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女鬼，你这是在玩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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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炊烟与海浪”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SPAAACE门前已经蜿蜒出一条长队，观众需要提前兑换门票入场。
阮加唐坐在SPAAACE对面的茶餐厅瞥了一眼那条望不到尽头的队伍，打开面前的手提电脑继续修改下周一要提交的提案。不一会儿他又抬头往队伍里张望，试图分辨出有女鬼“潜质”的人。但那边黑压压一片人头，所有人都变得毫无辨识度可言。
手机在桌面上震了一下，路粼在微信上吼了一嗓子：今晚就缺你了！阮加唐皱着眉把手机挪开三十公分远，还能听见对面的魔音，连隔壁桌都被吓了一跳。
他对路某人这种无赖行为见怪不怪：现在多少个人了？
路粼：三个 [可爱]
阮加唐：……滚蛋
绝对又是球赛没凑足人改成了桌游什么的，他才不要去。
他开始重新专注于提案里，目不斜视耳不旁听全神贯注雷打不动，要不是他的手指在飞速地输入文字，身体其余部位看起来就像入定了一般。
在学习工作这方面，阮加唐向来自制力超强。
等到初稿完成，阮加唐才舒了口气，朝马路那一侧又望了一眼。这次队伍只剩个小尾巴。接近开场时间，除了迟到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在场子里等候着歌手登台了。
但是队伍里，还是没有一个人能跟他想象中的女鬼对得上号。
他登录MOMO，女鬼的头像灰着，最后登录时间还停留在四天前，他毕业的那一天。
阮加唐突然觉得无趣。也许路粼以前说的那番话还真有些许道理。路粼说，“除了苏葵，别的人，你不是瞧不上，你那是看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看不见”别人，但如果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苏葵，他总是能够一眼就找到。
眼看着时针迈过了八点，他把电脑和手机都收进了书包中，在茶餐厅门前的车站搭上了回工作室的公交。
路粼还在微信上穷追不舍：快来，给你介绍对象 [爱心]
阮加唐心想，这家伙好歹是H大北校区连任四届的男神，怎么现在就这副红娘属性呢：我回工作室了 [再见]
路粼恨铁不成钢：……活该你当一辈子单身狗！！！
阮加唐：[再见][再见][再见]
大四时阮加唐参与了班主任在校外的工作室项目，毕业前班主任问他是不是愿意留在工作室继续跟进项目，他答应了。他向来没有太大野心，安安稳稳，能让爸妈安心就行。
之后两周时间，阮加唐都耗在了工作室里，没有接受路粼的联谊邀约，没有去任何艺术展览音乐会，也没有再打开MOMO。
但方案却进入了停滞不前的瓶颈阶段。
七月初班主任完成了近一个月的外地调研回到工作室，见到他很是诧异，“加唐，没回家？”
阮加唐这才想起来，人民教师有暑假，于是王老师给他这个应届毕业生也批了一个暑假的假期。
“赶紧回去。你看你头发都长什么样了，去理一下。”
王老师四十岁上下，是两个孩子的妈，性格温柔又开明，就是偶然喜欢cos他妈的唠叨程度……
看着电脑上面反反复复修改了数遍还不尽人意的方案，阮加唐挠挠脑袋，干脆合了电脑，对王老师道，“那我……先走了。”
王老师挥挥手，“快走，靖靖悄悄等下来了又得缠着你问问题。”靖靖和悄悄是老师的双胞胎儿子和女儿，刚上初中，最喜欢阮加唐给他们讲解物理题目。
阮加唐背起书包，笑道，“爱思考爱提问是好事。”
王老师瞪他一眼，幽幽地说，“你不嫌他们烦，我还嫌他们碍着你谈对象呢。”
阮加唐，“……”
老师又说，“别老呆在这边，出去交交朋友，开阔开阔思路！”
阮加唐，“……”
老师你要不要这么先进啊！
阮加唐站在夕阳下发了会儿呆。他查了回家的火车票，但暑假铁路繁忙，他家又落在两个热门旅游城市之间，近几天连前后站点的票都卖光了。
本想着直接回家，现在只好作罢，搭上了回宿舍的公交。埋头忙活了两周，他坐在车上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公交拐过市体育馆的时候，路上一帮拿着应援灯牌的女孩子嘻嘻哈哈往场地里走，看来今晚又有哪位明星在这里边开演唱会。
阮加唐忽然想起了SPAAACE，以及两周前那场被他放弃了的“炊烟与海浪”。
他打开MOMO，上面没有任何聊天消息的推送，倒是“女鬼”的头像在他的最常浏览列表中亮着，让他有些许不习惯。
