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
第3章府门博弈
众人聚集在沈府门口，眼巴巴瞧着街道。有羡慕的，也有眼红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沈清浚。
“十六岁便得了举人，前途不可估量啊！”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拦着我当家的捐钱了，真是悔死了。”
“你怎的不说人家有个识大体的好媳妇儿呢！”
“我又不是不会下崽！”
“要是早知道他家二少爷这么有出息，我就把自己女儿许给他了。”
“就这还没忘了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呢！人家能瞧上你家那个歪瓜裂枣？做梦！”
“我们家是歪瓜裂枣，你们家也半斤八两！哼！”
“别撒泼了，也不怕别人听了去，传到你们当家耳朵里。仔细着。”
“听说他们家庶长子也是个好的，经商官家，样样精通，人也俊俏。这举人老爷咱们高攀不起，这大少爷也是不错的。日后总归是一家人，相互照应，想必也是少不了好处的。”
“要我说，与其惦记人家儿子的暖床人，不如好好督促自己的儿子上进，以后闭上眼睛也能放心了。”
“我又何尝不想呢，可商家之子除了继承祖业经商，又能如何？”
来参加沈府婚宴的多是些临清商家，门外这些还未进去多半是些女眷，没受过什么教育，言语谨慎她们可不会，倒是嚼起舌根一个比一个技艺精湛。
“举人老爷到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齐齐噤声，向府门口巷子看去，鸦雀无声。
只见沈府门口右边的巷子鱼贯而入一群戴着红花满面红光之人，众才子皆身着同式锦袍，腰缠同色衣带，缀白玉环，左璎珞，右香囊，风度翩翩。
走在众才子前面的公子正是此次亚元，沈府二公子沈清浚。
快步越过台阶，沈清浚正要向着自己父亲与嫡母跪拜，全了礼数，却被从一旁突然窜出的柳氏牢牢把住了双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有些无奈。
柳氏是他生母，沈清浚自然无法狠心，但他也的确与柳氏不亲。自幼沈清浚由嫡母林氏抚养，这位生母平日难得一见，逮着见面的机会便一直向他灌输嫡庶尊卑，阴谋诡计。
柳氏常说的就是嫡母阴险狡诈，早先抢了他去抚养，她是妾室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忍耐，让他万不可轻信了林氏的谎言，先暂时装作顺从乖巧，搏得林氏信任，等将来继承了家业，再收拾林氏不迟云云。
年幼无知缺少安全感的沈清浚对生母言听计从，战战兢兢跟在林氏身边，即痛恨林氏让他无法与柳氏见面，又伤心柳氏对自己的不闻不问。
幸而后来妹妹沈清玥的日日相伴，让沈清浚的心渐渐平复，不再只拘泥于沈府的四角府门。
沈清浚瞥了一眼柳氏，见她面颊晕红，眼神急切，似有千般委屈万般无奈，便知此番做作多半是因为自己中了亚元，柳氏想要牢牢抓住这个砝码，日后争取最大的利益。
所以为了维护她柔弱受人欺凌的生母形象，再巩固巩固林氏阴险毒辣的形象，顺便试探试探儿子的真心给林氏上上眼药，故而早早等在这里，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沈清浚也曾经期待过这位生母的垂怜，但一次又一次被出卖的经历让他再也无法信任柳氏。但终究是他的亲生母亲，心里还是放不下的。
托饱受沈清玥那些内宅妻妾争宠，相爱相杀的故事的浸淫，沈清浚耳濡目染，现在也算是对内宅的猫腻有了些初步了解。既然知道了柳氏的目的，沈清浚自然不会傻到等柳氏开口，掌握先机。他不想做柳氏的刀。
“姨娘，可是想浚儿了，是浚儿不孝。前几个月浚儿为了准备秋闱却忘了到姨娘身边尽孝。也是浚儿的疏忽，忘了告知姨娘浚儿近日学务繁忙，抽不得空，实在不该。如今虽然中了亚元，却拖的母亲如此忧心忡忡，殚精竭虑。若非有姨娘事事悉心照料，哪有浚儿今日，浚儿却不知姨娘幸苦，这般忤逆，姨娘可是会怪罪浚儿？”沈清浚语气里满满的疼惜悔恨，说道后面隐隐眼角泛红，胆怯的偷偷看了柳氏几眼。
不知道的当真以为母慈子孝了呢！也就只有府里的人知道，二少爷与柳姨娘一年难见几次，柳姨娘一心扑在四少爷身上，那有闲工夫管其他劳什子事。瞧着这一知道便宜儿子中了亚元就颠颠跑来祝喜恭贺的样子，只怕没安好心，可这二少爷也太可怜了，亲娘不待见，还如此为亲娘开脱。
知情者在心里默默为沈清浚擦了一把辛酸泪。
瞧热闹的人总是敏感异常，立刻就从沈清浚的言语里找到了异样。
这做母亲的怎会不知道儿子备考不备考？虽说妇人无才便是德，但是也不至于妇人之见到让孩子也不求上进不是，怎的连儿子学务近况都不知呢？再联想沈清浚刚才瞧见柳氏的愣神反应，说话时偷偷看柳氏的小眼神，顿时众人在脑中刻画了一个不受母亲宠爱，却执拗希翼通过考取功名引得母亲注意无果，却还要为此而担惊受怕的纯真少年形象。
众人看着柳氏顿时多了几分厌恶。
柳氏依旧不明所以，见儿子如此说，一时心中愧疚，但更多的却是喜悦。原来浚儿并不怪我，心里到底是认我这亲娘的，林氏那个贱蹄子，我儿子明辨是非自然不会让她蒙蔽了双眼。
柳氏紧了紧握着沈清浚的双手，抬手装模作样替沈清浚整理整理衣襟，欣慰道：“浚儿不必自责，娘怎么会怪你呢？你只要记得娘的好，娘就心悦。瞧着又瘦了几分，定是这些时日婢女懈怠了，看娘不替你好好收拾收拾，不然这些小蹄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谁是主子了！”柳氏越说越气，一点也没记起，她已半年不曾见过沈清浚，许久不曾过问沈清浚的事宜了。
见沈清浚不语，柳氏继续道：“等晚些到娘院子里来，娘亲自下厨做几道你喜欢的菜食，庆祝你秋闱得功名。”
沈清浚被柳氏的突然殷勤惊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看到众知情人眼中和众观笑话人眼中，便成了从未受过如此待遇而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这倒是真的，自从幼时被林氏接走抚养，虽说刚开始柳氏三天两头借着思念之情看望沈清浚，可是却再也没给沈请浚做过饭食，见面便向沈请浚诉说林氏的恶毒。后来柳氏生了沈清澈，便一门心思投入到了儿子身上，更加忽视了沈请浚。
在沈请浚最彷徨最需要母爱的年纪，柳氏却只顾自己的私心。如今沈请浚已经不再拘泥于这方寸天地，有了自己志向，他早已不再介怀母亲对他的疏忽，却也难免酸楚。
众人对于柳氏的厚脸皮有了新的认知。明明不知具体情况，却义正言辞把一切责任推到了随身婢女身上，果真利害。
“姨娘，浚儿今夜还要与众位同年聚聚，等日后有时间定会拜访。”沈清浚温润一笑，结束了与柳氏不长的对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