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51、第 51 章

　　“贵妃娘娘说笑了。端午那日刚知自己落胎时，妾又是惊又是悔，心里难受得不行，不瞒娘娘说，我那会子恨不得随了腹中那不到两个月的小东西去了。多亏燕姐姐一直细心照顾，圣上、皇后娘娘也在劝慰妾，这才缓了过来。妾一向体格不好，如今能身体平复，已然很知足了，哪里还敢想其他！”米美人微微地笑道，苍白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血色，只是笑容里还透着几分苦涩。

　　“米妹妹，你快别这么想！你这么年轻，便是落了一次胎，好生调养，日后怀上也不是什么难事，不必就此灰心了。”
　　说话的乃是牛婕妤。庄蕖正在末座安静地扮空气，闻言倒是微感有些惊异。牛婕妤平时可不是喜欢在众人面前对敏感话题发表意见的人呢，今天出言安慰米美人，倒是少见。

　　“是啊，米氏，你虽然身子比旁人略弱些，但好生将养着，再怀上也是有的。当年在潜邸时，杨氏不也是这样？你也是见过的。她还是怀了四个多月落的胎，整整养了三个月呢，转年不也又生了二丫头？”邢皇后见众人议论，也劝了米美人几句。

　　邢皇后提到的杨氏，乃是永熙帝还未登基时的一个侍妾，曾经也很得永熙帝高旻的宠爱。只是杨氏因为所生的女儿早夭，难过之下，不到二十便病故了。永熙帝继位后，还曾写过诗怀念杨氏母女。

　　“多谢娘娘宽慰妾，妾回去定会好生调养的。说起来，每次妾一生病，都惊动宫里各位娘娘、姐妹探望，还送许多东西给妾。妾在这儿也谢谢各位了。”

　　米美人说起话来，总有些气力不足的感觉，听起来柔柔弱弱的，与何才人的画风倒是有几分相似。看来永熙帝的审美还是挺专一的，也难怪会对这俩人有所偏爱了。立在庄宝林身后服侍的柴玉心道。不过，从柴玉自己的审美来看，相较于米美人，何才人在气质和长相上还是要略胜一筹的，更何况何才人年轻，又是新人，有新鲜感，永熙帝更喜欢她也很好理解。

　　“大家都在宫里住着，自然要相互照应。”邢皇后笑着道，“对了，说到这儿，本宫想起来一事，既然你们都在这儿，本宫也就不去另派人到你们宫里知会了。之前本宫和圣上商议，以后教太医按时请平安脉的事，从这个月就开始施行。以后每月头几天，都会有太医到你们各宫里请脉，若是身体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查出来，不要小病拖成大病。”

　　这件事之前便已通知过各位后妃，因此众人听了邢皇后的话，也并不意外。位份高的嫔妃都有自己信任的太医，没有“就医难”的问题，但对于庄蕖乃至位分更低的贾采女这样的小透明来说，这样的福利正是她们需要的。因此几个低等级的后妃，都出言表示了感激。

　　例行的早上请安散场之后，庄蕖和令狐芩相伴从华宁宫出来，见今日天气还不甚热，她两个近几日也没好生说话，便一起来到了御花园，边散心边聊天。

　　“这园子委实是好看的紧。”令狐芩来御花园不如庄蕖频繁，一进园子，看见园中草木葱茏，鸟语花香，便先忍不住赞了一句。
　　“是啊，要不是最近天热，我倒想天天来这儿坐坐呢。”庄蕖也应道。

　　两个人携手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最后穿过绿波池，来到了寄幽亭中坐下，稍歇片刻。跟着两人过来的柴玉等宫女们，都退到亭外等候，好让二人安静说话，自己也趁便休息一会儿。柴玉得了机会，也默默地欣赏着夏日御花园的景致。

　　“这时间过得真快，咱们入宫时还是四月呢，这就过了一个多月了。你瞧，这池里的荷花都快开了。”欣赏地望着亭外绿波池中的满池碧荷，令狐芩感叹道。
　　“可不是？咱们入宫前的那一阵，我心里慌的不行，不知道这宫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怕自己熬不住，如今一个多月都过来了。姐姐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咱们两个还有谢姐姐，在私底下说的话？现在想想，也真挺好笑的。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咱们都变了多少哇！”回想起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经历，庄蕖也很是感叹。

　　“唉，好久没见到维嫣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见庄蕖提起她们交好的另一位秀女，令狐芩不禁有些关心起来。
　　“谢姐姐如今是唐王次妃了，日常用度想来是不差的，只不知她在王府过得可顺心么？一个多月不见，我也怪想她的。咱们出不了宫，什么时候她能入宫就好了。”

