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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五年后的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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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缓缓前行,沿着这蜿蜒九曲长廊,渐渐靠近湖中心的红柱琉璃顶的小廊亭。
廊亭中华服威仪,黄袍上金丝绣龙的正是当今太子——李敬。百姓皆知当朝皇上重情重义,自云皇后殡天数载,皇后之位便空缺至今。李敬作为云皇后亲出长子,也理所当然地当上了太子,就连同是云皇后所出的小儿子李瑜,也允了可随时进宫的特权。
廊亭上还站着另一个人。
无论看了多少次,李瑜还是看不厌钟缮期的脸。远远地,就看到他还是同以往那样的一身玄衣,绸带束腰,身如玉树修长挺拔,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洗然无尘。一如当年初次在父皇寿宴上所见,周遭烟花四绽,唯独一人孑然不同。
那日在校场上,自己一如往日站在角落里偷偷窥望,却因钟缮期的一个不慎坠马,心猛地一抽,等反应过来时,自己早就站在了人家面前。
“有劳五皇子了。”
那是他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当时便觉得喘不过气来,心一直“突突突”杂乱无章地快速跳动着。李瑜能感觉到,扶着钟缮期的双手,血液似在倒流,不受控制地微颤着。
“你……疼吗?”
良久,都没有听到回答。李瑜疑惑地瞄了一眼钟缮期,一抬眼,便撞上他深邃的眼神。钟缮期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顿时有种无处可挡的局促感,李瑜紧紧地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那个不能启齿的秘密。
自己的脸当时一定很红。
“你喜欢我?”
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喜怒,更像是一种循例的审问。
那一刻李瑜懵了,自己小心翼翼藏得严严实实的秘密就被如此轻易地揭开,曝晒在烈日底下,不知所措。
耳边好像听到一声轻笑,嘲讽,不屑。
李瑜逃了。
李瑜这一生总是逃跑。母后被宫人胁迫喝下毒酒的时候逃了,看到母后棺木的时候也逃了,就连今日,被人戳破心中那点龌龊的心思的时候,也逃了。
经年之后,李瑜已不再是当年的什么事都藏不住的总角小儿,这几年皇室的明争暗斗已教会了他很多。太子之位有如狼虎,稍有不留神,便会被敌人撕咬下来,粉身碎骨。历年来,太子,除了顺利登基,便是死于非命,不得善终。这位子是一个靶子。
母后去世后,李敬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待到李瑜走得近些,便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以钟将军之见,祁太尉一干人等该如何处置?”
“祁太尉等皆是心属三皇子,异心难改,除之为上策。”
李敬一听,惶忧在心,“祁太尉身为两朝老臣,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现下只因其心所异便要……更何况现今我已入主东宫,朝臣大半归心于我,何必赶尽杀绝?”
“今日不除,恐遗后患。祁太尉位高权重,在朝堂之上一旦成了气候,再多些党羽一同参劾几句,其影响力不可小觑。之前殿下猎场受伤一事,与祁家大公子脱不了关系,殿下虽放过了他,但祁太尉此番做法正是为了要向三皇子示好。不过是最近三皇子平乱有功,一时获皇上赞赏,就如此急于示好,此人怕是早已谋划好一切了。殿下的一时心软,恐会误了大事。”钟缮期明明是说着性命攸关的事情,语气却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