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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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过后，天气逐渐转凉。连着一周都下着细雨，绵绵不曾断绝，几乎要冷到骨头里。
“黄帝杀蚩尤，有貙、虎误噬一妇人，七日气不绝，黄帝哀之，葬以重棺石椁。有鸟翔其冢上，其声自呼为伤魂，则此妇人之灵也。”四处的办公室内，岑知弦温润的嗓音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显得愈发温柔，“时杉，你知道这是什么妖怪吗？”
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陆时杉才出声。
“Zzzzz......”被强行拉来听岑知弦讲解华国的妖怪，落座的第一秒便昏昏欲睡，待到对方一张口，耳边就像响起了催眠曲。他坐得板正，眼睛已经牢牢地黏在了一处，“Zzzzz......”
“陆处！”戚九连忙捅他，“醒醒！”
“啊......讲完了？”晕头晕脑地起身，陆时杉迷迷糊糊地朝岑知弦的方向鞠了一躬，“岑处辛苦了！岑处再见！”
一旁作壁上观的陈琛没忍住，扑哧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岑知弦不由无奈地摇头，把手上的《拾遗记》放下，“到底是你考试还是我考试？”
临近年底，除了要整理一整年的业绩之外。专员们还要接受一年一度的水平测试。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考试，但对于年年不及格回回吊车尾的陆时杉而言，横在他面前的就是一道天堑。
还在琢磨着维护“父子关系”的戚九和陈琛一合计，索性把人拉到四处来，让岑知弦好好补补课。
“现在还早嘛......”咂吧两下嘴，陆时杉揉了揉眼睛，“不行，我太困了，我要回去睡一会儿......”
“那就明天再学吧。”岑知弦关切道，“别累坏了。”
慈父多败儿啊岑处！
眼见着陆时杉就这么揉着眼睛大摇大摆地开溜，戚九和陈琛痛心疾首。
“对了。”瞅见一人一鬼脸上的神情，岑知弦笑道，“上次让你送到聂处那边的东西你送了没？”
拖拖拉拉在病房里住了快一个月，季盛才回到局里重新工作。由于伤得厉害，身体一时缓不过来，通常都是上半天班休两三天。
岑知弦便吩咐戚九拿了雪参过去，但却是以陆时杉的名义。
“送了送了！”戚九猛点头，“聂处挺......激动的......”
聂长空那人还是原来的德性，板着脸收了东西还要夹枪带棒刺上几句，最后要不是季盛出声相劝，戚九真想把那雪参塞到对方嘴里。
以毒攻毒，好让聂长空泄泄火。
当然，这是岑知弦这个当爸爸的替儿子做人情，他自然不能如实转告。
闻言，岑知弦很是欣慰地点点头：“时杉在人情世故上不太灵通，得麻烦你帮他注意一点儿。”
“呃......”戚九有苦说不出。
自从上次出完外勤回来，一直死盯着六处的除了聂长空之外，似乎又多了个神出鬼没的岑通律。尤其是这几天拖着陆时杉来四处补课后，岑通律跟他们六处偶遇的次数直线上升。
不同于暴脾气的聂长空，这位副局不训人也不挑毛病，就直勾勾地盯着陆时杉看。
尤其是在食堂碰上的时候，一边看一边咯吱咯吱地嚼骨头。戚九琢磨着对方要是嚼的是陆时杉本人，那估计连点儿渣都不剩。
小叔跟侄子吃什么醋！
他跟陈琛都不能理解这种行为。
“时杉这是怎么回事，今天困成这样？”三句话不离陆时杉，岑知弦转头看了看窗外细密的雨丝，又回头道，“最近你们没接什么外勤吧？”
戚九摇摇头：“没有。”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中元过后，执行局收到的求助比之前少了一大截。以往都是陆时杉一个人坐在套间里看剧嗑瓜子，如今，戚九也不得不搬个凳子无所事事地坐在外头，有一本没一本地捡书堆里的书看。
那些书倒是挺有意思，涉猎广泛，从《如何处理仇人的骨灰》到《费曼物理学讲义》不一而足。
配上陆时杉从套间里传出的快要断气的笑声，阅读体验极佳。
“那怎么累成这样......”岑知弦若有所思，“是不是前一段时间太辛苦......”
