒起身时，柴玉上前服侍，却发现她的神态还是有些疲惫，仿佛没休息好的样子。柴玉不明就里，庄蕖自己却是清楚的。方才午睡，她梦到了永熙帝。

　　在梦里，明明自己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可永熙帝就是不往她的方向看，只顾和他面前站着的一位后妃说话。庄蕖心里发急，想要上前看清那后妃的脸，却又碍着规矩，不敢乱动。直到清醒过来，庄蕖还保留着梦里的情绪，因此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的。

　　算起来，距上次见到永熙帝，并与他同游花园，共度半日时光，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啊……庄蕖有些怅然，宫里的日子是这般枯燥，却又过得如此之快。她每天听后妃们聊着永熙帝，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对比给永熙帝送荷包的何瑟，这么久没被想起，除了偶尔伤感以外，庄蕖发现自己竟从来没想过要去试着争取一下。也许，以自己的性格，她大概就没有当所谓“宠妃”的命罢。

　　这样安慰着自己，庄蕖心里也就淡然了很多。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时间便来到了七月。
　　这日下午，庄蕖午睡醒来，正要吩咐柴玉磨墨，准备抄两篇书时，就听四顺在正房外回禀，说是前月来过延春苑的郁太医又来为她诊平安脉了。

　　“我晓得了。四顺，请郁太医他们进来罢。”庄蕖隔着帘子吩咐道。
　　香雪忙上前帮她略作整理，收拾停当，郁太医一行也被四顺领了进来。与上月一样，陪同郁太医来的除了太医院的人，还有邢皇后身边的一位老嬷嬷。

　　庄蕖带着香雪和柴玉从里间出来，郁太医等人忙上来问好。庄蕖与他们寒暄客套了几句，郁太医便请她入座，准备为她诊脉。

　　柴玉立在一旁，这会儿不用她服侍，她便偷偷地观察太医的行事。只见郁太医垫着丝帕，将手轻轻地搭在庄宝林的手腕上，诊脉的手指不时抬起又按下。他神情专注，目不旁视，光是看他的表情，柴玉便觉得这是一位值得患者信赖的医生。

　　只是，郁太医怎么诊着诊着，神情越来越严肃了呢？柴玉心下疑惑起来。她这个角度看郁太医最清楚，只见郁太医松开手，又请庄宝林换了一只手伸在小枕上，继续专心诊起脉来。

　　柴玉一边打量太医的表情，一边心里也有些嘀咕。虽然她觉得自家宝林身体看着很健康，又这么年轻，但她毕竟不是大夫。这个时代的人平均寿命本来就不长，庄宝林这样的贵族女性平时也不咋锻炼身体，不会真有什么问题罢？

　　郁太医凝神两三分钟，才收回诊脉的手，斟酌着问道：“微臣敢问贵人，近来行经可正常么？”
　　庄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正是想要请教郁太医，若是按以往的日子计算，我前几日便该来月事了，只是不知为甚，到今日也还没有动静。”

　　郁太医闻言，更加确定了心里的判断。他持重的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回禀道：“恭喜贵人，依微臣诊脉来看，贵人这脉相乃是喜脉，只是月份尚浅，不敢说十成十的把握。贵人且好生将养，过一旬半月再把一回脉，便可确诊有孕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屋里屋外的几个人，都因为过于震惊，一瞬间呆若木鸡。
　　“郁太医，您……您说的是真的么？”庄蕖的声音有些发颤。毕竟是自己的事，她最先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向郁太医确认。

　　郁太医自然理解庄蕖的心情，温声道：“回贵人，八成的把握微臣还是敢保的。只是这是事关圣上子嗣的大事，还需要等满两个月后，由其他两位擅长女科的太医和微臣再诊一次脉，辨诊清楚，才能最后确认。”

　　这时邢皇后宫里的老嬷嬷也回过神来，换上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道：“恭喜庄宝林，这可真是大喜事了。奴才这就回宫，禀报娘娘，好安排后面的事情。宫里已经两年没有皇子皇女诞生，圣上和太后娘娘闻得这个消息，定然也极欢喜的。”说着，又转身望向郁太医：“另外，奴才替庄宝林问太医一句，庄宝林这情况，可需要开安胎的药么？”

