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富贵》华卿晴

15、第15章

　　萧丽姬的出嫁，刘稚是一个旁观者。
　　她这个旁观者总有一种感觉，她像是在观看了野史之上，那些传奇人物的小传。当然，她是一个没留下了姓名的路人甲。
　　“真奇怪啊。”
　　刘稚莫名的有这么一种自嘲感。她说不清楚，她心头的感觉，倒底是如何？
　　不过，淡淡的不甘心，倒是真的。只是，这种不甘心一品味了出来，刘稚就觉得她这个的心胸貌似有些狭窄了？
　　这算不算凡人对大人物的羡慕呢？
　　刘稚从人群里退了出去。她没去观看了这一场婚礼。因为，这些大人物的将来，会离着她越来越遥远。
　　直到遥远到，她能低下头不敢昂视吧？
　　刘稚这般想着。当然，自知之明她是有的。
　　不管是前一世，所谓的人人平等世界。刘稚也不会傻的以为，就真是平等了。她在那个时代里，哪怕留下来的记忆不太多。
　　但是，貌似刘稚还遗留了一些，在那个时代时，她做成了大单生意时的心中暗喜。以及在友人聚会时，她那淡淡的自我装逼。
　　从友人们的称赞之中，她得到了人生的自我满足。一种低趣味的人生满足。
　　刘稚觉得，她就是这么一个低俗之人。
　　“其实，若能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这般当了见证者未尝不是好事。”刘稚轻轻呢喃了此话。她这般安慰了她自己。
　　哪怕前一世的记忆有限，她做为一个小资产的小商人。刘稚还是知道的。阶级啊，关系啊，圈子啊，这些无处不在的分隔。其实，就是赤果果的阶级。
　　前一世尚还有标榜着“平等”呢。
　　这一世就是明晃晃的讲一个血脉贵族，天生的贵人，注定的平民。是的，这是一个讲了血缘与门第的时代。
　　贵族，貌似一直是贵族。
　　在大周朝灭亡前，这个传统是没有被打破的。
　　只在大周朝灭亡后，那风起云涌的大时代，那乱世里的群雄争霸时。血脉贵族，才会在轰轰烈烈的战争中，慢慢的被新的利益集团所取代。
　　历史的前进浪潮将要到来。
　　想一想未来，刘稚就是在出了萧家大院时，回望了萧氏的门楣。
　　萧氏两姐妹，还有她们惜惜相关的西楚霸王项珏……
　　这些信息在脑海里划过时，刘稚觉得，她也许应该早些拿定了主意。至少，在萧家与刘家的暗中匪浅的关系下。将来刘家托庇于萧氏，没什么不好的。
　　活着，于乱世之中平安的延续了家族，何尝不是一种幸运之事？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般毛糙？”
　　“你差点撞到了旁人。”旁边有人说话了，同时，一只大手拉住了刘稚。这阻碍了刘稚往前的步伐。
　　刘稚感觉到了，那只拉住她的大手非常的有力道。
　　她停了步伐，也瞧见了周围的情况。似乎刚刚她回头时，真是没注意了。她的前面怎么容易有了一个小姑娘？
　　“抱歉，我的疏忽。”
　　刘稚是一个知错能改的好姑娘。再则，既然她错了，她肯定不会强硬的倔强了。有错就认，她道歉了。
　　“是我刚才小跑着，差点与你撞上了。不怪你。”
　　显然，刘稚以为的小姑娘，并不是小姑娘。至少，这回话的应该是一位小少年。从声音上听着，确实是如此。
　　刘稚再仔细的打量了。然后，她确认了，她刚刚只注意了对方的那一张。这会儿，再仔细的看清楚了。
　　这确实是一位男生女相的少年。
　　至于那个刚刚拉住她的青年？在刘稚停了脚步时，就已经松开了手。
　　“二哥，不怪这位姑娘。是我莽撞了。”男生女相的少年，对拉住了刘稚的青年解释了话。
　　青年望了刘稚一眼后，冷哼了一声。他道：“既然是误会，这便算了。”
　　“抱歉，抱歉。”男生女相的少年连连对刘稚表示了歉意。刘稚回了一个笑容，她真诚的说道：“我们都别道歉了。礼太多，反而挺让人尴尬了。”
　　“我叫吕季，这是我二哥吕仲。”男生女相的少年自我介绍了一下，问道：“我应该如何称呼姑娘你呢？”
　　刘稚愣了一下。
　　“我姓刘，家中排序行一。”刘稚这般回道。
　　大家都熟悉，又不是旧识。刘稚自然不会介绍了自己的姓名。陌生人，萍水相逢的。往后，肯定是没啥联系的。
　　吕季一听刘稚的回话，连连点头，倒没什么尴尬的。
　　“刘大姑娘，既然咱们都无碍。那我和兄长就告辞了。”吕季显然有着与外貌不相衬的性子，这说话时，还是挺活络的。
　　“告辞。”
　　刘稚更解释了，直接就是这般顺口接了话。
　　同这吕氏两兄弟告辞了。刘稚自然就是离开了。
　　倒是吕氏两兄弟这一起是凑进了萧家举行的嫁女宴席上。吕季还是凑在兄长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二哥，你确定你真熟识了那位项氏的二公子？”
