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失控》千溪雪湖

26、审讯

　　齐香虹见江岁晏明明紧张慌乱但不得不表现出冷静的模样，叹了一声，柔声道：“嗯，我们先等等看。”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在长椅上，忐忑地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警察出来喊江岁晏的名字。

　　江岁晏和齐香虹立马起身快步走过去。

　　警察把他们带到办公室，说：“嫌疑人当街行凶，按规定需要拘留在看守所，等待进一步审讯。她是否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也需要鉴定后才能知道。”

　　齐香虹立马说道：“我可以证明，我是她的主治医生。”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警察。

　　警察接过她的名片仔细看了一会儿，问：“你跟嫌疑人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小姨。警察同志你放心，我不会徇私。医院里有可以证明她是患者的病历本和治疗记录。”

　　“不好意思，齐小姐。”警察将名片递回给她，歉意地说道：“我们没办法让你做这个证明。规定就是这样，你跟嫌疑人是亲属关系，你提供的资料没有法律效应。”

　　“这样啊……我们现在可以做些什么？”

　　“你们可以回去收拾些衣服和日常用品带来给她。”

　　“她需要在看守所待多久？不能取保候审吗？”

　　警察很有耐心地继续解释：“这些都是需要鉴定完嫌疑人的病情才能告诉你们。”

　　齐香虹还想提问，江岁晏对她说：“香姨，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我们还是按规矩来吧。”

　　齐香虹仍是有些担心地看着江岁晏：“可我担心小媚的精神状况……”

　　江岁晏当然知道齐香虹的担心，他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只是他们两个人都乱了阵脚，就更帮不上齐媚了：“警察同志，我们现在能去看看她，和她聊一聊吗？”

　　“可以，但不能太久。”

　　“谢谢警察同志。”

　　警察应了一声不客气就带他们去了审讯室。

　　按照法律规定，齐媚算是刑事拘留。正常情况下，他们不能去探视齐媚。但齐媚的情况原本就特殊，而且这期间还需要等精神病鉴定委托机关的专业人员过来才能开始鉴定。

　　法律不外乎人情，让他们见一面也无妨。而且警察也会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以防万一。

　　齐媚此时被关在审讯室里，等着委托机关的人过来鉴定她的病情。

　　江岁晏和齐香虹进来后，齐香虹忍不住想上前抱齐媚，却被一旁看守齐媚的警察拦住了：“不能有接触。”

　　齐香虹才无奈又心疼的和江岁晏一起坐到齐媚对面的位置上。

　　齐媚很平静，跟平时的样子没什么不同。

　　“小媚，你能告诉二姨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吗？”

　　齐媚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是我，是他们。”说完，齐媚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可能也有份。”

　　“学姐，发生了什么？”

　　齐媚不敢看江岁晏，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回答道：“他在打蓝希学妹她们。如果没有人阻止他，死的会是蓝希姐妹。宁宁……很害怕，她在到处找你。”

　　江岁晏愣了愣，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谁能未卜先知呢？

　　他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就让齐媚碰到田健在对郑蓝希姐妹实施暴力。如果他能有这种能力，就不会跟郑蓝希姐妹错过，也不会放任齐媚一个人待着。

　　“……那也是陌生人的事情。你不应该插手，小媚。”

　　“不算陌生人，二姨。她是我们的学妹，也是之明的女朋友。而且他动手打人了，她们很危险。”

　　“那也不是你杀人的理由。”齐香虹忍不住提高分贝：“小媚，人的性命很宝贵，不是你想夺走就可以夺走。”

　　“二姨，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我们不夺走他的性命，他就会夺走两个女人的性命。”

　　“……不管你的理由多么充分，你这都算犯罪。”

　　齐媚的脸在一瞬间变换了神色，微挑的眼睛也变得妩媚有神：“犯罪么？我更想称这件事为正当防卫。啊，应该算是防卫过当？毕竟我们不下狠手，他就有可能反杀掉我们。”

　　齐香虹已经知道现在跟她说话的人是谁了。她板着脸，严肃地叫道：“齐嫣，叫小媚出来。”

　　齐嫣耸耸肩膀，一脸的无可奈何：“她躲起来了，可能是觉得没脸面对你。”

　　江岁晏按住齐香虹的肩膀，示意她休息一会儿，由他接话：“杀死那个男人的是你还是齐莫？”

　　齐嫣笑道：“除了宁宁，我们几个人都有份。说不定宁宁也有份呢，毕竟她那么害怕施暴的人。”

　　见江岁晏沉默，她又勾唇笑了笑：“要不叫齐莫出来，你们问问他？”