　　当日南岭道秀女一道上京，令狐芩，庄蕖还有谢维嫣关系最好，反倒是何瑟，和庄蕖她们的关系只是平平。三人原想着，若是能一起被指给宗室王公，彼此还能时常来往，不想进宫参选之后，庄蕖二人进了宫，谢维嫣却被太后看中，被指配给了永熙帝的幼弟，同样为燕太后所生的唐王做次妃。在庄蕖她们入宫后不久，谢维嫣也嫁入了唐王府。

　　“唐王殿下还没有娶正妃，府里有名分的只有维嫣一个，便是有旁的女人，怎么也越不她去。唐王如今又出宫开了府，维嫣的身份，不用每日进宫向太后问安，想来她在王府过得应该还算自在罢。唐王娶正妃至少也得明后年了，若是维嫣这一两年里能生个子嗣，就更有保障了。”令狐芩分析道，“至于见面，我闻得宫里中秋宴会乃是大宴，届时各位王公命妇都会进宫赴宴，唐王殿下如今没有正妃，想来维嫣是要进宫的，估计到那时，咱们便可见着她了罢。”

　　“若真是这样，那便太好了。一道上京的十几个人里，也只有咱们三个关系最好。便是如今不在一处，也不想这关系就这么断了。”庄蕖轻叹一声，伸手捋了捋头发。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欣赏了一回园中景色，见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便起身回宫。二人在延春苑门口分手，庄蕖带着香雪和柴玉进了院子。

　　今日的冰盆已经送来了，那会儿香雪和柴玉都不在，负责接待的四顺便自己拿了茶壶，放在冰盆里冰着，以备庄宝林饮用。庄蕖在外面走了半日，回来确实有些口渴，香雪将刚冰镇了一会儿的茶水斟了一盏，奉与庄蕖。冰凉的茶饮下了肚，庄蕖只觉得心里一阵爽快。不过究竟是凉东西，她也不敢任性，喝了两口便放下了。

　　这日午后，庄蕖歇过了午晌，正想着是要去晖章殿看望牛婕妤，还是去竹华馆拜访贾采女，四顺在正房的帘外通报道：“宝林，太医院的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哦？快请他们进来。”虽然知道这几日会有太医过来请脉，庄蕖也没想到太医今天就过来了。
　　柴玉闻言，也有些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真实的太医呢。跟着香雪打起帘子，将人迎进正房，只见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进了屋子，柴玉料想这便是太医了。太医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些的，衣饰与他有些相似的青年男子，手里提着小箱子。另外还有一个管事打扮的老嬷嬷并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没有跟着进正房，在外面廊下候着；老嬷嬷则同太医一道进来，见了庄蕖，三人都向她行礼问安。

　　“请庄宝林安。老奴是华宁宫服侍的人。”老嬷嬷表明身份，又解释道，“娘娘前些和圣上商议，请太医院的太医每月为各宫贵人请脉，这位便是太医院的郁太医，今日来为宝林诊脉的。”

　　“多谢娘娘美意，有劳郁太医和嬷嬷了。”庄蕖微微欠身。皇后身边的人，她自然得客气对待。郁太医连道不敢，吩咐身后的小太医取了诊脉用的东西，上前为庄蕖请脉。
　　“贵人脉象平稳，身体康健，并没有什么问题。”郁太医仔细地为庄蕖把了脉，片刻后得出结论。

　　在柴玉的认知里，太医说话一般都比较谨慎，郁太医能对庄宝林的身体状况作出这么肯定的判断，看来她们庄宝林的身体是真的不错。庄宝林虽然瘦，却是健康的瘦，可真教人羡慕啊。

　　正想着，只听郁太医又道：“只是有一件事好叫贵人知晓，贵人之前并未生病请过太医，因此太医院里没有贵人的脉案。为了贵人日后若是生病，能更好地对症下药，太医院给宫中的每位贵人都建了医档，方便日后查阅。臣今日一为请脉，二也是想给贵人建立医档，还望贵人配合。”

　　医档？柴玉在旁边听着，颇感新鲜。给每位病人建立医疗档案，原来在这么早的古代就已经有了呀。日后庄宝林若是生了病，太医翻阅她以前的诊脉记录，还有记载着她体质，忌口，病后恢复情况等信息的资料，就能更有针对性的给出处方了。对病人来说，这自然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