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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动情中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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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搬出驸马府的杜连成在京郊租了一所宅邸,开设起了医馆,若不是在京城再遇见金铃公主,他怕是会回镇江的,医馆慢慢开起来,杜连成的生活里渐渐被忙碌所占据,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想自己和金铃公主的事。
杜连成既然出来另住了,杜连心也自是不愿多住驸马府,毕竟她不喜欢的金铃公主是住在驸马府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甚是堵心,杜连成的医馆离杜连心任职的太医院有很长一段路程,这让杜连成很是不放心,尽管张绍民派了专人护送杜连心回来。
入夜没多久,杜连成摆好碗筷,就站在门外望着从太医院过来的那条路,没多久,送杜连心回来的马车就出现了,杜连心从马车上下来,后面跟着张绍民,杜连成瞧见又是张绍民,不禁摸了摸下巴思索起来,这是张绍民第四次送连心回来了,这个张绍民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好像也没有多熟悉啊。
杜连成,饭菜可都备好了?杜连心从马车上跳下来,朝杜连成笑问道。
回杜小姐的话,你每天都这么准时回来,饭菜小的自然要备好了,杜连成接过药箱,又朝张绍民说道,张大人这几日都亲自送舍妹回来,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杜大夫言重了,这几日送连心回来的侍卫告了假,我又有些许空闲,就顺道送她回来了。
连心?听到张绍民这样称呼杜连心,杜连成愣住了,张大人何时与舍妹这等熟识,如此唤她闺名。
这?不过是以兄妹相称而以,杜大夫可是觉得不妥?
确有不妥,毕竟,你将来是要娶天香公主的人,连心她还很单纯,我不希望她会误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杜连成的意思,张绍民怎会听不明白,他笑了笑,说连心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张大人知道分寸,那在下就放心了,天色已晚,大人回去要小心,我就不送了,请。
杜连成听完张绍民的话,放心的提着药箱进了院内,回府的路上,张绍民回味着杜连成跟他说过的话,竟笑了起来,他并不是在笑杜连成警告他的话,他只是在笑,如果不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天香,这个叫杜连心的姑娘,他怕是真的会上心。
中秋节,月明,星稀,天香与冯绍民早早的用过晚膳,衬着满园的桂花香,提着一盏云灯去了集市,集市上熙熙攘攘的,天香提着灯走在前面,冯绍民跟在她身后,天香偶尔回头看一眼冯绍民,冯绍民弯眉一笑,连带着天上的当空皓月,温柔的几乎要把她融化掉。
冯绍民,下次我再回头看你,你不许笑。
冯绍民先是一愣,然后又是一记温柔的笑,最后绷住了脸,一双弯眉几乎要挤在一起了。
冯绍民,我只是不让你笑,又没有让你皱眉生气,你看你这个样子,好像我欠你多少银子似的。
夫人,为夫笑,你不满意,为夫生气,你也不满意,今日是中秋节,每个人都在热闹的过节气,你难不成想要跟我打一架来过节。
你欺负人。
是你在为难我吧,夫人。
冯绍民凑近天香,摆出一张笑脸看着她。
天香嘟嚷了一句,把手里的花灯扔给了冯绍民,一个转身就自顾的往前走了,冯绍民慌乱中稳稳的接住了花灯,朝灯内一看,还好灯火未熄灭,冯绍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夫人,这花灯的火好似要熄了。
冯绍民的话音刚落,天香就从前面熙攘的人群里挤了回来,冯绍民,一个花灯你都照看不好。
夫人,你这是冤枉为夫了,我只会照看人,不会照看花灯,所以呢,花灯由你照看着,你呢,由我照看着,你看,我这安排如何。
冯绍民把花灯又交到天香的手里,自己牵起了天香的手,挣扎了几下,天香发现没法把冯绍民的手甩开,于是乎,在冯绍民愣住的瞬间,又把花灯塞到了冯绍民的另一只手中。
拥挤的人群挤散了也来游玩的杜家兄妹,杜连成听到杜连心在唤他,大声的应答着,可还是看不到人在哪儿,他拼命的朝杜连心声音的地方挤去,扑了空,着急的四处张望着,他在人群里一眼扫过,看见了金铃。
金铃在刚才杜连心的喊声里已经看到了杜连成,她并没有马上离开,杜连成从人群里挤到金铃身边,用胳膊挡着金铃不被人群挤到。
金铃抬手指向一个方向,杜姑娘被挤到那边去了,我刚才看到了。
噢,杜连成应了一声,眼神有些无措,他想,他应该问金铃公主一声好吧,或者,现在马上在金铃公主面前消失。
杜大夫,你还不去找杜姑娘吗?
