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文物找对象》悄然花开

30、80

　　八十年代的农药，虽然不是特别毒，但也是要了事主的命了。夏甜甜也不敢耽搁，起身之后就去找绿豆，可惜找来找去，这屋子就是个空的，别说是绿豆了，米面粮油，一样没有。

　　她没办法，只好先用筷子去催吐了。

　　看的两个小孩子眼泪汪汪的，只觉得自家亲妈是吃坏了肚子了。

　　“我就说了，路边的草是不能吃的。”小男孩儿五六岁了，机灵懂事儿，一边给夏甜甜端水漱口，一边责备亲妈：“现在好了，吃坏了吧？”

　　小女孩儿在一边软软糯糯的反驳：“那我们没东西吃，娘也没钱了。”

　　小男孩儿咬咬唇，下定决心：“要不然，我们去找那男人吧，娘不是知道他在哪儿吗？就算是他已经娶别人当媳妇儿了，他也欠着我姥爷钱呢。”

　　知情当年下乡，因为干活儿不利落，从事主的父亲那里借过钱。后来两个人成亲，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吧，前年高考，这男人一走就不回了，事主家里也察觉到男人是个人渣了，老两口嘴上唠唠叨叨，这事儿就将小男孩儿听见了。

　　小孩子比大人知道的要聪明的多，这话听进去了他也没说，直到这会儿才拿出来用。

　　夏甜甜自然是不愿意便宜老人渣的，但是她也发愁：“没有欠条呢，再说了，后来我们俩结婚，他大可以说是老丈人给他的零花钱啊，也没个人证什么的。”

　　就算是去打官司，她也是打不赢的。

　　她倒是可以用两个孩子做借口，去养生活费什么的。但这样一来，未免是伤了两个孩子的细腻的心了。

　　当务之急不是找渣男算账，得是先想办法赚钱然后买点儿东西吃。她一个大人能忍得住解，可两个孩子忍不住啊。

　　事主最后的一块钱，给两个孩子买了馒头，回来之后她自己就喝农药了。算下来，可真是身无分文连一口冷水都要喝不上了。

　　因为这房子今天到期，一会儿房东估计就要来赶人了。

　　啧，事主也实在是太不讲究了，死也要死在别人家里，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吗？或者是她太伤心了没想起来这茬，但是，夏甜甜觉得，做人还是要多想想比较好。

　　“你们两个先在家里呆着，我去想想办法赚点儿钱，买点儿馒头什么的。”夏甜甜叮嘱两个孩子，找工作带着孩子实在是不方便。

　　幸好两个孩子很懂事儿，男孩儿连连拍胸脯：“娘你放心吧，我肯定会看好妹妹的。”

　　夏甜甜出了门才发现，找工作赚钱也不是个简单事儿，她会的就是鉴定古董修复古董，可这个年代，八十年代，上哪儿找这种工作去？可别被人抓去批斗才好。

　　而且，这个年代的工作，都是父传子母传媳，实实在在的铁饭碗，空缺几乎是没有的，她上哪儿找工作呢？

　　可也没别的办法，她会的不能拿出来，只能是一家家工厂店铺的找着，餐馆裁缝铺，她也都进去问问。一个上午下来，一句你们招不招人问了几乎有三十四遍。

　　最后是在一家餐馆找到了工作——打杂的，就是洗菜切菜收拾垃圾，一个月十五块钱，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管你垃圾收拾到哪儿了。

　　夏甜甜先借了主厨五块钱，不管怎么说，得先将房租给交了是不是？要不然，母子三个就只能去住大街了。

　　回去的路上，她顺便买了些纸笔。一来是后厨的工作实在是累，工资也不多，她现在就只是打算在那边过度一下，真正的赚钱营生，还是要再考虑的。

　　二来，小男孩儿也到了上学年纪了，就算她没钱送孩子去幼儿园，那自己在家里教一下也是好的。

　　小孩子嘛，得给他找点儿事情，免得憋的很了出去闹事儿。

　　最最重要的，她没打算放过渣男。

　　事主一条命，总得有个出气的地儿吧？

　　“房租先交一半儿行不行？您看，我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两个孩子要吃饭，我才找了工作，这五块钱还是提前支取的。”回去就见房东在门口站着了，她赶紧过去，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百般求情，这房子小，就五六平，里面就能放下一个床和桌子，剩下的什么厨房厕所，都在胡同口。

　　就这，一个月五块钱。

　　幸好房东也挺可怜他们母子几个的，收了钱就说到：“找到了工作就好好干，那男人既然不要你们了，你总该是为孩子多想几分的，将来孩子养大了，也是依靠了。”

