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只奶狗回家养》风起画堂

20、第 20 章

　　二中是垸北市的重点高中，一班又是二中排名第一的重点班。在这种班级里吊车尾的成绩，拿到普通班差不多也能排到中上游。而宁海澄自转学以来的表现，在普通班都是板上钉钉排名倒数。

　　庄老师听了宁海澄的请求，不仅没有感到欣慰，连吃惊的情绪也仅仅流露出一两秒，紧接着便拧紧眉头，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宁海澄，一班的成绩向来干干净净，绝不能掺杂一星半点的水分！你再想提成绩，也不能给我动歪脑筋！”

　　教室里本来安静至极。庄老师声音一出，埋头苦读的学生们被惊扰，加之听到老师所说的内容，大多数人都吃了一惊，纷纷转过头来打量站在教室后门的宁海澄。

　　肖文也做起题来跟宁海澄作画时一样专心，被四周的动静吵得不耐烦，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宁海澄与庄老师面对面相对而立。宁海澄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庄老师的脸色却是异常严肃。肖文也顿时察觉不对劲，赶忙扔下手里的试题集，大半个身体都转向后面，伸长了脖子盯着宁海澄。

　　宁海澄好似完全没有发觉周遭的骚动，对庄老师的严厉警告也视而不见，仍然神情平静，态度诚挚请求道：“庄老师，请您答应我吧。绘画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我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弃。我知道，之前我的表现太任性。但我保证，我会用最短的时间把功课赶上去。就如您所说，这次月考我会干干净净、不掺杂一点水分地考入班级前三十名。可以吗，庄老师？”

　　这次宁海澄说的明明白白，全班同学都将他的话听到了耳朵里。震惊、质疑、难以置信。每一道看向宁海澄的目光都复杂到了极点。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已经无法表达心中所受到的震动。很多同学干脆大声问：“宁海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郭鹏甚至蹦起来，看到怪物一样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冲宁海澄嚷道：“我说橙子，你该不是急疯了吧？班级前三十名？！你真的知道咱们班在二中，不是，在整个垸北市，有什么样的地位吗？”
　　郭鹏的话引来四下一阵轻笑。肖文也猛地扭头瞪他：“你才疯了呢！闭嘴！”
　　边亮眼见形式不对，赶忙把两只又要爆炸的火药桶给按住。

　　庄老师这回没有急着训斥宁海澄。她仔仔细细审视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在过于吸引眼球的俊美和清冷之外，终于第一次，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那团静静燃烧的，不动声色却又狂放炙热的火焰。庄老师眯起了眼睛，神色一时变得悠远，仿佛透过宁海澄的双眼，看到了另一双同样燃了火的黑色眼瞳。无论她使用何种手段去阻、去控制，那双眼中的火，从不曾熄灭过，直到现在。
　　也许，这就是梦想的力量吧。
　　庄老师从漫溢的沉思中抽离出来。她又盯着宁海澄看了一枕，用一种锋利无比，会击碎一切畏怯与软弱的目光。宁海澄坦荡回视，面色一丝未改。终于，庄老师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答应你。宁海澄，别让我失望。”
　　在同学们或兴奋或不解的惊叹中，肖文也陡然站起身，高声说道：“庄老师您放心，宁海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郭鹏暗暗白他一眼，小声嘀咕：“关你P事啊。”
　　宁海澄不发一语，只静静看着庄老师，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弯下腰向庄老师鞠躬：“谢谢您。”

　　******
　　十二天。宁海澄要在短短十二天之内，将高中阶段所有知识点都捋一遍。虽在庄老师面前立下军令状，宁海澄也并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转学这几个月来，为了跟柳依依赌气，学业上他着实荒废了许多，必须尽快把状态找回来。
　　下午剩下的时间，宁海澄分科目给自己做了详细的复习计划表。随着计划表一点点成型，宁海澄的心里越来越有底。到计划表完成时，对接下来十二天的复习，他脑中已经有了清晰的脉络。
　　下课后，学习小组的成员围拢到宁海澄四周，七嘴八舌问他需不需要他们帮忙。
　　宁海澄唇边抿开一道浅笑，不够明显，但意外的很柔软。他环视一周围在他课桌旁，挂满了担忧的一张张青嫩的脸孔，轻声道：“谢谢。但是不用了。我可以的。”

　　肖文也慢了一步，这时才跑道宁海澄课桌前，挤开围在前面的林晓雨、郭鹏，把厚厚一叠笔记本放到宁海澄眼前，“这是从高一到现在的各科笔记，还有错题摘抄和疑难知识点总结。你先看着。家里还有一小部分。放学后你跟我到家里拿。”
　　宁海澄本能地又想拒绝。肖文也抢先一步急促开口，“必须收下！”
　　宁海澄又想了一瞬，伸手拿起一册笔记本翻了翻，眼中禁不住划过一丝惊喜，而后收下笔记，点头对肖文也道：“谢谢。我会认真看的。”
　　肖文也被遮掩在厚重镜片下的双眼闪动喜悦光芒，一鼓作气，又跑回前排把自己的书包、课本都收好，自作主张将自己的座位移到跟宁海澄同桌，压抑着胸口的狂跳，强作镇静道：“考试前咱俩坐一桌。方便帮你复习。”

　　林晓雨登时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操作？怎么就变同桌了？？”
　　郭鹏逮到一点机会就要给肖文也找不痛快，这时更撇着嘴巴斜起眼睛道：“什么帮橙子复习。豆芽菜你可甭想蒙我。你这分明是居心不良筹谋已久，妄想用这点小恩小惠的手段把我家橙子拐到你家去！快从实招来，是也不是？！”
　　郭鹏拿腔作势活像在演戏，逗得大家都一通笑闹。
　　肖文也年纪个头都小，人却不好惹。往常郭鹏无理挑衅，他肯定当场就毫不留情怼回去。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反击的话都到嘴边了，居然有点心虚似的讲不出口。肖文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只能推了推眼镜，干巴巴道：“暂时的……就是帮忙复习。真没，没别的意思。”说完又板着面孔看向宁海澄，问：“让我帮帮你……行吗？等考完试，我就回去。”

　　同进同出这段日子，宁海澄也算了解了肖文也的个性。表面上脾气又倔又拧，实则内心纤细而敏感。现在也是如此，肖文也的举动看似强硬，却仍有满满的忐忑隐藏其下。这一切宁海澄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加深了笑容，竭力放柔面部表情，更主动伸过手去握住肖文也的手掌，含笑道：“麻烦了，肖老师。”
　　肖文也的双颊腾得泛起红晕。在身边同学一边大喊“肖老师”，一边爆发的大笑中，偷偷按捺席卷周身的轻微战栗，认真回道：“不客气，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