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12、培训

　　接下来就是柴玉的室友们。茉莉起身时，柴玉注意到席管事眼睛一亮。不得不说，当大家穿着同样的衣服，茉莉的容貌就格外突出了。
　　之前说过，茉莉很美，但因为尚未发育完毕，还没到最美的时候呢。可即使是现在的样貌，也足以令席管事惊艳一下下了。
　　“你叫什么？”
　　“回管事，婢子乳名茉莉。”茉莉恭敬地答道。
　　“多大了？”
　　柴玉诧异了一下。之前席管事可没问过她们年龄。
　　茉莉显然也愣了愣，不过她很快回过神，依然恭敬地回答：“回管事，十三了。”
　　席管事点头：“茉莉这名字可以，以后还叫这个罢。”她再次瞧了茉莉几眼，又看了看册子。奇怪的是，她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柴玉，才转身去问询旁边的劳四姐。
　　茉莉坐下后，柴玉才想起来一件事：卞婆子和她认识的宫里人打过招呼，说过她俩的个人信息。席管事打量她俩，怕是记起她们是“关系户”了？
　　按卞婆子的说法，她托的关系算是比较硬的了，即使顶好的差事轮不到，也能大差不差地在宫中混下去。为了茉莉和柴玉能在宫里得个好差，她可花了不少钱，也打听过好多消息，这也是柴玉能较为放心地进宫的一个原因。席管事如果和卞婆子托的人是一拨的，她应该是知道柴玉她们的，说不定会照顾她俩一些？
　　柴玉琢磨了一阵，但也没有多想。毕竟卞婆子也说了，能进宫当宫女的，很多都有各种门路，真论起来，她俩也未必占多大优势。

　　就这么一会儿走神的功夫，席管事已经把劳四姐改名为初晴了。辛石榴名字简单好记，石榴又寓意着多子多福，因此也就通过了。
　　等三十二个人的名字都定好，名册也由那位宫女带走了，席管事接着给大家讲宫里的规矩。
　　“这宫里啊，在什么职位做什么事，你是烧茶的，就专门烧茶烧水，什么扫地喂鸟的活儿你就不要管；你是负责首饰的，那管脂粉就不是你的差事。各个差使都是有定好的人来干的，不该你做的事，你就不要去做，不但得不了好，出了事还要罚的。做自己份内之外的事，一定要有主子或管事同意，不能擅自行动。”
　　“还有，这宫里好东西多，不该惦记的，你们可千万别惦记。失手弄坏东西，要是无心的，也就罚你俸禄，打几板子，至多撵出宫去；可要是起了歪心思，那可不是撵出去那么简单。赔掉性命不说，宫里有的是手段让你求死不能。”
　　席管事语气加重了几分：“宫女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人前是绝对不能哭的。皇家要体面，一个仆婢哭哭啼啼，不成体统的，不但没人同情，还会有管事姑姑责罚。还有，宫女自杀，给皇宫带来晦气的，不但不得安葬，家里人也会受连累。别以为遇到事情以死相逼就能自证清白，这一套寻死觅活在宫里不管用，这是大罪。你若没死成，按规矩也活不了了！”
　　小宫女们俱是耸然一惊。不许自杀？虽然没人会愿意自杀吧，可宫女竟然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哇？这也未免太悲惨了罢？
　　席管事见大家情绪都有点低落，显然是被她吓到，又缓和了声音，道：“当然这都是极少才会出现的情形了，你干到出宫也未必会遇上一桩。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老实听话，该做的做好，不该做的别碰，好处多着呢。”
　　众人齐声应“是”，但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

