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有鬼》胖鱼不游

45、心意

　　大伙儿散开后，只留下童达和古青崖两个尴尬站在原地。
　　童达望着眼前略显陌生的古青崖，不自在地挠挠头，问道：“这些天你跑到哪儿去了？”
　　“你真的不知？”古青崖想起之前常海在他面前炫耀的嚣张模样，气闷。

　　果然是被常海他们抓起来了吗？童达见他脸上有怒气，张张嘴，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你没受伤吧？”
　　见他还知道关心自己，古青崖总算气顺了些，王霸之气大开，“一群蝼蚁而已，谁能伤我？”
　　“呵呵，也是，你一直很厉害。”童达觉得自己千里迢迢追出来的计划简直蠢毙了，视线扫过他手里的破山时，心里无端端生出一股失落来。
　　古青崖把破山送到他眼前，勾勾嘴角，“想要？”
　　童达一惊，慌忙摆手，“不不，物归原主。”
　　古青崖见他这么识趣，不但不觉得开心，反而气哼哼的踹了他一脚，骂道：“不识好歹。”
　　说完，愤然转身，朝另一头走去。
　　童达这才看见，那里停着一辆贴着曙光基地标志的小越野车。
　　*
　　童达凑近才瞧见车里还有一个人，等那人转过头来时，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大海？”
　　常海见到他时眼神有些闪躲，“童大，你什么时候来的？”
　　童达瞄了一眼已经躺在车后座的古青崖，见他一副闭目养神的做派，不禁疑惑问道：“你们是一起过来的？”
　　常海打了个激灵，快速扫了车后座一眼，脸上全是畏惧，“嗯。”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常海想起被毁坏的研究室，以及伤亡惨重的治安队精英小队，忍不住抖了抖。

　　童达上了副驾，又问道：“之前你回常家村是有预谋的吧？”
　　“童大，我也是逼不得已，你要相信我。”常海拽紧他的手激动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离开常家村那会儿，我们没准备投奔曙光基地。后来村长死了，我担任了临时队长，队伍里头的进化者越来越多，大伙儿才有了奔大基地的念头。”常海说到这里，突然问道：“基地有两个入口，你知道的吧？”
　　童达点头，想到那个古怪的绿色通道，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果然，就听到常海接着说道：“我们以为治安队是个好出路，就跑去报了名。谁知道曙光基地不久前刚出了进化者发狂事件，余博士正在挑选进化者做实验，我们报到的时候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童达惊讶，“拿进化者做实验？他们就不怕事情败露之后引发暴动？”
　　常海冷笑，“所以才拿刚入队的新人开刀，像咱们这样的菜鸟初来乍到，没背景没靠山，命比狗还贱。”

　　童达闻言，皱眉问道：“那常武他们……”
　　“他们……”常海颓废的捂住头，哑着嗓子说道：“常武他们跟我同一批入队，估计已经凶多吉小，我怕死，所以用常家村的秘密跟薛益做了交易。”
　　后面的事童达大概已经猜到了，遂咬牙问道：“常家村有什么秘密？”
　　常海见他生气，苦笑道：“你放心，关于常老三和红色能量石的事我都没说，除了……”
　　他顿住，瞥了古青崖一眼。
　　猜测被证实后，童达脑门嗡嗡作响，一把拽住他胸前的衣服恼怒问道：“你这样会害死他的，你知道吗？”
　　常海红着眼眶激动叫道：“我有什么办法？没有利用价值，我就只能被拿来当试验品，那样的话我会死的。”
　　“那你就去死！胆小鬼，你的命珍贵，别人的命难道就低贱？”童达的眼眶渐渐红了，想起古青崖眼里惯有的冷漠，压抑在胸膛里的怒火怎么也遏制不了。
　　要不是被人背叛陷害身死沙场，古青崖也不会变成厉鬼游荡千年。

　　“呜呜，我是胆小鬼，求求你原谅我。童大，我怕死……”常海终于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童达从没见过这样势弱的常海，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在他心目中常海一直是骄傲强悍的，头脑聪明、长袖善舞，总是充当着领导者的角色。
　　“你别求我，你对不起的人也不是我，”他烦躁地挠挠头，转头问古青崖：“你……要报复他吗？”
　　古青崖睁开眼，戏谑地看着他，“报复？凭他也配？”
　　常海瑟缩了一下，连连点头，“对，我不配，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童达见他卑微求饶，心里很不是滋味。

