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县城回八零》空中两条鱼

16、第十六章

　　王文听完，整个人都傻掉了，等回过神来，回想起一天一块钱的工资，不由得心动了。不过毕竟年纪还小，从小到大没干过多少离谱的事，不由得心有点揣揣。

　　“可是，卖这些东西不是投机倒把吗？万一被抓了怎么办呀？”王文的心此时在胸膛里砰砰直跳，一边是诱人的工资，一边是被抓走批斗的场景，既紧张又刺激，整张脸都红了。

　　“傻瓜，要是犯法的事情我怎么会做！你不知道吗，去年12月份国家就已经调整政策，说是允许小面额的正当交易，如今我们要做的事情不算投机倒把，也不会有人来抓我们，你只管放心好了。”说完，张文远摸了摸王文头上软软的头发，安慰道。

　　“真的吗？真的不算投机倒把？那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卖也可以吗？不会被抓走？”

　　“当然是真的，你要不相信，等有空你找一下去年12月份的报纸看一下就知道了。要不然今年县城里怎么会有几家饭馆开业，他们不怕被抓啊！”张文远说完又拍了拍王文的头，嗯，手感真好！

　　王文听完张文远的话，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如果国家真的出了这样的政策的话，那自己村子里的爷爷伯伯就可以把打的野味卖到县城里来了，不会因为只能卖给公社而被特意的压价，卖不出什么价钱了。

　　爷爷也可以把编的框拿到县城里卖，没准还能多赚个几分钱呢！

　　这个时候，王文的脑瓜子转的比谁都快，各种村子里可以卖的东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王文真想立刻就回到村子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不怪王文不知道这个消息，只是他一直在学校埋头学习，平时休息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出去乱逛，所以就对外面的消息不太了解。

　　而这时候的人们，被十几年的运动实在是弄怕了，即使知道国家已经出台了这个政策，可大部分胆小的人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所以直到如今，现成的街上开店做生意的寥寥无几。

　　“咳咳！那你要和我一起卖吗？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到学校门口去卖了。”看到王文满脸的兴奋样子，张文远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如果要卖的话还是要趁早去的好。

　　王文现在正在兴奋中，听到张文远的问话，立马就点了头，声音清脆的说:“我愿意！”

　　听到王文大声说的那三个字，张文远有一瞬间想法有点歪，不过只一瞬，就立马回过来了。笑着点头道:“那行，我们一起抱这些卷子吧！”

　　两个人抱着卷子慢慢的走到学校门口，此时，因为是放假期期间，所以下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

　　张文远让王文抱着卷子，自己找到校门口右边的一处干净地方，把布铺了起来。铺好后，又和王文一起把试卷整齐地排列开来。

　　一切准备就绪，张文远问王文:“知道怎么卖吗？”王文摇了摇头。

　　此时，因为两个人的动作，已经吸引了几个在校门口进出的学生，他们都围了过来。

　　张文远拍了拍王文的头，笑着说:“你看我怎么做，然后再学着做行不行？”

　　看到王文点头，张文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对着摊子前大声喊了起来:“走过的，路过的，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啦！这是新出的高考模拟题，里面的题目保证你没见过，买上一份，高考就多了一份保障。”

　　“一份只要五毛钱，五毛钱你买不了吃亏，五毛钱你买不了上当，可是出了五毛钱，高考多五分呀！”

　　“大家快来看一看呀！”

　　张文远其实也没有卖过东西，可是，没见过猪跑，可总吃过猪肉吧！索性，张文远就把以前逛街时候在路边听见的店家吆喝的话，改编改编就喊了出来。别说，这口号还挺顺的。

　　张文远正在得意中，殊不知摊子前的几个人，包括王文都被张文远这一操作搞懵了，实在是他们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卖东西的。

　　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的，因为他们一出生差不多运动就开始了，除了百货商店大街小巷根本就没有卖东西的，即使各家各户交换点东西，都要偷偷摸摸，以防被人家抓走说是投机倒把，到时候一家都要挨批斗。

　　这两年情况好多了，可人们交换东西也还是在暗地里进行。所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卖东西还带着吆喝的。

　　王文也被张文远这一操作惊到了，本来听见张文远说现在卖东西根本就不叫投机倒把了，可以光明正大的交易。他一直处于兴奋中，脑袋一热就答应和张文远一起卖试卷。

　　可等到来到校门口，看到来来往往的同学们，王文就有点退缩了。他长这么大，除了替家里买点洋火针线之类的，还没有单独的卖过东西。

　　王文的性格本来就是属于腼腆的那一类，上讲台说个话都能脸红大半天，如今要在校门口人来人往的地方卖东西，那可真是难为他了。

　　一直兴奋的头脑此时冷静下来，王文发现自己张不了那个口。

　　正觉得窘迫，就听见张文远叫他跟着他学，王文也是准备好好学的，可是没想到是学这些呀！

　　王文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围在摊子前的那几个同学也反应过来了，想到张文远吆喝的话，一个个顾不得思考张文远他们这么做是不是投机倒把了，一个个紧紧围在摊子前激动的问着张文远，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张文远在他们兴奋的目光中，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这些题目都是最新出的，知识点包含的也很全面，买了你绝对不会后悔，不信的话，你可以翻着看看。”