　　“咱们与项氏差太远了，若真凑合上去不会被项家的家丁给打发走？”吕季这会儿还是盘问了二哥呢。
　　不是不想相信。
　　吕季巴不得兄长是结识了真正的豪门公子。
　　想吕家祖上三代，全是农户出身。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当然，也是一代一代的辛苦耕种。可能还是有些运气。
　　总之，积赞下了十亩田产。
　　可这些田亩，在真正的豪门眼中，还不够一个零头。
　　可在贫民眼中，那也是一份传子传孙的家业。
　　吕家兄弟二人。吕仲排序行二，吕季排序行四。他们本来是兄弟四人，奈何这个时代里，平民百姓家的子嗣夭折率，还是有些高的。
　　吕家兄弟四人，就吕仲、吕季二人长大了。
　　吕仲、吕季在家乡里，也是十里八乡中有些名望的游侠。说是好打抱不平？不如说，还是想寻得一些上进的门路。
　　平民想出头，除了用一条性命去拼搏外，总要一些门道的。
　　敲门砖，在哪个时代里，想往上爬了。那都是需要的。
　　“真是旧识。”吕仲对于弟弟的追问，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他的性子急，哪怕是兄弟二人里的兄长。可吕仲也明白，他这个弟弟的性子更是狡猾。
　　至少，他比起弟弟来，总是一个性格耿直的。
　　“当年，我是拼了性命，救过项氏二公子一回。你瞧，这是当年这一位项氏贵人给的信物。”吕仲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珏。
　　吕季一瞧见后，就是哦了一声。
　　“二哥，这等贵物弟弟从未曾见过。且让弟弟瞧瞧真假？”吕季一手，就想去拿过来仔细看看。
　　配合着他男生女相的外表，吕季颇有一些形神不符合的无赖子感觉。
　　“你若要看，且仔细些。这是贵人的东西，若有个磕着碰着，那就罪过了。”吕仲是兄长，哪怕脾气有时候不太好。
　　可对于弟弟他是信任的。
　　一家子兄弟，那感情自然颇好。
　　吕季接过了兄长手中的一块玉珏，吕季哪懂什么玉真假？
　　吕季知道的，就是玉这等贵重之物，非是贵族不可用。
　　在这个时代里，贵族天生是贵族，士族天生是士族。他们一代传一代，不光是贵族觉得天经地义。便是平民百姓也觉得天经地义。
　　世卿世禄千年了，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就像是君权神授一样，这似乎是这个世俗里认定的法则一样。
　　玉，非士人，非豪门，非爵位者，不可用也。
　　以吕季的出身，他这是头一回，把一块玉珏真正的拿在了手里把玩。他那等虔诚，他等带着一种信仰的态度。
　　哪怕旁边的吕仲，也是瞧得出来弟弟的仔细与认真。
　　当然，吕仲也不觉得奇怪。想当初，项氏二公子把这一块玉珏赠于他时，他那时候是吓傻了的。
　　哪怕吕仲知道，他当初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项氏二公子一命呢。
　　那一块玉珏，都让吕仲觉得做这报酬的话，也太贵重了一些。
　　瞧瞧，哪怕是游侠若吕仲这等人，也是觉得生命是有价的。贵族公子的命，那就比起平民百姓的命更值钱了。
　　生命在这个世俗时代里，那是不一样的价值。
　　“这玉珏真美啊。”
　　吕季赞了话。
　　“将来我若能得一块，传为子嗣的传家宝。唉呀，我的子嗣后代对于他们的祖先，那肯定得仰慕无比。”
　　吕季在傻乐。
　　吕仲听得弟弟此话，他是一伸手，把玉珏拿回了掌中。
　　“咱们得先去寻了项氏的管事。”吕仲提醒了弟弟。
　　这一回，吕仲、吕季是得到了消息，知道了项氏二公子来南溪乡迎亲。吕仲本来熄灭的那些火焰，在心中燃了起来。
　　做为游侠，在大周朝的治下，一点没得到了什么好处。
　　相反，大周朝的统治与以前的大楚不同。它的治理更为紧密，也更为的严厉。
　　那种条条匡匡，让吕仲这等游侠颇是适应。特别是归乡后，没了前途。若当一个本份人，像你辈那样种自家的田地，再租赁了乡绅大族的田地，一辈子辛辛苦苦的耕种，娶妻生子，老死于乡下……
　　那等生活，吕仲不想。
　　吕仲就说服了他的弟弟吕季，当然，更可能是吕季也有一颗燥动的心。
　　这一对兄弟给亲爹留了口信，就是一起闯荡天下。去寻到了心中的明主投奔。这投奔的对象，自然就是吕仲曾经的“旧识”，项氏的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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