他点进她的页面，最近一条动态显示她又“感兴趣”了一个SPAAACE周六的liveshow，往前一条，是“炊烟与海浪”的现场照片。
系统又一次发挥它隐藏的拉皮条属性，询问阮加唐是否要与“L”对话。
将近六点，夕阳从阮加唐坐的那一侧倾泻进来，晒得他一阵恍惚。
“R”：你去了？炊烟与海浪
“L”的回复来得很快：嗯，不过我迟到了，快九点才到…… TAT
“L”：你呢？
“R”：哦，我有事，没去
“L”：今晚是Monium的专场，你去吗？ [奸笑]
阮加唐看着又一群笑得灿烂的粉丝在人行道上走过，路上的行人几乎全是休闲的装扮，才记起今天又是周六了。
他犹豫了一刹，抄起书包在公交靠站的最后几秒跳下了车，沿路往回走。
过了好几分钟，“L”终于收到“R”的回复：去
“L”：really？？？
“L”：啊啊啊啊啊
“L”：请问……你能不能……帮我拍一小段视频？听说Monium现场超正啊啊啊 [可怜]
“R”：？
“R”：什么意思
“L”：我今晚有事去不了…… [打滚][打滚][打滚]
“R”：……
“L”：[可怜][可怜][可怜]
“R”：……
阮加唐站在SPAAACE门前那条售票队伍里，有一瞬间觉得很挫败——作为一个逻辑思维能力强悍的H大优秀毕业生，他今天竟然接二连三地作出了误判：
1. 他没有确认对方行程就下了车；
2. 他没有确认对方身份就答应了拍视频；
3. 他没有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想看这场演出就排了队；
MOMO上，女鬼已经离线，只是最后一条状态更新变成了：“啊啊啊啊啊遇到了炒鸡好的人！”
阮加唐低低叹了口气，打算未来两周不再登录这破APP。
售票台前花臂的女孩接了阮加唐递过去的现金，随手甩给他一张票，突然看见他左手上臂的纹身，又抬头多瞧了他一眼，问，“哪做的？”
阮加唐笑了笑，说，“小店。谢谢。”拿过票从旁验票进了场。
Monium是个日系的后摇乐队。阮加唐对后摇这种音乐风格谈不上喜恶，但单纯从现场表演功力来讲，Monium的乐器运用和情绪把握的确是炉火纯青。
此刻乐队正演奏着他开场前才知道名字的成名曲As the sun falls，阮加唐坐在远离舞台的一角，突然想到，那女鬼要是在现场，该不是会站在最前排求握手的那种迷妹吧……
……太可怕了……他猛地抖了一下，心想，她要是这样的人，那以后还是别联系了……再说了，指不定对方就是个玩女号的抠脚大汉……
但他心里也明白，要不是认定对方是个女的，自己才不会跟她聊得上两句话……
等到他回过神来，打开手机录影模式对准舞台，两小时的表演已经过去了大半。他不过随便录了一下，主唱就已经开始致感谢语。
到家洗完澡将近十二点，阮加唐湿着头发坐在床边，打开MOMO给“L”发视频。
“L”头像暗着，乍眼看去就是个黑不溜秋的正方形。她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他的最常浏览列表中，偶然长时间不登录，还会消失不见。
好像……有点可怜。他犹豫了一会儿，点了女鬼头像旁边的“关注”。想了想，又把“L”的备注改成了“女鬼”。
刚改好备注，有新消息跳出来：啊啊啊你真的录了啊！
……阮加唐的手机差点又飞了出去——这人……不会真的是鬼吧？！
阮加唐捋了把湿漉漉的头发，缓了口气，问道：你不是不在线吗
女鬼：隐身了而已……
女鬼：不知道为毛好多人找我聊天…… = =
阮加唐表示怀疑：就你这头像，还能有人找你聊天？
女鬼发了个炸毛的表情，回复十分神速：我这头像怎么了……多可爱啊！！！
阮加唐：……
怕不是他们对可爱的定义差得有点远？
女鬼还在嘚瑟着：还是老子自己画的表情，hiahiahiahia
女鬼：[骄傲][骄傲][骄傲]
阮加唐点开她的头像，发现那P上去的鬼脸换了个样式，这回是有两个猫耳朵的红脸蛋表情，确实是比之前那个可爱一点，就是有点……闲得蛋疼。
他自个儿笑了声，拿毛巾把头发捋了个七成干，往床上一躺，说：我要睡了
女鬼也不挽留，只是回关了他，然后说：嗯嗯，谢谢你啦！！！拜拜~
他打了个呵欠，退出了对话框，正要把APP也关了，忽然对面又来了新消息——
女鬼喊住他：啊……TAT
阮加唐：？
女鬼：呜呜呜呜呜
女鬼：你那个才……十秒钟，肿么这么快 [内牛满面]
阮加唐：？？？
女鬼：哦不对
女鬼：肿么这么短…… [内牛满面][内牛满面][内牛满面]
阮加唐：…………
女鬼：咦
女鬼：呃
女鬼：……喂喂喂你别想歪！我说的是视频啊啊啊啊啊！！！！！
……这下他是真的想把对方掐成孤魂野鬼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女鬼，你这是在玩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