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柔和特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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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食过度？
好好饲养？
在听到塞缪尔的回话时，莉迪西娅便感觉有几分不妙。
“怎么了？”
面前的银蓝色长发的青年神色平常，甚至于透着几分一如既往的柔媚之态。
莉迪西娅觉得塞缪尔恐怕与他们的认知有些不太一样。
而莉迪西娅身边的银发少年则注意到了另外一点:
那银蓝色长发的青年在提及那两个孩子时，称呼他们为“人类”，而且他提到“人类”这个称呼的模样与过去人类提及各种家畜时的神态没什么两样。
银发的少年略微皱了下眉，然后开口问道：
“塞缪尔，你认为自己不是人类？”
听见诺拉的问话后，那银蓝色长发的青年那张透着柔媚的雌雄莫辨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明显的诧异之色，还隐约带着些轻慢之态：
“难道你还认为自己是人类？”
“我们诞生之时就被赐予了‘人类’之名。”
诺拉鲜亮的红眸注视着他，神色平静得有些异常。
“但红月之时后，我们这些‘人类’被神宣判了消亡。”
塞缪尔此时到没有显露出一开始那种多愁善感的模样来，他的脸上甚至于还带上了几分无所谓的轻松微笑。莉迪西娅盯着他的脸看，也无法分辨他是真的感觉无所谓还是在强撑起目前的轻松神态。
按照诺拉和劳伦斯的表现来看，他们这些人的心里神的地位十分特殊，所以同为第一批“人类”的塞缪尔也应该是一样的。
“后来大地上又出现了‘人类’，而活下来的我都已和从前不同。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塞缪尔轻轻点了点桌子，桌子上空了的水晶杯都顺着桌面滑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神色始终都如朦胧着一层水雾一般的柔和。
他苍白的五指轻轻的自水晶杯的上端抚过，清水在杯中汇聚，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漩涡。
“我们早就不是‘人类’，现在苟延残喘的我们只是以人为食的物种而已。”
清水卷过水晶杯后又消失在杯中，塞缪尔带着深蓝边的银灰色眼眸再度转为红色，那是一种并不纯粹的红，像是多种红色混合而成的颜色，略微显得有些杂。
“所以，你豢养的供血生物是……”
透着冰雪气息的金发青年也看着他开了口，只是他的话语还未说完，那位银蓝色长发的柔媚青年便点了点头，十分坦然的承认道：
“没错，是人类。”
虽然莉迪西娅自己对于饮人血也并无抵触，然而她更能潜意识里将饮用人血的行为划分为平常人的请客吃饭行为，毕竟没有谁会一直请客的。她也不肯只盯着谁咬。
简而言之，他们几人与塞缪尔看待那些“人类”的态度不同。莉迪西娅虽然并不抵触饮用人血，但她潜意识里那些人和她都是同一等级的物种。而劳伦斯和诺拉虽然对那些后来居上的“人类”也无太多的好感，但在态度意识上，他们与莉迪西娅还是能够保持同一看法。
至少他们曾经的语言和文明都被这第二批“人类”所继承了下来，勉勉强强也能将他们这两批不同的“人类”看做是同一种类。
然而塞缪尔和他们完全不同，他将自己和第二批“人类”划了一道十分清晰的界限，他在心里就丢弃了“人类”的身份，并适应力极强的按照新的身份认知开始了新的生活。而在这个新的认知里，“人类”这一物种属于他的食物。
受过去世界那残留的常识来看，莉迪西娅略微有些难以理解塞缪尔的平常自然。将与自己外貌一样，语言一样，智慧等级一样的物种当做牛羊一般圈养，任意的宰割，真的有那么容易自然接受吗？
莉迪西娅稍微代入自己想了想，如果是她的话，能够接受将柏莎以及卡洛斯当做牛羊去圈养起来，并定期食用他们的血吗？
莉迪西娅能够接受人血，但却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行为。大概是她潜意识里也不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人类”身份了。所谓人类，拥有与兽类不一样的文明与理性，更有各种伦理作为其行为束缚规范。虽然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这种人伦规则感早已削弱得不能再弱了，但是将人类当做牛羊去圈养这种行为却还在那个薄弱的人伦规则感之内。也许未来局势真的这样发展之后能够适应，但就现在而言，莉迪西娅确实是有些略感奇怪的。
也许是莉迪西娅看着他的目光太过明显，塞缪尔那双已经转化为红色的眼眸看向了她，并依旧温温柔柔的向她问道：
“莉媞，你似乎有话想问我？”
即使转化成了红色，但他的那双眼眸却还是水润似乎只要言语过重些就能让他哭出来一般。
莉迪西娅略微愣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亲昵的称呼她。而且还是刚见面不久的同族，着稍显亲昵的称呼使得她感觉有些新奇也有些不适。