　　“这倒不必。贵人身子甚是健康，无需吃药补养。不过如今是头三个月，还是要静养少动为宜。微臣再开个单子，列出孕期禁忌的食物，贵人注意着些，就无甚大碍了。”郁太医道。

　　“如此，便有劳郁太医和嬷嬷了。”庄蕖微微欠身，致意道。郁太医连称“不敢”，取了纸笔，写了满满一篇孕妇忌口的清单，香雪上前接过，向郁太医道了谢，郑重地收好。

　　郁太医和老嬷嬷见事情告一段落，且他们都需要回去向各自的领导禀报庄宝林的事情，好安排后续的工作，便都告辞了。庄蕖这会子也不便起身了，嘱咐香雪和四顺好生送郁太医一行出门。

　　屋里只剩下庄蕖柴玉二人。柴玉得知自家宝林有孕的消息，先是惊讶，这会儿也稍稍冷静，回到了工作状态。她问道：“宝林，您看您要不要回卧房休息一会儿？”

　　“不必。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就在这儿坐着罢。你给我倒杯水来。”庄蕖吩咐道。她现在神思还有些飘忽，想要平静下来，还需要时间。

　　“是，宝林。”柴玉依言，斟了杯水，奉与庄宝林。待后者饮了半杯水，将杯子放下，柴玉又道：“宝林，您晚膳可想吃些什么？如今您饮食上要格外谨慎，早些教四顺去告诉膳房，他们也好提前准备出来。”

　　庄蕖想了想，笑道：“我倒也没甚么想吃的，想来膳房得了信儿，自会安排的罢，且先看这一两日的情形怎样，再做打算罢。”
　　说话间香雪送了人回来，她看了看一旁侍立的柴玉，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柴玉点点头，和香雪一起上前，给庄宝林行了个礼：“恭喜宝林，宝林大喜了。”

　　“诶，你们这是做甚么。”庄蕖笑着止住她们，口里道，“才郁太医也说了，如今还不能确诊是有孕呢，你们可别太往外宣扬，万一最后不是，就让人看笑话了。”

　　香雪在宫里服侍的时间长，经过的事也多，闻言忙安慰道：“宝林放心，宫里太医说话一向严谨，凡事十二成的把握才敢说成九成的。郁太医方才那么说，其实便是确定了的意思，只是按太医院的流程，还要再诊一次脉罢了。”她顿了顿，又笑道：“再有，便是宝林您想低调，不往外头说，可那老嬷嬷一回去禀报皇后娘娘，只怕不用等到明天，整个宫里就都知道了呢。宝林可要做好准备，接下来这几日，想必各宫贵人们都会来给宝林贺喜呢。”

　　一番话说得庄蕖有些害羞起来。她低头看向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轻声道：“这是真的么？真的是有孕了么？我……”就要当母亲了么？
　　她语气中似是欣喜，又似是迷茫。

　　延春苑里，刚刚被告知自己有孕的庄蕖还在努力接受这个消息。而华宁宫中，办差回来的唐嬷嬷则带着几分兴奋，来到邢皇后跟前，向她复命。

　　邢皇后带着管事宫女绿欢，正核对着宫里的某项帐目。见唐嬷嬷回来，脸上还有些激动的样子，绿欢便替邢皇后开口问道：“唐嬷嬷，您不是跟着郁太医去给各宫请平安脉了么？可是出了什么情况不成？”

　　邢皇后闻言，也从帐本中抬起头，瞧着唐嬷嬷。
　　“可不是么，绿欢姑娘你猜，可是出了什么情况？”唐嬷嬷和绿欢都是在邢皇后身边有些体面的宫人，故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循规蹈矩。

　　“敢是……懿清宫的那位有孕了？”绿欢想了想，大胆猜测道。
　　唐嬷嬷摇了摇头，也没再卖关子，笑道：“确实是有孕了，不过不是懿清宫，是延春苑。”

　　“延春苑？”邢皇后诧异地道，“是庄氏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