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有鬼》胖鱼不游

21、狩猎

　　想找到体积最庞大的绿植很简单，登高望远，变异植物长期固守一方，覆盖面积大，一眼就能看见。
　　童达有些不放心，再三确认，“太危险的事可不能干，先不说生命可贵这种陈词滥调，你也要顾全一下其他人，咱们可是下有小的。”
　　古青崖听到这种不伦不类的话，脑子里不禁浮现出童达跟俞家姐弟俩玩耍时的情景。看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无奈：这家伙不仅是个老好人，遇事还有点婆妈，跟优柔寡断的内宅妇人一样。
　　童达见古青崖高冷沉默，不想自讨没趣，小心翼翼地朝变异藤蔓进军。

　　他们面对的变异藤蔓造型比山脚那株夸张许多，不仅根茎藤条上面有尖利倒刺，每根枝条上还覆盖着结实的叶片。每片叶子像一个个放大版的手掌，“手心”肥厚坚韧，“手指”锋利尖锐。
　　还没等他们靠近，成千上万的肥厚叶片劈头盖脸的朝他们扑过来。
　　童达左闪右避，眨眼便被漫天翠绿色包围住，一不留神，屁股就中招了。他呲牙咧嘴地往伤口上摸了一把，低头一看，满手都是血。
　　完全看不清凶器从哪里来、长啥模样，童达顿时慌了手脚，瞪着眼四处寻找，这才看见藤蔓尖尖早已经变成了锥子一样的利器，上面还残留着鲜红色的液体。
　　童达把剑横在胸前戒备着，只见尖刺上的血珠微微颤动几下，便被旁边的一圈嫩叶吸收殆尽，尝到甜头的藤蔓剧烈抖动几下，欢欣雀跃。

　　到处是抽血的尖针，被包围的他肯定会被吸成人干。童达抖了抖，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不行，它太厉害了，我不是它的对手。”
　　在旁边围观了许久的古青崖哼了一声闭上眼，下一秒，便化成一股青烟钻进破山里，跟仙侠剧里演绎的宝器收妖的场景一模一样。
　　长了见识的童达揉揉眼睛，呐呐问道：“你还能变身呢？”
　　古青崖的声音从剑里传来，“少废话，我支撑不了多久，速战速决。”

　　童达摸摸手里的剑，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曾几何时，他们也是以这种形式共同战斗过。
　　就在这时，一股寒气从手腕传来，童达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操纵了一般，握着破山朝变异藤蔓劈了过去。
　　身不由己的滋味叫人恐慌，他忍不住叫道：“靠，你附我身了？”
　　古青崖冷笑，“谁乐意附你身，我只是操控你握剑的手而已。”
　　童达半信半疑，试着动动胳膊、伸伸腿，果然受禁锢的只有握剑的右手。
　　之前是他挥剑，现在变成了剑拖着他。
　　横竖已经骑虎难下了，自己乖乖配合还能少受点罪。认命的童达尽量放松，配合古青崖的动作。
　　果然是蠢货，总是容易轻信他人，如果自己心存歹意、想要了结他的性命也只用动动手指头，古青崖一面在心里骂道，一面为他信赖自己而欣喜。

　　有了古青崖这个超强外挂，办起事来立竿见影。十多分钟过后，嚣张的变异藤就被砍断了根，没了斗志，耷拉着枝条伏在地上。
　　童达眼看着破山往泥巴里面轻轻一划，一块红石破土而出，心喜，“好大一块。”
　　古青崖心情似乎也不错，笑着说道：“还有一颗。”
　　说完，剑插进藤蔓临近根的部位，又挑出一颗红色的小石头。
　　童达弯腰捡起，“怎么还有？”
　　古青崖示意他把体型较大的红石贴在剑上，解释道：“小的那颗是它自己变异而来。”
　　变异？那不就跟异种脑子里的石头一样吗？童达捏着小的细细瞧了瞧，对比异种脑子里的石头，这个体型更大、颜色更深一些，“变异藤蔓从红石里面汲取能量转化成它自己的，达到升级的目的。那块大的想来应该是本源石了，幸好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要不然，这株变异藤也没这么好对付。”