　　还没等江岁晏和齐香虹说什么，齐莫的声音就响起来了：“X的，齐嫣你这臭女人又把我推出来当炮灰。”

　　接连的变化把一旁的警察看呆了。他似乎没见过有人在这么短时间内变成不同的人。虽然是同一个人，但给别人的感觉却并非同一个人。

　　真的是个精神病患者吗？

　　齐香虹皱眉：“齐莫，嘴巴放干净点。别让小媚的嘴说脏话。”

　　“切，老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吗？那个叫田健的男人就是该死。今天我们不杀他，日后他就会杀别人。我们这叫为民除害。你们大可去问问围观的人，要不是我们，他是不是就把那两个女人杀死了？”

　　江岁晏皱眉道：“……你可以见义勇为，但你的做法不可取。”

　　“哼，你们就知道在这里马后炮。那个男人跟我们一样都精神不正常，你指望他能干正常人的事？”

　　“我不想跟你争辩这些，叫小媚出来。我想跟她谈谈。”齐香虹捂着额头，感到很疲累。

　　“她想出来自然就会出来，我又没拦着她不让她出现。”

　　齐莫的话刚说完，脸又在瞬间变幻，恢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二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媚，这次的事二姨帮不了你。”

　　“我知道，二姨。我会接受之后的结果。”

　　江岁晏凝视着她：“学姐，没有我在身边照顾你，你可以吗？”

　　齐媚点点头，终于敢看江岁晏了：“我可以。”

　　“放心，等精神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没聊几句，精神鉴定委托机关的人员已经赶过来了。警察把齐香虹和江岁晏请离审讯室，并带走齐媚去做精神鉴定。

　　他们已经没有可以插手的余地，决定先回去收拾齐媚的东西。

　　路上齐香虹给九归医院那边打了电话，说是要协助一桩刑事案件，需要调档出具精神鉴定的资料。之后两个人都心事重重，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

　　回到春庭月，齐香虹上楼进齐媚的房间收拾衣物。江岁晏也打包了一些吃食带给齐媚。

　　林之明这时打电话过来问：“阿晏，齐媚学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需要在看守所待几天。毕竟捅死人了，也不能让她到处乱跑。”

　　林之明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蓝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她们姐妹伤得重不重？”

　　【阿晏，老实说我非常理解齐媚学姐的做法。如果我当时在场，说不定也会作出和学姐一样的选择。田健他就是个疯子，下手根本没有轻重。文希姐被他打断了三根肋骨，还有轻微脑震荡，身上被他捅了六刀，有两刀在要害部位。】

　　林之明滔滔不绝又愤怒不已地控诉田健的所作所为。

　　【蓝希为了保护文希姐，被他打得全身是伤，右手粉碎性骨折。身上也被捅了两刀。我真恨我当时不在场，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他！】

　　听着林之明的话，江岁晏已经能想象她们姐妹受了多重的伤：“她们现在还好吗？”

　　【还在手术中……医生说来得及时，手术的成功率很高。】

　　“嗯，我把东西送去看守所后就去医院找你。”

　　【行。齐媚学姐她会怎么样？】

　　“现在还没定论，需要等精神鉴定的结果出来再说。”

　　【好。我等你。学姐的事肯定也会好起来，别太担心了。至少在我眼里，她虽然杀了一个人，但却救了两个人。】

　　江岁晏苦笑：“嗯。”

　　齐香虹收拾好齐媚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跟着江岁晏上车后，还是忍不住哽咽。

　　“我应该早点对小媚进行刺激治疗，不然她也不会……”

　　“香姨，不要自责。如果非要怪罪谁的话，只能怪我没看好学姐。”

　　齐香虹摇头，真心实意道：“阿晏，你已经做得足够多，足够好了。你跟小媚非亲非故却还能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我已经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是我自愿的，香姨不用感谢我。”

　　“小媚的病能治好的话，就能更好地回应你这份感情了。我其实也早就把你当成自己半个儿子，不希望你这样委屈下去。”

　　江岁晏笑了笑，很是苦涩：“你不要这么说，我从来没觉得有委屈。”

　　“阿晏，小媚这件事过去的话，我会立即实施那个治疗。我们需要找信得过，又了解小媚状况的人帮忙来演这一出戏。”

　　像是知道江岁晏会问什么，她先一步把话补充完：“我们不能找九归医院的人，这件事走不了正常的治疗程序。院长要知道我采取这种治疗方案，会把我解雇。”

　　换句话说，齐香虹是冒着被解雇的风险来赌这次的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