啊,对呀,我这就去,你,多保重。
金铃这么一说,杜连成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就打算去寻杜连心,一个冒失的人从杜连成后面硬挤过来,幸得金铃有些武功在身,牢牢的扶住了要被挤在地上的杜连成,不然杜连成要被这人群踩伤了。
挤倒杜连成的人回身道了一句歉意的话,就又急匆匆的挤开了,杜连成起初并没在意这个挤倒他的人,直到他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他迅速望向了那人,那人尽管已经挤开三四个人了,但杜连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那日在驸马府突然失踪的李兆廷。
他居然还在京城,杜连成马上拨开人群,朝李兆廷跑的方向追去。
没多久,张绍民和杜连心也挤到了金铃所在的位置,金铃无意说了一句杜姑娘,杜大夫刚刚追着一个人朝桥那边去了。
看来,那个人真的是李兆廷无误了。
李兄他无故失踪快三个月了,本以为他离开京城了,看来并非如此,他是有心躲着。
张大哥觉得他是在躲驸马吗?
那要问他自己了。
金铃本只是来瞎逛的,对于他们要追的人是谁也不感兴趣,但一听是跟冯绍民有关,便忍不住好奇心,跟着张绍民一道去追李兆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咳,现在呢,真想来上一壶好酒,然后呢,再配上这天上地下的绝色,那必是一桩美事。
冯绍民,你可答应过我不许饮酒的哦,所以这个酒字呢,也是不能挂在嘴边的。
夫人,我们成亲三个月,我只在成亲那一日喝过酒,这大过节的了,饮些酒也并无不妥吧。
你知不知道你喝了酒是会耍酒疯的。
怎么我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回事儿。
你见过几个喝醉的人说自己喝醉的。
冯绍民虽觉得天香说她会耍酒疯这事有些不可信,但也觉的天香这话并无道理。
你瞧这天上的月亮,真圆,你说广寒宫里真的住着嫦娥吗?
天香伸出一只手,比着天上那皓月的轮廓,问着冯绍民,冯绍民笑着看她,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答应。
你都不问我是什么事,你不怕我让你去死吗。
你不会舍得让我死的。
天香望了冯绍民一眼,笑了起来,答应我,以后我如果想你了,你要随叫随到,马上来京城看我,不管你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不如我以后留下来,这样,你就能随时见到我。
我才不要天天看到你,我现在已经看你都快看烦了。
可是,我还没有看烦你。
怎么,难不成你当我的驸马当久了,喜欢上我了。
是啊,我喜欢上你了。
猝不及防,天香被冯绍民抱在了怀里,凉凉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她感觉到冯绍民放在她腰间的手在慢慢收紧,闭上眼,想感受着冯绍民这样的温柔,只是一瞬间,冯绍民松开了手,离开了她的唇。
我总算能轻薄你一次了。
冯绍民抬手抚着天香的嘴角,似笑非笑,眼睛里,含着亮光,比天上的月亮还好看。
冯绍民,你真是越来越胆肥了。
天香扔了手中的花灯,追着冯绍民就打,没一会儿,就跑出了众人的视线,李兆廷杵在哪儿,一动不动,刚才的所有,他都听见且看到了,当然,刚才的一切,后面追来的几个人,也都看到了。
大概,她们彼此是相爱的吧。
安静的空气里,金铃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瞬间点醒了其它人,张绍民走近李兆廷,问起他这三个月来为什么一直避躲着,李兆廷没有回答他还留在京城的原因,他只说道,绍民兄,你看她们两个,是不是看起来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像又如何,不像又如何,她们始终是有缘无份,这一点,你跟我都很清楚。
你大概已经猜到天香公主有可能恢复记忆了吧。
张绍民点点头,这一切说到底都是造化弄人,天香是解铃的人,冯兄是系铃的人,这就是她们之间的羁绊,你我谁都代替不了。
你还会娶天香公主吗?
