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三国bg]长恶（戢武王＆周瑜）》小央

14、尾声

　　建安五年，野草翻动，踩碎树木枯枝与干草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男子走进这间废弃的园子时端详良久，才从那一大片没过膝盖的杂草之中辨别出原先的池塘。在久远的过去，他曾经就是在那池塘对面第一次见到槐生淇奥。
　　有风呜咽着降落，周瑜仰首往向哪里。等到他再回头时，便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在那里。

　　走过去时，周瑜一言不发。只是站到她跟前，他方才把背在身后的手臂朝她伸出去。周瑜想，这确确实实是失礼的，只是这一刻他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已经两年了，对外孙坚的义妹早已经声称殁了。戢武没有避开他，但也不回应，只是那么一动不动地道，我不是这世上的人。
　　周瑜顿了顿，又道，我知道。
　　她突然觉察自己软弱了。这么多年，她的相貌与离开杀戮碎岛时没有半分改变，可是心却动摇了太多。她说她想要让小妹复生，又说她知道孙策会死，而且“你会另娶他人”。说这话的时候，戢武抬手拦住了周瑜的手臂，她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岁月蹉跎，他却还是长着那样的一双望不到底的眼睛。她一字一顿地把这话说了，却见到周瑜目不斜视，只是仍旧这么看着她。
　　他说，我没有娶桥公的女儿。戢武有些诧异，却听到他这么说下去。他说，我初次见张鮍时便问过了我的命。

　　你是在忤逆天命吗？戢武王问道。
　　不错。那个天命中没有你。周瑜道。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却被他圈进那个颤抖着的怀抱里。他也是会发抖的。戢武居然发觉，赫赫有名的周郎周公瑾也会像这样害怕和激动得发抖。他吻她的脖子与耳后，就那样滚烫而焦急地吻着她。戢武从那恍惚中醒过来，这一回，有什么东西已经急不可耐地好似一锅子热汤咕咚咕咚涌了出来。她起身抵住他的头亲吻下去。
　　在茂密的野草中，戢武总算坐到了上头的上等座。说没有半点接受臣服的愉悦感绝对是虚妄，她的摆布在此时未免有些过分，狭窄使得周瑜懒洋洋地不肯开口，只是垂着眼睛随她去了。戢武用手按压着他的身体，借着那份力睥睨周瑜的神情。在身下反应非同凡响的同时，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说实话，有时候戢武也怀疑，他究竟喜不喜欢这档子事。

　　后来问起来，他们已经坐在马上。戢武斜着身子歪在他怀里，他道，自然是喜欢的。想了想，他又说，只是你总是太出人意料。
　　戢武道，不喜欢？
　　不。他笑笑，喜欢得很。

　　回到现有的日子里，说戢武王没有半点恍惚是假的。这两年来她就一直生活在山间。两年的时间里，那个总让她想起周瑜的男孩子也长了个头。她想，时境变迁，人都是会不断成长的，可是她却不会改变半分。
　　那孩子很快就要回家了，临行时，他来向戢武辞行。她独自一人刚从田里回来，这样闲居的日子偶尔也是能使她心情有些许放松的，那孩子低下头去的一瞬，她想的却是她走的时候没有同周瑜道别。于是就这么扫兴地想，总要见一面的。最后不见一面，岂不是枉费了来这里一趟么？

　　跟着周瑜回到府上，戢武王总心心念念过元宵。周瑜笑话她脱离人间太久，竟是连寻常日子都分辨不清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到了夜间，夜风阵阵冷如刀锋，戢武由下人牵引着到了院子里，却发觉四处都挂着灯。星星点点的灯仿佛天上人间，周瑜远远地站在廊檐下朝她微笑。戢武王忽地抽出剑来舞动，她的心情格外畅快，总觉得这般喜悦已是少年时方才有的事。那并不是周瑜头一回见到戢武舞剑，可此番与往常又是不同。戢武一面舞剑一面随口问他：“你可有过不想争的时候。”
　　周瑜怔了怔，忽然笑道：“你觉着呢？”
　　剑落到地上，戢武站直身子看向他，清美的眉目在月光间更加分明。她说，我从前觉得你盘算得太多，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什么都不想要。
　　周瑜望向她，面目模糊温和。良久，他叹息道，过去或许是吧。

　　现在不是？戢武又问。

　　现在我想要的多了去了。周瑜终是别过头去笑起来。他望着满眼的灯火，眼睛里跳动着暖融融的情愫。

　　戢武迈着步子肆无忌惮地靠近他，侧着头去看他的眼睛。金发贴住衣襟，周瑜忽地侧过头也望着她，他们就这么对视着，他倏然俯下身去吻她。戢武抬手拽住他的袖口把他拉得近些、再近些。一只手臂有力地钳住了她的腰身，喘息间，周瑜垂下眼睛来回瞧着她，好像怎么都看不腻。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啊，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说不清戢武到底是什么心情。她很是满足、又有些哀怨地想道，惭愧，惭愧。她居然这时候才明白，令男人彻底臣服究竟是什么意思。