不止是莉迪西娅有些意外，塞缪尔对莉迪西娅这稍显亲昵的称呼也吸引了诺拉和劳伦斯的目光。
察觉到三人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的塞缪尔目光回扫过他们三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们的目光让我感觉我似乎做了什么引人注目的事，然而我并不知道我有做过什么特殊的举动。”
看着他的金发青年略微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莉迪西娅，然后又将目光重新投注在了塞缪尔的脸上。劳伦斯的举动引起了塞缪尔的注意，那位看上去十分柔媚可欺的青年略显苦恼的叹了口气，然后对劳伦斯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拉里？”
这也是较为亲昵的称呼。
莉迪西娅下意识看了一眼劳伦斯，然后在心里对塞缪尔的评价又多了一条：有些自来熟。
劳伦斯明显不太适应和人如此亲昵，但他沉默了几秒后还是没有拒绝：
“没什么。”
在过来最初几秒的新奇感后，莉迪西娅也顺其自然的默认了这个较为亲昵的称呼，另外还礼尚往来的称塞缪尔为“萨姆”。
…………
“我想知道一点，”
莉迪西娅接上了塞缪尔刚才对她的问题：
“你将和自己外貌语言甚至是文明一样的物种当做牛羊一样圈养，不会感觉奇怪吗？”
“我为什么会感觉奇怪？”
塞缪尔非但没有任何奇怪不适的感觉，他反而觉得对他问出这个问题的莉迪西娅很奇怪。
“难道食物被做成了‘我’的样子，我就不吃了吗？”
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空水晶杯，略显尖锐的指甲敲击在杯身上，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声。他稍微将头压低几分，微微的笑了起来。银蓝色的长发从他额前垂落几缕，那似水般的柔情之态让莉迪西娅的脑子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一首曾经听过的现代诗：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虽然这是用来形容女性的柔媚之态，但莉迪西娅觉得用来形容塞缪尔也并不为过，反正塞缪尔的这份柔媚绝对胜过大多数的女性。
在塞缪尔的话一出口后，莉迪西娅便立刻明白了他们思维的不同。莉迪西娅的思维本能的优先将“人类”看做是“人”，而塞缪尔则是优先将“人类”看做是食物。这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思维模式。
“莉媞，会对我提出这种问题的你才有些奇怪啊。”
塞缪尔抬起眼看向了莉迪西娅，他那双红眸又转回了原本的银灰色。因为他眸中的那份水润，使得他的目光看上去似带几分若有若无的柔情。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他抬起一只手放在脸旁，食指微微敲击着额角。他对着莉迪西娅微笑，有某个瞬间莉迪西娅是觉得那微笑没有多少温度，他的脸看上去也并不是那样柔媚反而带着几分冰凉嘲讽之态。然而那太过短暂的一瞬间像是某种错觉，下一刻那扭曲真实的特质再度将塞缪尔完全笼罩……
莉迪西娅再仔细的打量着塞缪尔：
那银蓝色长发的青年依旧是那一副温温柔柔的可欺白莲花模样。
……嗯，看上去还是那副娘到不行的样子。
…………
“以‘伦理道德’束缚自身，这是自持文明者的傲慢。神的所有造物并没有什么不同，能够轻易的诞生也能轻易的灭亡。因为被赐予文明，就觉得自己特殊了吗？”
那银蓝色长发的柔媚青年笑容十分温婉柔和，那双似含着水雾的眸子永远看不出半点进攻性：
“最好别有这种傲慢的错觉。兽型物种捕食兽型物种很正常，换到人型物种就不一样了吗？觉得兽类低等，而人类高等？这还真是自持‘文明’者的傲慢啊……”
他轻声笑了起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还带着些许惑人的低哑。即使言语的内容如此尖锐，然而从他口中说出便如同被柔和的水雾遮掩，显得像是温言细语的劝慰。
“莉媞，别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从镜子里看到过自己的模样，那已经足够让我恶心了。”
他停住了笑，眼角眉梢也染了几分无法发泄的怒意。然而在天赋能力所附加的“柔和”特质的影响下，他即使是怒意显露，戾气迸发也会被扭曲得像是娇嗔一般。
所以他真的很讨厌照镜子，讨厌看见镜中自己的影像。可惜平静的水面处处都是镜子，都能让他看见自己如今这幅令他自己作呕的模样。
他再厌恶这份特质带来的影响，但他在莉迪西娅眼中的模样却依旧是似流水般温情柔媚的模样：
“如果哪一天有与我们类似的人型物种以我们为食而圈养我们，我也没什么感觉奇怪的。毕竟抛开那层虚伪的‘文明’装饰外衣，我们都是神的造物，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柔和特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