　　事主的事情，几乎是整个胡同都知道的，她来了这城市一个月了，天天早出晚归的就是为了找考上了大学的男人。

　　“我知道，我已经想通了，我会好好养大孩子的。”夏甜甜忙点头，送走了房东，面对着空缸子发愁，买馒头也不是随便买的，最后的粮票已经被嚯嚯完了。

　　他们不是城市户口，也没地方领米面，就算她现在找到工作了，也只是个临时工，粮票本也是没有的。除非，她赚大钱，在这儿买了房子落了户口。

　　“今天先喝点儿水，明天，明天妈妈一定给你们带饭回来！”夏甜甜一个没主意就说秃噜嘴了，倒是小男孩儿，叹口气圆了这话：“咱们也要和城里人学喊妈妈吗？我觉得娘挺好听的，但娘你也要不喜欢，我和妹妹就喊妈妈吧。”

　　小女孩儿摸着肚子点头：“我也叫妈妈，我觉得妈妈好听。”

　　两个小孩儿就争论开了，夏甜甜也不去调解，亲兄妹嘛，吵吵闹闹也没什么的，只要不打架，哦，打架也没什么，她小时候也和弟弟打架来着，只要不受伤就没事儿。

　　摊开了稿纸，她捏着铅笔开始冥思苦想。

　　首先，八十年代初，虽然高考开放了，但实际上政治形势还是有些紧张的，一点儿不对劲说不定就要被抓去批斗了。

　　所以，不能和政治沾边，不能映射，不能让人觉得有映射。

　　其次，情情爱爱不能写，这年头要的是上进，要的是奋斗，要的是一腔热血报国，虽然各种抢劫常有的事儿，但百姓们整体的精神状态还是积极向上的，大多数的人，还是不允许自己看情情爱爱的东西的。

　　这么一盘算的话，好像童话作品才是最赚钱的。

　　但是吧，后世著名的童话大王，现在好像也没成立呢。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先写个来钱快的——报社出版是最快了，出书是最慢的。

　　“妈妈，我肚子饿。”夏甜甜好不容易想好了落笔的点儿，还没开始写呢，小女孩儿就过来，软绵绵的靠在她身上，捂着肚子发愁：“妈妈之前说忍一忍就好了，我也想忍着的，可就是肚子自己不愿意忍着，你听，它在咕噜噜叫唤呢。”

　　小男孩儿立即凑过来了：“那喝点儿水，多喝水它就不叫唤了。”

　　小女孩儿有些不太愿意：“我都喝一天的水了，水不好喝。”

　　听的夏甜甜十分心酸，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职。可数数手里剩下的钱，她就又发愁了——就剩下一块钱能干啥呢？稿纸和铅笔这一些东西，可不便宜，她刚才是花了一块多才买回来的。

　　两块五的房租，五块钱根本不经花。

　　“你们等着，妈妈去弄点儿吃的过来。”夏甜甜想了一会儿，按住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然后起身出门。

　　这种胡同，因为是平地上的建筑，所以，偶尔也会有老鼠什么的出现。她买不来东西，还抓不到东西吗？弄个蛇啊老鼠什么的，肯定好吃！

　　她胆子不小，这一类东西，可没什么不敢吃的。

　　也是她运气好，在胡同里转一圈，居然被她抓住了三只老鼠！还不小，一个都顶的上两斤肉了。夏甜甜怕吓着孩子，就直接在公测外面将老鼠捏死给处理好，然后偷摸摸的去厨房生火烤老鼠。

　　三个老鼠，一人一个，吃的两个小孩儿是心满意足的，夏甜甜则是越发的打定了赚钱的主意了——挺不好吃的。而且，她刚想起来，老鼠这东西，不卫生，不能经常吃。

　　哄睡了两个孩子，她继续点灯苦干，一晚上，来来回回的修改，最终稿子是六千字，不多不少。

　　这是一个歌颂祖国的稿子，赞美了一下现在，畅想了一下未来。对于过去，则是一笔带过，生怕牵扯到六七十年代的事儿。

　　出门工作之前将稿子寄出去，然后自己去上班。

　　她力气大，哪怕后厨的事儿又忙又累，对夏甜甜来说，还算是能承受。中午大师傅很大方的将前面客人可怎么动过的饭菜分给了夏甜甜他们几个帮工的。

　　什么嫌弃别人的口水，这会儿是没有的。剩下的半盘子菜，都会被别人带回家的。

　　夏甜甜是刚来的，没挑选的余地，只能等别人拿完了才轮到她，也就只剩下半盘子的炒白菜了。但这个她也没资格嫌弃，借了厨房的铝饭盒装回家给两个孩子吃，她自己则是先饿着肚子。

　　毕竟是成年人，比小孩子要经得住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