您儿子辛不辛苦您心里真的没点数？
这溺爱的水平让戚九牙根都疼，再这么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对方就该说陆时杉每天起床工作太不容易可歌可泣了。
“您这本书能暂时借我吗？”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他问道，“我回去监督我们陆处再背上几页。”
“好。”岑知弦温和地笑了笑，把那本《拾遗记》递给他。
在四处陪着陆时杉消磨了一个下午，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
拎着书溜溜达达地撑伞走去食堂，戚九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待到收伞的时候一看，后面跟了个阴魂不散的岑通律。
“......岑局好。”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这还是个副局，陆时杉有血缘关系不在乎，戚九可遭不住这位大爷。
自从回来后就没被兄长正眼瞧过，这两天再看着对方天天亲热地把陆时杉往办公室里招呼。岑通律的火气一涨再涨，但又不敢在这个关头犯岑知弦的忌讳，只能咬牙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来吃饭啊。”
“给我们陆处带的。”见势不好，戚九想都没想，迅速在最近的窗口打包了一份外卖，“岑局再见！”
他连伞都没要，一路小跑着回了宿舍。
“嘎！”
刚进门，回家躲雨的空军一号在露台上歪了歪脑袋，接着挥动翅膀朝戚九奔来，对着他手上的塑料袋大声喧哗。
“......你吃吧。”当时光顾着抽身，根本没看自己指的是什么，他现在才发现那个窗口提供的是鲜切水果。
把水果倒进空军一号的食盆，他想了想，转身去了陆时杉的房间。
“陆处——”戚九敲了敲门，“你还在睡嘛？”
他完全不相信对方是真的回来睡觉，毕竟往常这个时候，陆时杉都是抱着薯片瓜子津津有味看剧的。
门里没人回应。
“我要煮面，你吃不吃？”戚九又敲了两下。
宿舍的东西配备齐全，不过因为自带免费食堂，几乎没有几个专员会自己做饭吃。尽管如此，后勤部还是会尽职尽责的每周上门提供新鲜食材。
门里还是毫无动静。
“那我就煮自己的了！”戚九提高声音。
正准备去厨房，转身转到一半，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低头，从门缝里渗出来的水已经到了脚边。
“陆处！”来不及找备用钥匙，戚九后退两步，一脚踹开门，“你没事吧？”
在宿舍，他跟陆时杉一向都很尊重彼此的隐私，一般有什么事都在客厅谈，所以从未进过对方的卧室。
和戚九想象当中的不太一样，比起乱糟糟的客厅和办公室，眼前的卧室可以算得上极其整洁，甚至比他自己的房间还要干净。连床单上的褶皱都被一丝不苟地被抹得极其平整，显示出主人严谨的性格。
不过他没时间顾得上这些事，而是直接冲去了浴室：“陆处！”
这傻子可别在浴缸里睡着被淹死了！
地板上都是水，冲得太猛，脚底一个打滑，戚九还没来得及去扶门框，就一头朝着浴缸栽去。
“嗷！”
泡在浴缸里呼呼大睡，正做着业务水平测试满绩通过的美梦，陆时杉发出一声惨叫。
他在水里伸着胳膊胡乱踢腿扑腾了两下，发现浴缸里居然还多了一个人，当即尖叫着站起身：“流氓！”
一个猛子扎进浴缸，脸直接埋到水里，接着腰上又被重重蹬了两脚。戚九很是狼狈，一连滚了好几下才勉强扶着浴缸边缘翻过身。
“......”
浑身湿透地坐在浴缸里，他茫然地和一/丝/不/挂的陆时杉对视。
“小九啊......”第一时间拿着小黄鸭挡住关键部位，陆时杉露出一个快要哭出来的笑容，“你吃过了没？”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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