　　古青崖见他难过，故意问道：“不如交给你处置，要杀了他吗？”
　　杀？童达看着古青崖冷峻的眉眼，一阵恍惚，摇头，“不。”
　　古青崖眼神顿时幽暗起来，冷笑道：“我在你眼里果然不值一文。”
　　“不是的，”童达知道古青崖是受害者，受了委屈，可是因为这件事他也不可能杀常海，遂叹了口气，对常海说：“你走吧，以后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
　　常海抹抹眼泪，斜睨了古青崖一眼，见他没有异议，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亲眼目睹了这个怪物的凶残之后，他才知道之前口出狂言的自己有多愚蠢。
　　他朝童达感激一笑，哑着嗓子说道：“童大，你保重。”
　　*
　　车门打开又关上，车内恢复了平静。
　　童达回头见古青崖脸上无喜无悲，有些过意不去，闷声说道：“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欠的人情还少吗？”古青崖眼神微闪，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童达破罐子破摔，之后又失落的说道：“就当全了我们十几年的情谊，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要杀要剐我绝对不拦你。”

　　古青崖哼了一声，见他为了别人而黯然神伤，不禁怒火上涌，一扬手把破山丢了过去，“接着。”
　　童达慌忙接住，“你……”
　　“那个什么定位仪复杂得很，我给丢掉了。”古青崖撇嘴，嘀咕道：“你带着破山，我也能感应到你在什么地方。”
　　童达挠头，纳闷问道：“定位仪？你是指黎哥他们身上的那种？”
　　古青崖唔了一声，又说道：“还要随身带着一个铁盒子，忒不方便了。”
　　他指的是接收器吧，童达哈哈大笑，“是啊，那玩意儿还要充电，可奢侈了。”
　　古青崖看着他轻快的笑脸，心脏突突跳动，脸上也隐隐发烫，“就是，所以破山暂时交给你保管。”

　　保管是假，掌控我的行踪才是真吧？童达有些困扰的问道：“破山给我了你怎么办？”
　　古青崖淡淡扫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再弄一把就是了。”
　　童达低头摸摸破山的剑身，熟悉的手感，熟悉的重量，自己似乎也已经用习惯了。不管古青崖出于什么目的，受益的还是他。
　　想到这里，他笑着说道：“谢谢你，古青崖。”
　　古青崖看着他憨厚的笑脸，心脏像是被猫抓似的，却又理不清头绪。
　　*
　　下午的时候，童达他们回到原先清理异种的地方，从燃烧后的灰烬中扒拉出大小不一的能量石。
　　齐英杰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吹了声口哨，“刮目相看啊，你们果然牛掰。”
　　刘昊嘻嘻笑道：“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吧？”
　　齐英杰竖起大拇指，“绝对五星好评。”
　　祝黎将装好的能量石搬上车，问道：“既然知道这次出行九死一生，为什么还要接？”
　　“你以为干我们这一行的想做就做，不想做还可以反悔？”齐英杰苦笑。
　　刘昊哦了一声，好奇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家人在基地？”
　　“家人？”齐英杰勾勾嘴角，显得有些落寞，“算是吧。”

　　巩玲斜睨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转头望着渐渐转暗的天色，叹道：“我先睡一觉，谁也不许叫我。”
　　她话音刚落，大家也跟着接二连三打起了呵欠。
　　童达扭扭僵硬的脖子，准备趴在窗台上补眠，谁知旁边的古青崖一把按住他的头，把他压在自己腿上，“睡觉。”
　　这也太亲密了？童达别扭极了，连忙拒绝道：“不用了。”
　　“嗯？”古青崖居高临下俯视他，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调，威胁意味十足。
　　想起他们同床共枕的日子，童达笑笑，在他腿上蹭蹭，闭上了眼睛。
　　有古青崖在，他觉得格外安心。

　　脸还是那张脸，平凡中带着一丝愚蠢气息，就这么看着看着，竟然看出几分可爱来。古青崖疑惑又纠结，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看，时不时还皱着眉头捏一捏。
　　透过后视镜看穿一切的祝黎眸光微闪，嘴角缓缓勾起。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童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摇摇晃晃中他紧紧靠在一个微冷的略显单薄的怀抱里，有一双坚硬的胳膊牢牢搂着他。
　　时而清醒、时而沉睡，在睡梦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爬动，轻轻柔柔的，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基地，此时天刚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