我如果还有机会能娶她,我想,大概会是下辈子了吧,张绍民拍了拍李兆廷的肩,即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不要告诉冯兄,我还在京城。
为什么?
我不希望她为我分心,她欠天香公主的情,能多还一天就是一天,但愿她们到分开那一天,心里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月色依然亮着,李兆廷离开了,不知道落脚在了什么地方,张绍民没有多加挽留,他知道李兆廷话里的意思,他也知道天香不说破已经恢复记忆这件事的原由,而他也更加明白,冯绍民终究还是对天香动了情。
冯绍民和天香两人嬉笑打闹着晃到了宫门口的城墙边,城墙上,是守宫门的侍卫,和着月色,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城墙下,种着些许颗桂树,开着橙黄色的桂花,风一吹,满鼻的桂花香。
瞧这月亮,好像比刚才在集市上看到的更加明亮,更加圆了。
是啊,天香,你闻闻看,好香的桂花味儿。
嗯,真的好香。
天香拉冯绍民在桂花树下穿来穿去,直到找到一处满意的位置,才停了下来,冯绍民脱去外衣平铺在草上,两人便躺了下去,月色,从桂花树的间隙里,射映在两人的身上,星星点点,透过桂树最大的间隙,躺着的两个人,一抬眼,望见了天上的那轮圆月。
这个地方赏月也不错吧。
这样好的地方,也只有你想的到了。
哎呀,有风,你看桂花都落在我脸上了。
冯绍民探起身,伸手抚去天香脸上飘落的桂花,细看之下,发现天香发里也有,便俯下身去一并摘落,天香侧过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伸手缓缓抚了上去,带着些许调戏。
刚刚在集市上你轻薄了我,是不是很得意?
嗯,并没有。
怎么,你还想不认账,小心我把你的脸划花。
天香说这话时,手里不知从哪里顺得了一枝枯草,比着冯绍民的脸划来划去的威胁她。
夫人是想让我认什么账。
唉,你这赖皮。
冯绍民咧嘴一笑,停下摘花的手,低头望向眼前这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了片刻后,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
这一吻,又是来的这么突然,天香晃过头躲避着冯绍民落下来的吻。
一个时辰里让你欺负了两次,冯绍民,你过分了啊。
不要乱动,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啊。
呦,你还敢威胁我,怕你我就不是天香公主了。
城墙上巡锣的待卫隐约听到墙下有动静,本以为是野猫之类的,但那墙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再仔细听过后,确定了人声,于是待卫统领带着一队十几人猫着腰去寻那桂树下的声响。
什么人,胆敢在禁宫门口撒野。
十几把长茅对准正在打闹的二人,统领抽出剑抵在冯绍民的脖间,厉声道,转过身来。
把你的剑收回去,伤着了驸马,本宫唯你是问。
待卫统领闻声瞧过去,一看是天香,马上收了剑跪在了地上。
都转过身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回头。
是,侍卫统领得了天香的话,示意手下的士兵听候天香的命令,等了一会儿发现天香并没有再多说话,便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公主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又等了一会儿后,见天香还是没有发话,侍卫统领便壮着胆子回过身,公主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那映满了点点月色的桂花树下,哪里还有天香和冯绍民的身影,有的,不过是一件冯绍民落下的衣服而以。
翌日,侍卫统领派人将冯绍民的衣服送还了回来,恰好碰上金铃来公主府里走动,便截了这衣服,自己送了进来,还顺带着戏弄了天香与冯绍民一番。
公主与驸马昨天可真是好兴致哦,忘乎所有到连衣服都要旁人送还回来。
冯绍民笑了笑,将衣服收了回来,几人聊了一会儿后,金铃说忘记了一样东西,要冯绍民去帮她取过来,冯绍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派别人去吧,金铃就立马变了脸色。
怎的,帮我取个东西过来这么委屈你,好啊,你偏心,两碗水端不平。
天香打眼瞧着此景,推了推冯绍民,驸马,你还是去吧,不然传出话去,人家还以为我小肚鸡肠,总是霸占着你。
冯绍民看看天香,又看看金铃,答了一声好吧,便出去了,待她走远,天香唤退了下人,并招呼金铃品尝府里新做的点心。
把她支开,想必你是有什么不能让她听到的话要说吧。
金铃一笑,你很聪明嘛,我还担心要浪费一番口舌呢。
说吧,什么事。
昨夜在集市上,我看见你们俩了。
嗯?就这件事?