　　席管事说了几句，又有宫女从外面进来，对她说了几句话。席管事颔首，转身对众女孩道：“你们四人一组，打水，打饭，扫地，倒马桶的活计，每组一天轮流着来。你们到宫里就是干活儿的，没人伺候你，凡事都勤谨些，别等人催。北屋西间是谁住着的？”席管事指着一间屋子问道。
　　就有四个宫女站起来。
　　席管事点头，道：“就从你们开始，按屋子的顺序，”她按顺时针比划了一下，“轮流着干。你们跟我过来。”说着，领四人出了院子。
　　柴玉算了算，等轮到她们房间值日，得六天之后了，那时她对这些流程熟悉了，上手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倒也不错。她想。
　　席管事不在，女孩子们多少放松了一下，虽然不敢大声说话，但也免不了和周围的同伴低声交流一两句。茉莉转过头，轻声对柴玉道：“听席管事说的我怪紧张的，你说这宫女咱们能干好么？”
　　柴玉笑笑，安慰道：“当然可以。姨婆教了咱那么多，你人又聪明，怎么就干不好了！”
　　茉莉旁边，已改名叫初晴的劳四姐和石榴看了过来，四个室友刚交谈几句，就听见席管事的声音：“干什么呢？都给我坐好了！”
　　众宫女一齐噤声。跟着席管事出去的四个人，一人抱了好些衣服进来。
　　席管事指挥众人：“你们，排好队过来拿。一人两套。”
　　很快衣服被分完了。柴玉拿到手里研究了一下，这是两套一样的交领齐腰襦裙，上襦是深绿色，领口有几朵花，下裙浅绿色，没什么图案。
　　席管事解释道：“这是穿在外面的宫装，你们平时不管当不当差，只要不在自己的屋里，都得穿着宫装。这是春秋两季的，一年两套。夏季冬季一年也是各有两套，到时候发给你们。另外还有宫里有喜事时穿的吉服，和有丧事时穿的素服，那个穿的少，还未做得，得了就发给你们。这些宫装你们好生收着。你们还在长身体，她们针线上的人做的都要大一点，若有不合身的就自己改改。其他的头绳，内衫，鞋袜，针线之类的东西，会按季发给你们的。”
　　席管事让众人把衣服放回房，又让值日的四人跟着她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这四人竟然抬了几个饭桶回来。
　　席管事让四人把饭桶放到东房中间那个空屋里，对大家道：“饭来了，那桶里有碗筷，一人拿一副，自己去盛。咱们宫里饭是管够的，吃的也不差。你们且吃着，吃完了碗筷自己收着，你们四个，”她指着值日组，“再把桶抬回去。”
　　说完，席管事离开了院子，大约也去吃饭了，不过临走时她吩咐，教众人下午换上新发的宫装。众宫女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沾滴米未进，早就饿了，此时一拥而上，盛饭盛菜。
　　柴玉看了看，这饭是白米饭，满满一桶，足够她们三十二个人吃饱；菜是肉菜，这年头吃肉不容易，这肉和油都给得足足的，对柴玉她们来说确实不错了；另外还有一桶粥，也是浓稠香甜。
　　宫里不缺食物，虽然为了凸显等级，宫女们的宫份只是最普通的食材，但绝对管饱。宫女是要干活儿的，宫里不会刻意在吃食上故意克扣她们。

　　大家盛好饭，都回自己屋去吃饭了。柴玉也回了屋，四人围着小桌坐下，终于能聊上几句。
　　茉莉先道：“这些日子，我们就是一屋子住的姐妹了，在宫里咱们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懂，大家要互相帮衬才是。”
　　“茉莉姐姐说得是。咱们四个中数我最小，我脑子又笨，不大机灵，姐姐们可千万要帮帮妹子啊！”石榴恳切地道，她长了一张讨喜的圆脸，看起来有几分娇憨。
　　初晴笑道：“其实要我说，咱们年纪差不多大，很不必姐姐妹妹的，直接叫名字就成了。这一批二百多宫女，只有咱们四个住在一起，人说‘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这缘分没有一千年也有五百年了罢？要是不互相爱护，只怕老天爷都不依呢！”
　　四个人都笑起来。柴玉心想，这初晴性格倒是挺直爽的。作为三人中唯一一个不认识的，初晴好相处自然最好。
　　四人简单说了几句，但主要是先要把饭吃完。吃完饭，空屋里有个水缸，她们打了水回来，把碗筷刷干净，又做好自己的记号，收了起来。

　　来不及休息，四人开始研究她们的新衣服。如席管事所说，这衣服确实大了一点，但是传统服饰很多都比较宽松，略微富裕一点点，倒也不碍事。只有石榴的袖子有点长，茉莉女红不错，正好柜子里有针线，就自告奋勇给她改了一下，效果不错，结果石榴不停道谢，倒把大家逗笑了。
　　柴玉她们都是十二三的未成年少女，古人身高又比后人要矮些，因此这批宫女，身高按后世的说法，大约在一米四出头的样子，最高也顶多一米五，这还是在挑选时把过矮的淘汰了的结果。
　　这样一群少女穿上宫装，立刻显得成熟不少，但面上的青春和稚气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柴玉前世看过的宫斗小说里，宫女一个个都是人精，心思缜密，能说会道的，可现下她所看见的，还是一群小学生年纪的，把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初入深宫的单纯少女。
　　也许未来，大家会渐渐变得复杂罢。但至少此时此刻的她们，还是彼此真诚的。柴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