　　说话间正要把小的石头也放在剑上，古青崖出声制止了他，别扭说道：“这颗给你用，你太弱了。”
　　这算是变相的关心了吧？童达心里一暖，骂自己贱骨头、给点好处就灿烂的同时，又觉得古青崖变得有人情味了。
　　他笑着应了一声，抱着破山盘腿坐下。
　　古青崖见他又开始傻笑了，憋屈了半天的心才舒坦起来。
　　*
　　红石刚吸收完毕，古青崖便从剑里出来，幻化成人形。
　　童达见他脸色红润了不少，问道：“你可以随时回到剑里？”
　　古青崖试着拎起剑，仍然拿不动，一颗红石的能量果然有限。抬头见童达一脸求知欲，他居然没觉得烦，解释道：“破山对我有些排斥，之后想进去估计会越来越难。”
　　童达沉思片刻，突然产生一个脑洞，“照这样下去，未来有一天你会不会恢复成人？”
　　古青崖眼神微闪，沉声说道：“成不成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昨日种种早就化成云烟。”
　　童达不赞同，“你能变成厉鬼，肯定是因为有执念，既然有机会重新做人，为什么不试着放下怨恨？再说了，你恨的人又不在这个世界上。”
　　古青崖语塞，不由自主将视线放在他略显憨厚的脸上。浓眉大眼，方脸厚唇，这蠢货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性格也温吞有余魄力不足，明明是自己最不待见的一类人，却常常能波动他的心弦。

　　古青崖仿佛透过他看到了自己刚毅隐忍的少年时代。
　　薄情冷漠的父亲，聪慧上进、受尽宠爱的庶弟，还有早逝的幼弟和郁郁寡欢的娘亲。
　　他和童达一样爹不疼、娘不爱，在孤单和冷漠中长大。不同的是，他变得乖张狠厉，而童达则变成了宽厚坚强的人。
　　或者说，他也有过短暂的渴爱爱人之心，只是在被辜负之后让自己狠心抹杀了。

　　古青崖沉默的时候脸上难得露出呆萌的表情，童达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轻捏了捏他滑嫩的小脸蛋，心想，这小孩要是一个真小孩，那该有多萌啊。
　　古青崖回神，一巴掌拍开他的魔掌，正要给他一点儿教训，想到他上午被自己伤害后的落寞伤心，竟然忍住了。
　　“咳”童达为自己的鬼迷心窍后悔，心虚问道：“你没事吧？”
　　古青崖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休息好了？好了就出发。”
　　童达一愣，看看斜上方明晃晃的太阳，问道：“这么早就回去？”
　　古青崖冷笑，“你也知道时间尚早啊，既然来了，就抓只猎物回去开开荤，家里不是还有小吗？”
　　童达噎住，任劳任怨抱起他，在周围乱转悠。

　　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只雄赳赳的野鸡走了过来。
　　刚吸收完能量的童达撸撸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那变异鸡见到活人也很兴奋，眼冒红光，似乎看到了什么美味。
　　这家伙显然也把自己当成它的猎物了，互相狩猎，这感觉真是微妙啊，童达眼角抽搐，提了剑迎上去。

　　等级高的红石确实不一样，跟之前吸收的普通石头有很大的区别。童达感受到体内蓬勃的力量，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丝毫没有历经浴血奋战后的疲惫感。
　　几个回合下来，变异鸡露出退缩的情状，他连忙乘势追击，追上去一通乱刺。
　　变异鸡的速度很快，在隐蔽的树丛里穿来穿去。
　　不知是红石帮助他升了级，还是这几天勤练武艺有了成果，半个小时之后，童达顺利砍下了变异鸡的脑袋。

　　这一地的鸡血真是可惜了，童达舔舔嘴角，露出肉痛的表情。
　　古青崖见他浑身脏兮兮的，隔得近了味道也不好闻，不禁面露嫌弃，指着不远处的皂荚说道：“弄些回去做肥皂。”
　　童达知道他有些洁癖，遂不好意思地闻了闻，呵呵笑了起来，“我不会做肥皂。”
　　“哼”古青崖瞪了他一眼，撇开头。
　　童达挠挠头，心想：古青崖不会想教他做肥皂吧？要真是那样，这只厉鬼对自己确实不错了。
　　*
　　童达拖着变异鸡下山，大伙儿欢欣鼓舞。
　　巩玲啧啧称奇，“没想到山上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童达，下次叫上我呗。”
　　童达为难的瞄瞄古青崖，心想，要是让你见到这只鬼变身，肯定会给杀人灭口，顺便再来个弃尸荒野。
　　祝黎眼力很不错，看清了童达眉宇间的纠结，贴心地上前说道：“玲，把这只鸡处理一下。”
　　“遵命，黎哥。”巩玲朝童达眨眨眼，单手拖着赛鸵鸟大小的变异鸡进了院子。

　　美女的力气真不小啊，童达好奇问道：“她也是进化者？”
　　祝黎摇头，“我们从小做过体能训练，力气还不错。”
　　童达一愣，“从小？”
　　祝黎笑笑，“是啊，咱们几个都是从福利院出来的，从小在训练基地长大。”
　　童达想到电视上描述的那些特殊组织，遂问道：“你不是医生吗？”
　　祝黎点头，“如假包换，在医科院兼职。”
　　童达握拳，恍然大悟，“掩护？”
　　祝黎摇头，笑道：“工作需要而已。”
　　童达没再继续往下问，他只是一个升斗小民，没多大见识，复杂的东西也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