本来呢,也确是没有什么事,不过呢,我这个人对冯绍民很好奇,昨夜我看到张大人还有杜家兄妹都在追一个叫李兆廷的人,这个人,好像跟冯绍民有很大的关系。
李兆廷?天香顿了一下,抬眼看着金铃,似是在分辨她这句话的真假。
昨夜,我还看到了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大戏,你想不想听听看。
你把冯绍民支开,不就是为了让我听听看你所谓的大戏吗。
呵,天香公主,其实我对你和冯绍民的过往一点都不感兴趣,对那个李兆廷和冯绍民的过往也不感兴趣,只不过与你们相识一场,觉得冯绍民是一个很好的人,她能牺牲自己来保全你,单凭这一点,我就很愿意交她这个朋友,所以,我想提醒你的是,以后跟她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不然的话,你会害了她的。
听金铃这么说,天香觉得有些好笑,金铃,这世上也许所有人都可能伤害她,可唯独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伤害一个人,不止是用刀,用剑,用毒,这些只不过是身体上的伤害,还有一种伤害是用情,用情,你明白吗?昨夜在集市,她吻你的时候,看到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那又如何,我跟她,是最好的朋友,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又有何妨。
又有何妨?天香公主,你知不知道你正在用她对你动的情在伤害她。
什么动情?
天香公主,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你跟冯绍民这对假夫妻当的比真夫妻还要恩爱吗?她对你的好,只怕是早已超出了你的想像,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你想怎么证明?
我查知了李兆廷落脚的地方,只要把冯绍民引过去,看她是否会跟李兆廷相认。
如果不证明,她是不是可以在我身边留久一点儿呢。
看你这样子,果真如昨夜张绍民说的那样,你已经记起了你们的过往,我很好奇,你们的过去,是不是真的那样难以忘记。
我跟她的过去,那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冯绍民从驸马府取回东西时,天香和金铃已经不在公主府了,天香留了口信给冯绍民,说是让冯绍民去一个客栈找她,冯绍民并没有多想,就按天香给的地址去了。
在客栈里,等了好一会儿的冯绍民没有等到天香的身影,反而是等到了李兆廷的身影,她坐在靠墙的位置,中间还隔着几个人,她看到了李兆廷,可李兆廷并没有看到她。
看到李兆廷的那一瞬间,冯绍民是吃惊的,只是片刻后,她做了一个动作,让望向她这边的李兆廷只看到了一堵墙和桌上的空茶杯。
天香和金铃在楼上的房间里看的清清楚楚,在李兆廷望向冯绍民的方向时,冯绍民迅速的弯下了腰,躲到了桌子下面去。
你看清楚了,这个李兆廷如果对她来说很重要的话,她怎么会避而不见。
这也证明不了什么,如果你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怕不会这么觉得。
要不要承认她对你动了情,这是你的事情,等李兆廷走远,我们从后门出去。
李兆廷退了房间,背着包袱匆匆离去,见此景,冯绍民从地上站起来,背在门后的栏边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李兆廷,直到看不到李兆廷的身影,她才坐回桌前握着空杯子,放在嘴边饮着。
冯绍民心里是有些许难受的,她对李兆廷从来没有今日这般说不清的感觉,她看到他,居然躲开了,呵,冯素贞,你有什么可躲避的。
天香与金铃从前门进来后,径自走向了冯绍民,天香试探性的开口道,冯绍民,我刚才好像看到李兆廷了。
是吗,兆廷早已经离开京城了,你怕是看花眼了吧。
我好像也看到了,虽然当日在驸马府只不过一面之缘,我觉得也挺像的,金铃附合起天香的话说道。
你们肯定是看花眼了,冯绍民打断二人的话语,转移了话题,你们要我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这个,天香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下这话茬,她看向金铃,金铃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抬手招呼店小二过来,这家客栈的菜烧的不错,不比驸马府和公主府的差,今日我做东,二位请随意,莫要跟我客气。