　　几个人一听张文远说完，就立刻蹲在摊子前一人拿了一套卷子，翻看了起来。不时的还喃喃道:“果真，这些题目我当真是没有见到过。”说完，看的更起劲了。

　　张文远当然不会让他们就这么在这一直看着，等到看他们翻的的差不多了，就开口道:“怎么样，这里面的题目很好吧！要不要买一本？只要五毛钱，绝对的童叟无欺。”

　　张文远说完，当即就有两个人爽快的掏出钱来表示要买一本，剩下的两个人有点犹豫，不过正好他们是同班同学，就决定共同凑钱买一本，大不了到时候在各自的本子上做题。

　　买完试卷，几个人心满意足的抱着试卷匆匆往回走，看那架势估计回去之后就要立马开始做题了。

　　一开张就卖了三本，张文远很满足了。手里拿着一块五毛钱高兴的看着身边的王文，“怎么样，就像我刚才那样，见到有同学过来就吆喝，能不能行！”

　　王文两眼放光的看着张文远手里的钱，没想到就这么喊两声，就卖了这么多钱，这要阿爷编多少框子才能赚到啊！自己一定要学会，到时候就能把阿爷编的框子卖出去了。

　　阿爷编的框子可好了，村子里的人都没有阿爷编的好，阿爷不仅编的框好，结实，耐用，还会编各种样式，村子里的很多人都会让阿爷帮他们编框，然后每次家里都会得到鸡蛋蔬菜啥的，奶奶炒的鸡蛋可好吃了。

　　心里这样想着的王文，用力的点了点头，在摊子前摆出豁出去了的架势，终于在学校里有人出来后，颤巍巍的喊出声来。

　　虽然王文喊的声音小，可是，实在是张文远他们这个摊子在校门口太显眼了。只要在学校门口路过，保准一眼就能注意到他们这个摊子。

　　所以，凡事注意到的，都会好奇的过来瞅两眼。

　　云里县第一中学作为县里面最好的中学，云集了各个乡镇里学校里成绩最好的那一批学生，虽然说这个年代并不是家里所有的孩子都能上的起学，但是第一中学里就光是高三，就有14个班，将近700个学生。

　　所以，张文远拿出的这套高考模拟卷，根本就不愁卖。

　　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张文远他们就卖了12套卷子，几乎每个来看过的学生都买了一套。还有的钱不够的，就和身边关系好的同学共同买一本。

　　买完之后，几乎都不在摊子前多做停留，抱着卷子就往学校里面走，怀里的卷子好像防止别人跟他抢似的，抱得紧紧的。

　　张文远和王文两个人，一个人在摊子前吆喝，一个在旁边收钱，配合的非常默契。渐渐的，王文由一开始的腼腆，说话颤巍巍，逐渐变得胆大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好几个分贝。

　　试卷卖的很快，一开始买的同学，没过多大一会儿就会领好几个同学从学校里面出来，指着张文远这个摊子说的什么，然后那群人就会连忙跑过来了来，你一本我一本的买走。

　　然后又没过多大一会儿，学校里又出来一波人要买。忙的王文都不顾的吆喝了，和张文远一起忙着收钱找钱。

　　然后，时间还没到中午，150多套卷子就都卖光了。

　　张文远瞅着还在从学校门口陆陆续续往这边过来的的同学，对着摊子前没买到的同学大声说:“不要急，你们看，现在天已经中午了啊！食堂也已经开饭了，大家先回去吃饭，下午一点钟我们还会过来卖的。”

　　“放心，放心，试卷还有很多，保证你们都能买得到。我们也都忙了一上午，也要去吃饭了。你们放心，吃完饭我们就去拿货，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买到，行不行？”

　　有着急的同学，这时候就说道:“那你可得快点，我们都在这等着呢！你说话要算话啊！！每个人都能买到！”

　　张文远拍着胸口保证道:“都放心，都放心，我说话肯定是算话的，到时候一点钟你们尽管来就是了。”

　　听到了准话，这帮学生们才逐渐的散去。王文因为刚才的忙碌，此时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浸出了点点的汗，两眼放光的看着张文远，开心的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试卷都卖光了，张文远也非常高兴，索性收拾好布，拉着王文就往外面走去，打算中午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