从客栈回来后,天香头一次没有缠着冯绍民,她只说自己有些倦了,便躺床上去了,冯绍民替她盖好薄被,拿了本书去外面的躺椅上躺着,她并没有多想天香是真的倦了还是假装,她现在心里想的只是李兆廷为什么还要躲着她。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三个月以来,李兆廷一直在京城,可是他却不来找她,难道他只是在暗处看她过的好不好吗?这么多年了,李兆廷还是这个样子,从不主动找她,也不主动联系她,既便她想好好跟李兆廷谈一谈他们之间的问题,可是人都找不到,那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揉着眉间,冯绍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伤脑筋,她想大概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李兆廷这样做的原因了。
感觉到腿上有东西在爬行,冯绍民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是天香养的那只乌龟,她不觉笑了一下,这只乌龟天香就喜欢放在这躺椅上让它自己乱爬,定是自己刚才想事情太出神了,都忘记这躺椅上还有这个小东西了。
驸马,刚才桃儿就想提醒你这小东西还在躺椅上呢,你就躺上去了,幸好这小东西不怕压,不然的话,公主醒过来指不定要闹了。
冯绍民捏起那只小乌龟好好的瞧着,想起了天香当时要这小东西的初衷,于是对边上的桃杏二人说,以后我不在了,再买一只回来养着吧,一只挺孤单的。
驸马,其实我们都挺希望你一直陪着我们公主的,可是呢,我们也知道,你也不可能会陪她一辈子的。
有张绍民陪着她不也是很好吗,他们俩本来就是心意相通的,要不是我在中间趟了混水,算算时间,他们或许已经都要为人父母了吧。
这倒是哦,如果一切顺顺利利,公主现在肯定有一个小公主或者一个小驸马了,也肯定都会唤公主一声娘亲了,那样的话,府里肯定好热闹了。
桃杏的话说的是无心,可那却是事实,冯绍民心想,如果这一切真的都顺利的话,不止天香可能为人母了,她或许也为人母了吧。
交待完桃儿再去买一只乌龟回来,冯绍民便回屋里去了,她坐在书桌前,望着在床上睡着的天香,这一幕,让她想起当年她们成亲那一晚,她坐在书桌前,内心忐忑不安,天香睡在床上,眼含着泪,那是大哭了一场的样子。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天香为了防止她偷偷睡床上去,在床的另一边上吐满了甘蔗碎,半夜里,她看天香哭累睡着了,想帮她把鞋子脱了,谁知惊醒了天香,天香将她一脚踹倒在地,然后躲到床里面去,紧紧的抱着被子让她发誓没有经过允许,不许碰她一根汗毛。
那时的天香是没有选择才会嫁给她的,不对,天香嫁给的不是她,是她今科状元郎的身份,那一年,无论是谁摘得今科状元郎,谁就会成为天香的驸马。
她记得自己问过天香,那一年皇上赐婚的时候为什么不跟皇上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天香回答她说,可能她不够喜欢一剑飘红和张绍民,也可能是她不敢忤逆她的父皇。
冯绍民就这样坐在桌前,她望着天香,不知不觉回忆起那一年多里所发生的事。
与她一起长大的梅竹为了太子而死,可是她找不到她的尸首,当然也没能带回妙州好好安葬。
骄傲跋扈的东方胜为她而死,她记得那一天去候府抄家,看到东方胜在祠堂为她立的牌位,那上面刻的是爱妻冯素贞。
刘倩也是为了她而死的,但是作为一个同样爱着李兆廷的人,这并不能淹没掉她曾经对她的嫉妒,她从来没有问过李兆廷,当初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娶的刘倩,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娶了刘倩后却又不好好对她。
李兆廷的爱,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对她是这样,对刘倩也是这样,死者为大,或许,她跟李兆廷现在这样的处境,对活着的她,对死去的刘倩,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